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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宫略 第一章 御花园初遇

我离了人群,独自走入御花园。我捡了块阴凉清净之地,歪着头静静地坐着。初秋的午后总是容易多愁善感,这个陌生环境的点点滴滴像潮流一般缓缓涌来,忽然觉得这一切好似做梦一般,明明如此遥远,却又不得不承认它如此真实……

21世纪的我接受着正统的科学思想教育,认为任何穿越皆为子虚乌有。但未曾料想,我竟成了穿越之人,而灵魂寄住的这个身体竟尊贵无比。赫舍里·景汐,大清帝后之妹。除此以外,这个人在我现代的记忆中,一片空白。

赫舍里的身世如何,在清朝有着怎样的际遇,嫁给了怎样的男子,如何走向生命的终结……这些我一概不知。我来到清朝已有一载春秋,我所了解的,怕是只有当下——过两天我的姐姐赫舍里·景柔要出嫁了。想起这个姐姐,是待我极好的,如今她终于要走进这个深宫,我不禁茫茫然叹了口气。

“为何叹气?”一抹清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虽听出是稚嫩童音,却依旧听得我满心寒碜。

我条件反射地站起来,也顾不得拍身上尘土,立刻抬头看向来人。入眼处是一位长的白白净净的少年,比我稍高半个头,穿着丝制白衣,袖口绣着麒麟纹,一看便是哪家王爷大人家的小少爷,大概十一二岁的模样,表情却是清冷冰凉。单凭女人的直觉,这孩子定然贵不可言。我收了心思,轻咳一声,打算随口编个理由回他。我向他福了福道:“我只是见这百花争艳之景心有所感,不由叹气罢了。”

他随我的话,视线绕过我去望盛放正欢的百花,他沉默了会儿,淡淡道:“不过是日常所见,有何特别之处?”

我见他不依不饶,便存了耐心,瞄了眼百花道:“入了肉眼的,也许只是一副平平常常的花开富贵图。花开的好,开的艳,争相努力着盛放着。可是入了心的,却不止那些。它们盛放时,如何能预料到哪一日便会衰败。”我叹了口气,“人也是一样的,不知哪一日便无声无息地开败了。”

少年听完我的话,才真正将视线落到我身上。他怔祌了一瞬,开口问:“小小的年纪,怎的如垂垂老者一般惧怕死亡?”我笑摇了摇头,玩笑道:“俗话说三岁定终身,我只怕永生要做贪生怕死之辈了。”

少年凝眉想了一瞬道:“从前的贪生怕死之辈,皆是身后毫无依靠的。”语气中有些不属于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清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问我:“看你的样子,却不像是这样的人。依我看,你大概是哪位臣工家的小姐吧?”

我乖乖的点头道:“我阿玛是内大臣噶布喇。”

少年上下打量我一番,眼中闪出一丝怀疑,声线淡漠道:“你是赫舍里.景柔?”我尴尬地摇头道:“不是。她是我的姐姐,我叫做赫舍里.景汐。”

不知为何,少年眼中突然的清亮渐渐散去,木木的点点头便不再言语。我好奇道:“你知道我姐姐吗?”

他苦笑道:“何止是知道……”顿了会又道:“朕……我还知道你,赫舍里·景汐。我听我祖母说,你这位年仅五岁的名门小姐可是当年京城大名鼎鼎的‘女霸王’,算是天不怕地不怕。”见我无奈的摇头,又道:“不过,我还听说这一年你却一改往日心性,待在家中深居简出。今日一见,听你口中说出‘贪生怕死’四字,还真想象不出你当年的‘风采’。”

我听出他在取笑我,并不恼,反而笑叹道:“‘风采’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太过奢侈,还是不要为好。”

“怎么说?”他存了兴致,询问道。

我老实道:“我不能一辈子这么张扬的活着,小时候如此可以说孩子还小,不懂事。可人总会长大,我不会永远被庇佑着。随着时间的增长,庇佑我的人会慢慢老去,最终庇佑我的还是我自己。”他听着我的话,似乎有些痴了,良久点头道:“受教了。”

我忙摆摆手道:“不敢不敢,我年纪比你小,你不用对我如此客气。”

他笑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你的年纪。我看你不像六岁,倒像六十岁了。说话的口气竟比我额娘还老成。”我心想,你别看我生理年龄才六岁,我这心理年龄可有21岁呢。说这些话唬唬小孩自然绰绰有余。我笑了笑道:“别光说我呀,我方才见你第一眼便觉你的身份必然贵不可言,你阿玛的身份一定比我祖父的身份还要尊贵些吧。”他的笑意渐渐隐去,默了会儿,轻声道:“我阿玛过世四年了。”我自知问错话,挠了挠头,略带歉意的说:“冒犯了。”然后收敛些,便不再问他。他淡淡地回了声“无妨。”便不再说话,静静地站着,负手而立。

我闲着无事,才想起方才坐在地上,衣服上肯定蒙了灰尘。记得出门前答应过额娘要做个端庄大方的大家闺秀,衣服若脏了,肯定又要挨她一通骂。于是胡乱地在身上左拍右拍。忽然,一双冰凉的手挡开我的手,随之而来的又是那抹清冷的声音:“手不要动。”

不知为何,他的话好似有种魔力,天生就是说出来被别人奉行的。我的手在不知不觉中便乖乖的不动了。他转到我后面小心翼翼的替我拍衣服,“这宫里一入秋,蒲絮便特别多,御花园中遍地皆是。蒲絮一沾上衣物便很难拍下来,必须一根一根取下。像你这般胡乱地拍,蒲絮不但拍不下来,还会越陷越深。”我恍然大悟,点点头喃了声“原来如此。”。

一提到蒲絮我又来了兴致,我问他:“你见过漫天漫天皆是蒲絮飞舞的样子么?”他笑道:“常见。”一听他说“常见”更是羡慕得不行,也不管他还在替我整理衣服,我快速转身问他:“那今日可见么?”他被我的举动惊讶了,不过还是如实告诉我:“今日也许能看见。不过须得等到傍晚,傍晚的风比白日里厉些,蒲絮便能被吹起来。”一听要到傍晚,我意兴阑珊道:“那便与它们无缘了,我过会子便回去。今日随我额娘来,只是太皇太后唤我们来核对礼单的。我偷了闲才出来。这会儿我额娘许是在找我的路上了。”

他望着我遗憾的神情,想了会儿问:“你真想看?”我嘟哝了句:“那还有假?”他点点头道:“那好。你我相识也算有缘,这个法子我替你想,如何?”我惊讶道:“你替我想?”又好奇道:“什么法子说来听听?”他笑着卖关子:“这个不用你费心。你只需按时到此即可。”我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点点头道:“好,若我傍晚时还能待在宫里,我一定来。”

我仰头看了看日头:“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他点点头,算是应了。我转身欲走,见他没有要走的样子,不禁好奇道:“你不回去么?”他笑回道:“先管好你自己吧,我可早见你额娘来找你了。”我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望去,一抹不起眼的红衣裙隐在不远处的墙角。我一拍脑袋,忽而想起这是额娘今天穿的衣服。于是慌忙跑过去,跑了一半又怕真跟额娘回去便等不到傍晚,又跑回少年面前,“你可要说话算话。”

他摇摇头笑道:“你这丫头着实有趣。你还怕我唬你不成?放心,我额娘教过我,不要轻易承诺,做了承诺便一定要办到。我既然许了你,自然不会食言。”我一听,便放下心来。向他摆摆手便转身向额娘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