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洛初和巧月都愣住了。
绿萍、红岚、小安子和小李子都放下手中的活,行礼道:“皇上吉祥!”
“起来吧。”
见容锦轩渐渐走了过来,巧月才反应过来,一面拉扯着童洛初,一面跪下道:“皇上吉祥!”
容锦轩走到童洛初面前,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想做我的皇后啊。”
童洛初虽然看到他丹凤眼里的笑意,但是她却明显感觉出他不快乐,不开心,也不生气。
见童洛初低下眼眸,容锦轩又想起了他之前在御花园遇到摄政王容阔的场景。
容锦轩刚从宫外的皇陵回来,行至御花园,正巧碰上迎面走来的容阔。他正欲转身离去,却恰巧被容阔看到,叫住了他。
容阔走至容锦轩面前,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容锦轩冷声道:“起来吧,皇叔。”
容阔起身站到容锦轩面前,不怀好意地笑道:“皇上应该是刚从皇陵回来吧。臣也是刚从景华宫看过太后娘娘,听太后娘娘说的。她呀,可是天天跟臣说她很是惦记皇上,却不见皇上去,臣想皇上定是国事繁忙。因而忘了去景华宫请安了吧。”
容锦轩看着容阔一脸得意的神情,他心里却升起一团闷火,放在身侧的双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握起。
容阔将容锦轩的反应尽收眼底,却装作没有看到,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说道:“皇上,你有空还是去去看看太后娘娘。天天听太后娘娘念叨着,臣听着都心疼了。”
容锦轩的手指越握越紧,指节泛白,仿佛能听见骨头“咯咯”作响。
容阔看着这一切,笑得更加肆无忌惮:“皇上,臣听说您带回来个齐国的女子?”
容锦轩冷眼扫过容阔嚣张的脸,沉声道:“皇叔到底想说什么?”
容阔瞟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臣只是想提醒皇上,强扭的瓜不甜。落叶终究会归根,人心啊,不管怎样,始终都只会向着自己人。”
收回神,容锦轩眼神复杂地盯着童洛初,她低垂着头,沉默不语,却也不曾抬头看看他。
半晌过后,他询问道:“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如何?”
容锦轩将她带到皇宫最高的亭阁——临天阁。这个亭阁是由一段长长的楼梯倾斜向上延伸的。楼梯顶端是一个用朱红色漆粉刷过的亭子。不大不小,里面有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淡黄色的纱帘悬挂于亭子四周,冬风徐徐,纱帘微微摇摆。
童洛初站在临天阁,俯瞰着整个皇宫,心中不由得为这古人的智慧所折服,在这技术并不发达的地方,他们却能建造这样一座俯瞰整座皇宫的亭阁,实属了不得。
童洛初侧头,只见容锦轩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双眼望着远处,嘴唇紧抿,直觉告诉她,今日的容锦轩非比寻常!
时间就在他们之间静无声息地流淌,冬日的暖阳暖人身,却不暖人心。红色宫墙环绕,绕过一座座宫殿,金瓦上还有部分积雪点缀着,路路相接,富丽堂皇,雍容华贵的宫殿无不彰显出皇族的非凡身份。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童洛初都快被这暖阳折腾的睡着了。容锦轩盯着手中的一快翡翠玉佩,才淡然道:“今日是我父皇的忌日。”
童洛初讶然道:“什么?”
容锦轩没有理会童洛初的话,继续说道:“这块玉佩,是当年父皇准备要送给母后的,但是最终却还是没能送到母后手中。”
童洛初看着他手中的链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光,很是美丽,她问道:“为什么?”
容锦轩侧头看着童洛初,眼里竟是忧伤,还有自卑。容锦轩仿若没有听见童洛初的话,犹疑地问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是会选择离开吗?”
童洛初躲开他直视的眼神,她知道她是心虚了。因为她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离开是迟早的事,她给不了这里的人任何承诺。片刻之后,她答道:“会。”
容锦轩看着童洛初的反应,自嘲地笑道:“原来如此。”原来不管怎样,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定容阔倒是说对了,落叶终究会归根的。
童洛初的目光扫过容锦轩的脸,看着如此熟悉的面庞,依旧是俊美的脸庞,依旧是摄人心魄的眸子,可是她却又觉得如此的陌生。今天的容锦轩给她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但是她想着或许他是因为今天是他父皇的忌日,所以才这样异常吧。
童洛初瞟了一眼偌大的皇宫,又侧头朝容锦轩淡笑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容锦轩轻声道:“恩。”
童洛初望着遥远的天际,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时空,她轻声说道:“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本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可是在她四岁那年,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爹娘死在了自己面前。自那时起,小女孩就变得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哭泣。后来有一天,一个很和蔼的婶婶发现了她,每天都会陪着小女孩讲很多话,她对小女孩说:‘亲人的死去都是为了更好的守护他们最爱的人。’虽然后来小女孩也知道这是骗人的话,但是她还是这么相信着。”
童洛初转头,看着容锦轩的侧脸,掩藏自己心中的忧伤,说道:“所以,每个人的离开,都有她的理由,或守护,或仇恨,亦或者迫不得已。”
容锦轩侧头盯着她大大的眼睛,问道:“你呢?你属于哪种?”
