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是担心自己随时会离开这个世界,现在她担心的是她活不过半年,这样的她教她如何能留在容锦轩身边。
她的离开不仅是因为他的不信任,更因为她有逼不得已的理由。想起在临天阁,容锦轩说不管属于哪种,都不要是因为背叛。但是她却用背叛做借口,离开他,他现在定是很恨自己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宁愿他恨她,至少他不用承受失去的痛苦。
正当她在遐想的时候,突然自窗外传来一阵琴声,琴声悠扬,清亮婉约,时而哀伤,时而欢快。如云兴起,如雪飘飞。
童洛初情不自禁地出了房门,追随琴声而去。她走到客栈后面,远远的便见亭子中一身着月牙长衫的男子,银色的发丝随风而舞。
她走近,看见沧羽席地而坐,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他茶色的清澈眼眸,修长的手指优美地拨动着琴弦,如行云流水般的来回自如,他俨然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在他周身镶染一层金色光芒,神色宁静而优雅。
这是童洛初第一次真正打量沧羽,这样的沧羽却不禁让她愣住了心神。
许是听到童洛初在草丛中穿梭的声音,沧羽手指骤停,琴声戛然而止。童洛初回神,正巧看着沧羽一脸温和地看着自己。
童洛初自知自己的偷窥被人发现,不禁尴尬不已,急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沧羽反倒没有那么在意,看着童洛初一脸无错的样子,他的嘴角绽放一个灿若星光的笑颜,明媚而耀眼,他笑道:“我再弹一曲,可好?”
童洛初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沧羽,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掩饰住尴尬,叫道:“好!好!好啊!”
和沧羽相处了两日,童洛初便好奇沧羽是做什么的,可是自那次烟郡的县令在客栈发现沧羽,叫他皇上。她才知沧羽原来是沧国的皇帝,她之前压根没想过身边没有一个随从的沧羽居然是皇帝。
童洛初不禁望着碧蓝的苍穹,喃喃道:我到底是踩了狗屎运了,才穿过来一个半月,便见着了两个皇帝,不知我是否有幸在有生之年见到齐国的皇帝,不知齐国的皇帝是否也如这两个皇帝那般帅呢?
今日巧月被沧羽叫去了,虽不知所为何事,但是想着巧月中意沧羽,她也就不当电灯泡了。可是少了巧月在身边,她更是无聊极了。自从上次被人追杀,巧月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说让她千万别出客栈。
现下她趴在窗边,手支着脑袋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她更是极想出去转转。之前穿过来没多久,就进了皇宫,好不容易出来了,现下却因为被人追杀而不能出去好好逛逛。她想要是她真的死了,不是因寒冰毒发作而死,却是被闷死的。
她偷偷跑到沧羽的房间,拿了一套沧羽的衣服。她从上到下瞅着男装的自己,满意地打了个响指:“good!”
她走到街角处,听见一群女子的声音,个个声音都销魂,她不禁抬头正好瞅见二楼的栏杆处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挥着手中的手帕,使劲地对街上的路人抛媚眼。有个青衣女子见童洛初抬头,她一面挥舞着手中的手帕向她招手,一面娇媚地说道:“来嘛,公子,进来坐坐啊。”
童洛初不禁愣住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接到女子的媚眼啊,她不自在地看着门口,只见上面写着“怡风楼”,多惬意的名字啊,但是这里面经营的却是不雅之事。
不过她倒也很想见识一下古代美女,于是她整理下自己的着装,缓缓地走了进去。刚一进去,老鸨便出来了,约莫四十岁的样子,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浓浓的香味让童洛初直想打喷嚏。老鸨打量了她一眼,便领着她上了二楼的雅间。
为了打发掉老鸨,她对老鸨说:“给本公子上最好的酒菜,再将怡风楼的花魁叫来。”
老鸨见童洛初的衣衫是上好绸缎所制,定然是个富贵子弟,于是她用手帕遮住红红的嘴唇,一脸谄笑道:“是,公子,我这就去叫柳儿姑娘来伺候您。”
童洛初看着眼前所谓的花魁柳儿姑娘,不禁失了神色。
淡紫色的华衣裹身,外披一件米色纱衣,袖口处有一圈红色艳丽的牡丹花纹。线条优美的颈项和锁骨清晰可见。发丝挽成了一个髻,上面插着一串琉璃珠,白皙的脸面泛起淡淡的晕红,眼波流转,妖艳而娇媚。
柳儿一面朝童洛初抛媚眼,一面将身子软软地靠向童洛初。看着美人儿就快要碰到自己,童洛初在心中不禁大叫:老天!我快hold不住了!!
她连忙制止柳儿,急忙道:“柳儿姑娘,弹一首曲子听听吧。”
柳儿伸出兰花指轻点了下童洛初的肩,柔声道:“好。”
见柳儿走到了琴旁,童洛初不由得轻呼出一口气,本是想调戏美人的,结果差点就被调戏了。
只见柳儿微微福身缓缓落座,白玉般的手指轻挑,拨动琴弦,琴声骤然响起,似高山流水,缓缓而出。柳儿一面抚琴,一面对着童洛初娇笑。
过了半柱香,童洛初见吃喝的差不多了,曲也听了,美人也看了,她想自己出来的也够久了,不由得想起身离开。但是一摸身上,却是身无分文。
看着柳儿依旧对她媚笑,她不禁也笑着揽过柳儿的肩,说道:“柳儿,叫人把笔墨拿进来。”
柳儿不解地抬起头,诧异道:“要笔墨作何用?”
童洛初勾起柳儿的下颚,坏笑道:“等等你就知道了。”
柳儿一面起身,一面嗔怪道:“公子真坏。”
片刻之后,笔墨便已放在桌上,童洛初正欲写字,见柳儿凑了过来,她连忙伸手轻挑地抚上柳儿的脸,邪笑道:“这时可不准看,等会我自会让你看的。”
柳儿佯怒地嘟起嘴,转身坐到一边,说道:“好了,我不看就是了。”
一会子后,童洛初将写好字的纸折叠好,交由柳儿手上,而自己则假借如厕,溜出房间。
谁知还没走到怡风楼的门口,就听到身后老鸨气急败坏的声音,还有一群手下跟在她后面,童洛初一看这阵势,不禁惊呼道:“妈呀!”
眼看着老鸨和她的手下就要追上了,她奋力地朝门口跑去。突然见着怡风楼门口路过一个身着黑色华服的男子,她连忙拦住他,将手搭在他肩上,假意是熟人道:“小白兄,你还真的在这儿等我啊!”
黑衣男子转过头,看着搭在他肩上的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身后的蓝衣男子也讶然道:“公子,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