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被莫名其妙地挠脚心,这种事与其说可怕,倒不如说是好笑。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特异功能,我不怕被人挠脚心,而且不但不怕,我还觉得很舒服,如果有一张带有自动挠脚心的床,我肯定买一张拿家里爽一爽。所以在听了孙秀芬所遇到的情况后,我并没有太重视,只是想去亲身体验一下。
当然,我不会把我这小小的另类嗜好跟孙秀芬说,也没有告诉我老姑,我只是答应她们可以过去她们家瞧瞧,如果是鬼作祟的话,估计很容易就能解决,不会耽误多大工夫。
孙秀芬一听我答应了,立刻向我道谢,然后就问我收费的问题。
我赶忙摆手说:“亲戚朋友的就不用谈钱了,咱们今天就过去吗?还是今天先在我家休息一天,等明天再走?”
“如果方便的话,最好还是今天就去看看吧,我总感觉有点瘆得慌。”孙秀芬回答说。
我老姑也没有提出异议,所以在当天吃过午饭之后我们三个人便坐客车出发赶去临县,然后直接去了孙秀芬家。
孙秀芬的老头已经退休了,不过他的退休生活还是非常丰富的,他不仅参加秧歌队,还参加了一个摄影俱乐部,总之就是非常的忙,白天是不会在家的。
孙秀芬自己没有孩子,她前老公死后这房子就给了她,不过她嫁给现在这个老头之后这个房子就一直是空的。我进屋子里简单瞧了一下,或许是又嫁人的关系,屋子里跟她前任老公有关系的东西一个都没有留,连照片什么的都见不到一张。
我想也可能就是因为她把她老公所有的东西都放起来了,所以她老公对此有些不满,于是天天晚上追着她挠脚心。
因为现在是白天,房间里光线很充足,让我找不到任何阴气,更看不到鬼,所以我只能做一些很表面、很笼统的判断,不过这种判断一般都不会特别准。尽管如此,我还是问了下孙秀芬在二婚之后有没有把一些很特别的东西收起来。
孙秀芬想了想说她家里之前是放着她老公的遗像的,不过二婚之后这遗像也一直挂在家里,一直到出现挠脚心的怪事之后她搬回家,这才把遗像放了起来。
我让孙秀芬把她老公的遗像找出来我看看。
于是孙秀芬从她家的大衣柜里翻出一个纸箱子,在纸箱中一个布包,她老公的遗像好好地放在布包里,周围还垫了好多棉花,似乎是为了防止相框以及玻璃面因为震荡而破碎。
而就在孙秀芬把遗像从布包里拿出来的一瞬,她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两腿一软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手里的相框也被她丢到了一边,相框表面的玻璃也随之咔嚓一声碎裂了。
我赶紧过去问她怎么了。
她哆嗦着指着遗像说:“我老公……他……他的嘴……”
我伸手把遗像拿起来看了下,照面中的男人板着脸,嘴角是向下撇着的。这确实很奇怪,一般遗像就算不是微笑的,也应该是没有任何表情的,无论如何不应该是这种一脸不爽的样子。
我伸手在相框表面的玻璃面轻轻按了一下,顿时有一股阴气从碎裂出的缝隙里渗透了出来。
我念了一句咒,又拿了一张符纸在遗像上面一贴,那张照片上撇着的嘴立刻开始复原,最后变成了微笑的表情。
手到擒来!
毫无疑问,这就是孙秀芬死掉的老公在作祟。
我把遗像交到孙秀芬手上,然后对她说:“挠你脚心的就是你老公,去世的那个老公。”
“啊?为……为什么啊?他是不是在怪我又嫁人了啊?”孙秀芬惊慌地问我。
“这我不太清楚,不过等到太阳落山之后,我可以试试把你老公的魂魄请出来,然后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要骚扰你,我想他一直没有往生,也可能跟你的某些举动有关,她去世的时候你是不是哭的特别厉害,或者说过些什么‘不要走’,‘回来’之类的话?”
孙秀芬被我问愣了,随后她连忙点头说:“对,对的,我老公去世的时候我才40岁,我根本没办法想象没有他我该怎么活,所以我就一直喊他回来。难道,这真的会把他喊回来吗?”