童洛初垂下眼眸,不言语。她也不知自己属于那种,或许她的离开是迫不得已,或许她的突然离开会让他恨自己。
容锦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童洛初低垂的头,凄凉的说道: “不管属于哪种,都不要是因为背叛。”
见童洛初不说话,他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即使要离开,也不要让我恨你。”
童洛初惊愣地抬起头,正好瞧见容锦轩看着她,眼神掺杂着忧伤与不信任。她不安地想,他的那句话到底是在暗示她什么?他到底在怀疑她什么?
见童洛初微微皱起眉头,容锦轩收起所有情绪,又露出他特有的妖魅笑容,走到童洛初面前,片刻之后,童洛初的脖子上就多了一块玉佩,红色的细绳悬挂着有一块雕有龙凤和鸣的翡翠玉,透明的光泽,无半点瑕疵,一看就知是上好的玉石打磨而成的。
童洛初愣愣的看着胸口的玉佩,她正欲取下来,却被容锦轩拦手阻止了,“你戴着吧。不要取下来。”
“可是这是你父皇——”
容锦轩突然又恢复以往的邪性,轻哼道:“皇上赐你东西,你不要,你是想抗旨不遵吗?”
童洛初看着玉佩,这当然知道他将这玉佩送与他的含义,她也想给他一个未来,可是她现在确是身不由己。
从临天阁回来,一路上她都在想着她穿越过来的这一个月里发生的事,从苏子言的话到进入雪国皇宫,这一切都让她觉得有些不安,但是目前她又相安无事的活着,她有时在想是不是自己在这皇宫生活的太清闲,反倒胡思乱想起来了。
她刚踏入碧落苑,就见巧月焦急地跑到她面前,一面上下打量着她,一面焦急道:“皇上带你去哪了?可有罚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童洛初握住她的手,一面轻快地朝屋内走,一面对巧月笑道:“皇上没有罚我,只是带我出去转了转。瞧你,都吓成什么样了?”
巧月不满的撅起嘴,“奴婢也是关心您啊。奴婢想着您下午那种大逆不道的话,被皇上听去了。奴婢能不被吓着嘛。”
童洛初无奈道:“好啦,我知道我们家巧月最好了。给我拿点吃的吧,我饿了。”
巧月转忧为喜地笑道:“想着小姐没用早膳就随皇上出去了,回来铁定会叫饿,我早就让绿萍帮忙准备好了。”
童洛初激动地跳起来,一把抱住巧月,“知我者,非巧月莫属!”
童洛初洗完手,看着这桌上全是自己喜欢吃的菜,两眼放光,一个劲地往自己嘴里送菜。
一旁的巧月见着,笑着劝道:“小姐,怎么才跟皇上出去了一会,就像是几日未进食般的饿如豺狼呢。”
童洛初满嘴含着菜回答道:“没办法,谁叫我们家的巧月手艺那么好呢。咳、咳、咳咳!!”
刚说完,她就被噎着了。
巧月一面忙着帮她顺气,一面嗔怪道:“没人跟你抢,瞧你,现在噎着了吧。”
童洛初朝巧月调皮地笑了笑,然后便是猛地咳个不停。
半晌过后,她才缓过来。巧月呼出一口气,叹道:“小姐,你不能老是这样毛毛躁躁的,不然指不定哪天就性命不保了。”
童洛初夹了一口菜,边吃边说道:“怎么会呢。我哪能那么容易就死。”
巧月替童洛初倒了一杯水,说道:“怎么不会,上午您说的那话,要是到了皇后的耳里,就惨了。”
童洛初动作顿了顿,看着巧月,问道:“那个皇后很坏吗?”
巧月摇摇头,“那倒不是,不过她的父亲可是当朝的摄政王。”说完,巧月紧张兮兮地朝屋外看了看,然后才低声道:“这皇后是雪国出了名的温雅娴熟,倒不会找你麻烦,但是这个摄政王非常疼爱皇后,听这宫里的人说,这后宫之所以没有妃嫔,就是因为碍着摄政王在朝野上的势力,太后才不敢催着皇上纳妃。”
童洛初咬着筷子陷入了沉思,半晌过后,又沉默不语地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凤仪宫内。
一貌美如花的女子端坐在一旁,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细针在这绣布上来回穿插。玉儿见容雅贞依旧那么从容淡定,心中着急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