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飞裸露着上身,不时的摆出几个秀肌肉的姿势,还冲着庄园门口处的小童挑了两下眉毛。那小童张大了嘴巴,忽地一张小脸垮了下来,将手中的糖人一扔,跑到徐庶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呜哇哇…”地哭了起来。
徐庶一拍额头,连忙对张飞道:“三将军,不可无礼,小萱是个女孩,怎能如此粗鲁。”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一听,未想到眼前的小童竟然是个女的,也难怪三人看不出来,对方一身男装,更是将头发盘成男孩的样子,若是徐庶不说,谁能看出来。
想到自己刚刚还对诸葛亮的人品抱有怀疑,关羽一张脸有些挂不住,急忙呵斥了傻傻立在原地的张飞一声。
张飞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嘿嘿的笑了两声,连忙将衣带系上,想走到那小姑娘面前认个错,对方却惊恐的围绕着徐庶的身子躲着他,一张小嘴委屈的撅着。
无奈之下,张飞悻悻道:“小丫头,都是我老张的不对,我欠你份人情,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办到的,都答应你。”
“我不叫小丫头,我叫诸葛萱。”诸葛宣先是向张飞抗议了一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眼睛却骨碌一转,笑盈盈地道:“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张飞拍了拍胸膛,毫不在乎地道:“那还有假不成,我一向说话算话,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便是。”
诸葛萱古灵精怪一笑,在徐庶的背后闪身出来,背起小手,昂着小脸道:“那好,我要你去曹操那里把郭奕给我绑来。”
阳光透露过云层间隙洒落在大地上,风轻轻的吹过,带着不远处的池塘刮起一片涟漪。
此时刘备、关羽、徐庶的心情也如同那被吹皱的池塘一般,个个都不平静起来。
“郭奕?是哪根葱?”张飞一脸地疑惑,刘备兵败归来后他只知道对方有个叫庞统的坏了自己这边的好事,但是对于郭奕,刘备等都没有提及,自然他不清楚。
诸葛萱嘴巴一扬,看着张飞一脸的疑惑,面带稍许不屑道:“这你都不知道,我家先生可是屡次说起郭奕,说他年不过十五,乃当世之奇才。”
张飞感觉自己此时有些很掉价,仿佛不认识郭奕的确是一种遗憾,不由地道:“那这么优秀的人,你要我绑他来做什么?”
“当然是做夫君啊!我觉着也只有那么优秀的人才能配的上我。”诸葛萱一脸的傲色,十分自得。
张飞还要说话,刘备一只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制止住了他,对着诸葛萱莞尔笑道:“你家先生曾经多次提起过郭奕吗?”
诸葛萱肯定的点点头,“是啊!我家还有一个沙盘,先生常常做些模型在上面,听先生说那便是郭奕发明的。
还有,前些日子,听说你们打仗输给了曹操,我家先生说肯定是因为郭奕的原因。”
诸葛萱话刚一说完,刘备、关羽、徐庶三人不由地都看向她,徐庶面色一紧,问道:“小萱,孔明为何这样说?”
“我也不知道,先生说话又不会对我说全,不过他这次便是去找郭奕了,可惜,先生不会把他绑回来,要不我就不用麻烦这黑大个了。”诸葛萱说完之后,叹了口气,接着又可爱的吐了吐舌头,眼睛左右看了下几人,一脸凝重地道:“完了,说漏嘴了,把先生的行踪泄露出去了,你们若是见到先生,千万别出卖我,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
刘备先是讪讪的笑了笑,心中却极度不宁,有些紧张的看向徐庶,低声道:“元直,孔明先生会不会去投奔曹操?”
徐庶思考了一会,摇头道:“使君放心,孔明绝对不会投靠曹操,他心系汉室,绝对不会去助纣为虐,他去找郭奕,无非是有些欣赏他罢了。”
几人又相互看了几眼,感觉多留无益,相互示意了一下便都翻身上了马,刘备对着诸葛萱抱拳道:“若是孔明先生回来,麻烦萱姑娘告诉他一声,刘备曾来访。”
诸葛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大概又想起什么,好奇地看了下刘备,问道:“原来你就是经常吃败仗的那个刘备啊!”