“人是喊不回来,不过魂就说不准了,从现在这情况来看,他的魂一直都跟着你呢。”我如实回答说。
孙秀芬皱起了眉,她的表情有些复杂,估计她现在的心情也是非常的矛盾,一方面她觉得对不起她去世的老公,因为她又嫁了别人,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而她的生活却还要继续。
总之,她现在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也没去打扰她,就让我老姑陪着孙秀芬说说话,稍微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一切只等晚上太阳落山,等她的老公现身之后我再跟他当面聊聊,看看他回来挠孙秀芬的脚心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摆出那种一脸不爽的表情。
六点半以后,天色开始渐渐变暗了,屋子里没有先前那样充足的光照,一股淡淡的阴气也开始从房间的角落里钻出来。
我并没有着急做什么,因为我并不会任何召魂召鬼的本事,我所谓的“请”其实就是“等”,因为看了那照片的情况,我知道孙秀芬的前任老公肯定会出现,尤其是当家里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的情况下。
为了不把孙秀芬的老公吓跑,我在白天的时候特意叮嘱过我的几个跟班,让它们都老老实实的,并且收起自己的气息,它们全都照做了,所以在快到七点的时候屋子里终于多了一个人影。
“他快出现了,应该就快要来了。”
我提醒了一声孙秀芬,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不过还没等她去世的前任老公出现,她的现任老公就开门回来了,这个爱好艺术的老头打扮得很时髦,他背着一个看起来很专业的相机包,戴着一顶艺术家那种小帽,鬓角是银白色的,不过把帽子一摘头上的头发又是纯黑的,看起来非常有个性。
他见到我老姑后很礼貌且热情地点头问了声好,看起来他们是认识的。
随后他也很热情地对我点了点头说:“你好,你肯定是五姐总挂在嘴边的很能为的小侄子吧?”一边说,这时髦老头一边走过来伸出了右手。
我连忙跟他握了下手,并客气道:“也不算有什么大能耐,就是开了个小公司而已,普通人。”
“谦虚,太谦虚了,哈哈哈。”时髦老头笑了几声,接着他的表情又恢复了严肃,“你这次过来应该是为了挠脚心的事吧?”
“对。”我点头道。
“哎!”老头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眼孙秀芬,又转回头望向我说:“其实我觉得就是幻觉吧,你觉得这事情上真的有鬼吗?我觉得没有。”
“这个嘛……”我没有把话继续往下说,只是冲他一笑,因为跟无神论者讨论世界上是否有鬼这种事本身就毫无意义。
就在这时,我的余光扫到了房间的角落,刚刚在那个角落里冒出来的那个人影现在已经渐渐清晰了起来,一个男人出现在了房间中。他的脸我认得,就跟遗像中的男人一模一样,那是孙秀芬去世的老公。
这男人的嘴角夸张地往下撇着,显然对时髦老头非常的不爽,或者说是一种憎恶!
我挠了挠头,在稍作考虑之后我对时髦老头说:“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接下来都要做一些跟鬼交流的事情,这事是为了帮孙姨,而且我也不会收任何费用,您就当是我在闹着玩,或者是给孙姨一些心理安慰,暂时就别出声,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别出声,只管坐在一边,可以吗?”
“可以,你们忙你们的,我去看一下我今天拍的照片。”时髦老头倒是挺开明的,他冲我点头一笑,然后过去拍了拍下孙秀芬的手,接着便进了里屋。
就在他进屋之后,孙秀芬去世老公的鬼魂也紧跟着走到了房间的门口,然后就站在门口一直站着,他的两只拳头紧紧地攥着,或许是因为用力过猛,他的身体都因此而不停地颤抖着。
我觉得现在应该可以了,所以就走到那男人的背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被吓了一大跳,估计他死了之后就没有人对他做过这种事了,他猛地转过头,用无比惊讶的目光看着我,过了好半天他才结巴着开口问:“你……你……你能看到我?”
“能啊,我就是为了你而来的!”我冲他点头说:“是不是你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挠你老婆的脚心啊?”
我以为他肯定会点头,可是没想到这男人却冲我快速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指向门口说:“是她,是她,她在提醒秀芬,那个男人很危险!”
我顺着男人的手指朝门口看过去,竟发现在房门那里站着一个诡异的女人。
我不确定“站”这个字是否正确地形容出了那女人的姿势,因为她的身体从腰那里分成了两截,她的下半身站在门左边,她的上半身则立在门的右边,她的脸上则布满了刀伤,血还在不断地从伤口处往外流。
这是一个横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