第二天天还未亮,站在马车旁边的三个伙伴傻了眼。
欧丁看了看这辆棕红色的橡木马车,异想天开的问道,“这辆马车不会自己飞着走吗?”电视和魔幻小说看多,他认为北欧既然是个魔法世界,马车自己走是理所应当。
红皮帽子面色相当难看,他用爪子摸了摸车子前面的板子,是冷的,周围露水里也没有马车夫身上的酒味。他知道事情不对,似乎有人故意不让欧丁前往魔法学院。“阿·克雷斯,怎么说呢?你现在的处境很微妙,你好像无法在明天之前到达阿沃海姆,魔法学院忘记给你配送马车夫。”
红皮帽子平时爱看玩笑,但欧丁知道现在的红皮帽子不是开玩笑的表情,它的蜘蛛的两颚在不停地抖动。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通知了我,又不给我配马车夫?”昨天晚上狂欢的太多,喝的太过,无限的喜悦后,欧丁无法面对突入起来的打击。
“你或许得罪了,魔法学院的某些人,你知道魔法师就是这样,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考虑什么后果,更别说别人的感受。”红皮帽子很理解欧丁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种爆发前的沉默。
“会不会是艾伦干的好事!”欧丁冷冷的问道。
“当然不是!”一个声音从背后的雾气里响起,欧丁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是艾伦,他今天也要从橡木镇出发前往阿沃海姆学院。
艾伦让马车夫停下了马车,他一脸幸灾乐祸的透过窗户向外看,“你惹人讨厌的本领还真是绝,这还没进魔法学院,你就先把人给得罪下了。”他转了转眼睛又朝那两只蜘蛛厌恶的说道,“你们偷得东西还真不少,不过好像没什么用处。这个废物永远也到不了阿沃海姆,他只能继续他奴隶的身份。当然了,如果你们求我的话,我会考虑让妈妈重新收留他,继续作我们家的奴隶。”
“艾伦,你行行好,让阿克雷斯登上你的马车和你一块走吧,我们会感激你的。”红皮帽子摘下了它引以为傲的帽子,他谦卑的向艾伦请求道。
艾伦看到平日里调皮捣乱的蜘蛛,现在竟然露出这种窘相,不禁乐了,“贼蜘蛛,昨天你气我母亲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现在的场景。你在求我,在低声下气的求我,呵呵!”
红帽子的脸涨的很红,他几乎快要抽泣,“说吧艾伦,你该怎么样才能让阿·克雷斯,进入你的马车,你的一切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包括让我们离开你家,永远的,再也不回来的那种。”
红皮帽子说过,艾伦的家其实是红皮帽子和白肚皮的居所,那是50年前阿·克雷斯留给他们的,后来,阿克雷斯从风雪中救出了艾伦的父亲,并将他安置在红皮帽子家里。
不过,顺着时间变迁,命运流转,人类借着自己”尊贵“的身份将两只蜘蛛赶进了冬寒夏暑的阁楼里,从那以后红皮帽子他们就这么过了下来。欧丁捏住了手掌,指尖疼痛的插进肉里,“够了,逗皮。你不应该这么做,那是你们的家,是他们占领了你们的家,你没必要为了我,而离开自己的家。”
红皮帽子没有说话,但是眼里转满了泪水,白肚皮豪放不羁禁不住难过的大哭起来,他撂下背上的包裹,大声的哭道,“阿·克雷斯,这是我们欠你的,是你让我们活到了现在,是你给了我们遮风避雨的场所,为了你,这点失去又算什么,我们愿意,也承担的起。”
“咯咯.....”艾伦像看喜剧一样,透过窗户看着他们,他那鄙夷的笑声在早晨的雾气,在两只蜘蛛的泪水里,显得如此刺耳。
“滚!”欧丁随手抓起了一块石头,朝马车里扔了过去,“你这个小人,就算我死了,也不会坐你的马车,你给我滚,滚得越快越好。”
“不不,阿克雷斯,这是你唯一的机会。”红皮帽子惊慌失措的拦在那马车的前面,“艾伦你不能走,你要带着阿·克雷斯,我们会答应那个条件。”
艾伦放下帘子,装作自己没有听到,他高兴地对前面的马车夫命令道:“我们走,明天之前还要赶到阿沃海姆!”
马车驶出。
红皮帽子死死的挡在马车前面,无论欧丁怎么拽它,它都铁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黑色的马车在雾中冲出一道黑线,只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快速转动的车轮下响起。
车子走了,风静了,雾气也在悲痛的催动下慢慢消散。
“阿·克雷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本来.....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帮我挡下刚才的马车!”红皮帽子抱着怀里的欧丁,他的肋骨还没全好,现在又重新断裂,血液像曼珠沙华一般在胸口窜开。
一小撮血沫,在欧丁的嘴角破裂,他的面狭俊美的亦幻亦逝,“我最讨厌有人欺负我的朋友。”他吞吞吐吐,继续说道,“尤其是对我肝胆相照的朋友。”
红皮帽子一听这话,眼角酸涩,刚才被践踏自尊的时候,它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能哭,在艾伦那种小人面前哭泣是一种极大的耻辱,但是现在呢,现在不同了,泪水止不住的向外翻滚,它的心都跟着泪水流了出来,“阿·克雷斯,阿·克雷斯,你还是50年前的你,虽然,你失去了力量,但是你没有失去你优秀的人格。”
“不,逗皮,我不会失去我的力量,我的出现会比50年前更加强大,我要那些践踏别人尊严的人懂得什么是痛苦,什么是无法挽会的错误。”欧丁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向马车走去。
“你,你要去哪儿?”白肚皮惊慌失措的跟在后面。
“我要去阿沃海姆,我要去学习魔法,我要成为超过阿·克雷斯的男人。”欧丁眼睛愤怒的睁大,那种感觉就像一只咆哮在黑夜里的狼王,企图将月亮整个吞下。
白肚皮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欧丁,面目狰狞到可怕的程度,要是50年前的阿·克雷斯,白肚皮会以为这是正常,但是现在的阿·克雷斯看起来温文尔雅,想不到愤怒起来竟然比50年前更显可怕,那是一种暗潮奔涌,一触即爆的可怕。
“阿·克雷斯,你的伤口还在流血!”白肚皮小心的提醒道。
“没关系,这点痛不算什么!”欧丁转过头来,一道艳红的血线将他翘起的嘴角完美修剪,
他在笑,温柔而刚硬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