刘备身子一歪,差点摔下马,连忙定了定身子,无奈的笑了一声,杨马而去。
看着几人的身影即将远去,诸葛萱突然紧跑了几步,大喊道:“黑大个,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把郭奕绑来给我做夫君。”
“放心吧!等你到了出嫁的年龄,我把他绑来和你入洞房。”
远远的声音传到诸葛萱的耳边,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快就轻轻的啐了一口,低声道:“哼!说话好粗俗,还是我家郭奕好,一定是白衣飘飘,和我一样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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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郭奕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不想又止不住的连打几个喷嚏。
他心里有些郁闷的想:是谁在背后念叨我。刚想完便眼睛偷偷的瞄向夏侯惇,不想后者此时也正定定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贼眉鼠眼的,老子要是骂你早就骂了,不会在背后嘀咕你的,哼!”夏侯惇满脸不爽的样子,将郭奕数落了一顿。
郭奕苦笑着坐定身子,此时大军正在班师回襄城的路上,远远的大军望去,便如同一条黑色的长蛇一般游走在官道上,因是得胜归来,每名士兵都挺着胸膛,声势极是威武。
大军行走,各种安全措施都要考虑集全,有开路的先头部队,会勘探在出发前商定的大军休息地点,军队的四周都会派出斥候,定时回来汇报,以防止有埋伏或者追兵。
只是这一路走来,已然接近襄城,绝对不会再有什么危险,赶了一路的夏侯惇也慢慢放松了身子,他没好气的看了郭奕一眼,不过身子却向郭奕靠了靠。
左右看了几下,见没有特别注意自己,夏侯惇方严肃地道:“奕小子,记住,无论孟德怎么待你,你当不可有太多的想法,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切莫听信他人之言。”
这番话说的声音极轻,显然夏侯惇也怕被外人听了去,郭奕心中一暖,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身为曹氏中的人,却会如此对自己,已然不易,郭奕感激的笑了下,冲着夏侯惇点了点头。
夏侯惇一敞开话匣子,话也多了起来,说道:“这次回到襄城之后,你去做你那狗屁种地官,我去打我的仗,再次相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过话说回来,和你小子配合挺有意思的,你这家伙,鬼心眼子的确不少,和你爹一样坏。”
郭奕苦笑了一声,对于夏侯惇的数落早已不在意,知道他的性情便是如此,不过谈起他的父亲,郭奕不由地好奇道:“伯父,我父亲在你们心目中是什么样子的?”
“嘿嘿,说起奉孝,我是打心眼里佩服他,自他来了孟德这里,反正只要有他参与的事,没有不成功的,跟着他打仗也是爽,你问问那帮老兵油子就会明白你父亲在军中的位置有多高。
只要有白衣军师在,我们一定赢,这几年,你父亲就是这样,有他在,这仗打的也安心。”夏侯惇说完之后又嘿嘿的笑了两声,接着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们这帮领头的,当时可不认同奉孝那家伙。
他刚来军中的时候,那时我们除了孟德,谁都不服,就是志才(戏志才,曹军前期的军师,早逝)那家伙,也曾经被我们整治的够呛。
可奉孝不同,先是嘻嘻哈哈的和我们喝酒,那一夜喝的那叫一个多,就是许褚那么大酒量,都不省人事。
结果,第二天一早,军场操练的时候,奉孝早早的便到了,我们喝了那么多,谁还起的来床,这下倒好,晚了那可是要杀头的。
奉孝命令一下,孟德当时的脸都白了,这帮人都杀了,谁还替他打仗?
不过,奉孝倒也没有下死手,我们几个一人挨了二十军棍,心里有些气苦,本想合起火整治他一番。
谁能想到那家伙太坏了,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消息,将我们一个个的全部安排出去肃清周围的山贼。
等大家都一出去,当时军营里也没了几个人,自然不会去针对他。不过他若是那么简单,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我们认可?
在我们离开的期间,他做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他安排手下的人化妆成刺客,去刺杀孟德,正好趁着许褚疏忽的时候,虽说是虚惊一场,但许褚自那之后便老实了,什么事都听奉孝的。
第二件事,当时子孝(曹仁的字)留在军营里,不想一日奉孝到处找他的霉头,说他练兵狗屁不是,子孝自然和他激了起来,那是你父亲第一次在军中打赌。
两人赌谁练的兵好,谁若能带的兵打败对方,失败的一方以后必须俯首听命。谁能想到,你父亲练兵真有两手,后来子孝输的心服口服,两人倒成了至交好友。
等我们肃清了山贼赶回来,看到子孝的兵异常雄武,我们自然是去打听怎么弄的,可是子孝那家伙受了你爹的吩咐,什么都不肯说。
当时我们那个急啊!谁想自己带出的兵士孬种,文则第一个忍不住前去询问,不过一段时间,便和子孝一般。
最后我们都忍将不住,全部像你爹去求学,哈哈,就这么一件事,当时全服了,眼前那个瘦弱的青年当真是深不可测。
慢慢地,之后到处打仗,只要有你父亲在,我们往往都会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从那之后,奉孝那白衣军师的名头响彻全军。”
郭奕听着夏侯惇说完之后,眼中挂满了异样的神彩,刚想继续问,不想一骑突然想两人的方位驶来,正是张虎,此时他衣衫有些不整,脸上也布满了惊慌,不过经过一番历练,倒也没有冒失,低声向夏侯惇道:“将军,前方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