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把?滕琳语眯着眼细细打量着面前这样熟睡的脸,她想知道他的温柔是真实的,还是伪装的。
可她同样抱着疑惑的态度,她会是那个能住进他心里的人吗?
在她醒来那一刻,他也醒了,当他听见她在叹气,他不再装睡了,而是慢慢地睁开眼睛,用略带沙哑的嗓音问道:“为什么叹气?”
滕琳语听见时若海的声音,她忍不住将身边的被子拉起,遮住脸上的窘相,“不好意思,我吵醒你了。”
时若海伸手去拉滕琳语的手,“因为我,睡不好?”
昨夜他几乎一宿未睡,不是身边多了个她,而是他想确定她是不是真实地存在。
书房的交谈后,他们的关系好像改善了不少……至少,她能在他怀中安然入睡了。
滕琳语听见他那样说,立即摇头,说:“不,不是你的关系,是因为我不习惯有人睡在身边,所以早早地醒了。”
时若海起身,面带微笑地问:“那诗雅刚才为什么叹气?”
滕琳语瞥见他唇边的笑,然后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小声地说:“我在想,像我这样平凡的人,怎么配跟你站一起?”
“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率性开朗,一直保持自信的端木诗雅。”时若海脸上的笑丝毫未变,“是什么事让你失去自信?”
滕琳语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良久她缓缓地说道:“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上你了。”
说着,她突然笑了,神情变得自然,看着他眼中闪过错愕,她坚定地说:“是的,我喜欢你。”
为什么要逃避呢?他就在她面前,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就是她,滕琳语。面对他,这个道理同样适应,她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件事变得那么复杂?
看着滕琳语脸上自信美丽的笑,时若海心里的堡垒慢慢地崩塌了,她如此坦然地告诉他,她喜欢他……
她的一切,他记得很清楚,她的笑,她的调皮,她的倔强,她的不妥协,她的反抗……以及她喝醉时娇羞的模样……
他应该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吧?
滕琳语见时若海半天不语,她有些失落,自暴自弃地说:“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她以为他会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好感的,结果只是她自作多情。
想着,滕琳语想从这样尴尬的场面中撤离,当她刚要采取行动,面前的人开腔了,“琳语,你多喜欢我?会喜欢我很久吗?”
他叫她琳语,而不是诗雅?滕琳语心里有一种叫甜蜜的东西慢慢散开,她抬头看着他,一只修长的略带冰凉的手轻轻地覆在她的脸上,“你会喜欢我多久?”
滕琳语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感受到他手心的冰凉,微笑地说:“我想,我会喜欢你很久吧……”
她越说越小声,但她明显地感觉到脸上的大手僵住了,时若海唇边的笑消失了。
滕琳语再次点头,说:“直到你我老去,我大概还是会喜欢你。”
时若海收回自己的手,静静地问道:“那琳语最讨厌什么事?”
滕琳语看着时若海,她仔细思考了下,回答说:“我最讨厌人欺骗我。”
“是嘛。”时若海轻声地应道,讨厌欺骗,这倒也符合她的个性。
“这是当然的,没有人愿意被人欺骗。”滕琳语听出他语气里掺杂着一丝东西,她弄不清那是什么,抬头反问道:“你会喜欢被人欺骗吗?”
“当然不喜欢。”时若海的心一沉,他小瞧她了,按照这样发展下去,他要做的事迟早会穿帮。
“你没告诉我,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滕琳语没去思考时若海的落寞,而是继续问她之前的问题。
时若海深吸一口气,假装思考,良久在她不满的视线下,轻笑地开口说:“我想,我大概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
“只有一点点吗?”听见他的回答,滕琳语分不清心里是开心或是难过。
一点点,总比没有好。滕琳语脑筋一转,笑了,“嗯,看来我要更加努力才行,这样才能让你真正成为的男人。”
时若海眼中染上淡淡的笑意,她的话,他一点都不反感,而反觉得有些开心。
突然,滕琳语食指点在他的唇边,几乎自语地呢喃道:“若海,我喜欢你开心的笑。”
刚用过早膳,李总管就过来禀告说端木大人已经到了。
为此,滕琳语不禁皱起了眉头,端木诗雅的父亲未免也太心急了吧?她以为他会晚点来呢。
“请端木大人在花厅稍等会儿,本王与王妃这就过去。”时若海握住她的手,吩咐道。
虽然时若海这样说,但滕琳语却见他没有要动的意思,依然稳稳地坐在原位,滕琳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微笑地问:“怎么了?”
“有时候,我觉得你有点让人猜不透……”滕琳语侧着头,轻声说道。
“猜不透?”时若海转头看着她,眼中含着笑,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滕琳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仔细看着时若海,突然,她站起来,说:“若海,我们约会吧。”
虽然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但直到今天早上,他们才确定彼此的感情,有哪对情侣谈恋爱没有约会的?
“约会?”时若海轻轻挑着眉,他有点跟不上她跳跃的思维,前一刻她说他猜不透,下一刻她又带面微笑地跟跟他约会。
滕琳语点着头,说:“正好今天天气不错,而且我听说这段时间去郊外玩,很不错啊!”
“原来你是想出去玩啊1时若海的眼中浮现宠溺之色。
然后,他低头想会儿,在抬头看着滕琳语,问:“一定要今天吗?”
滕琳语见他面露难色,脸上的神采黯淡了,“你下午有事?”
时若海点着头,说:“下午约好要跟太子和霖弟见面,不过你若真的想出去玩,我可以约他们一起来。”
“难得他们有时间。”末了,他加了这么一句。
滕琳语有些郁闷了,哪有约会叫上别人的。当滕琳语听见时若海语气中的诚恳时,她撇了撇嘴,说:“算了,你喜欢让谁来就让谁来吧。”
时若海见滕琳语虽然不情愿,但也答应了他,他微笑地起身,说:“那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和我一起过去渐渐你父亲?”
滕琳语深吸一口气,然后慢吞吞地起身,“我以为你会让他等很久呢。”
时若海伸手去牵滕琳语,嘴边的笑加深了,“我怎么会让我的岳父大人等很久?”
滕琳语忍不住赏了他一颗白果,理直气壮地说:“因为你知道我不喜欢他。”
“不许说这种话,让人听见不好,让你父亲听见更糟糕。”时若海唇边的笑僵住了,脸上的表情稍微一变。
滕琳语耸耸肩,说:“他若不喜欢听,那就不要来见我。”
“你埃”时若海见她语气未变,只能轻笑着摇头。
时若海就这样牵着滕琳语的手,在快到花厅的时候,滕琳语停下了脚步,时若海转头看着滕琳语一副欲语还止的模样。
她还没想好要以什么样的态度去见端木辉,虽然她只见过端木辉一面,但从他看她的眼神,她发现,端木辉对她起了疑心。
如果这次,他借机对她发难,她该怎么办?
时若海知道她的担忧,他轻轻地覆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他不是知道你忘记过去的事了吗?”
滕琳语一听时若海的话,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她真的太没脑子了,居然忘了之前跟端木辉说过她忘了之前的事了……
调整好心情后,滕琳语笑着对时若海,说:“走吧。”
刚进门,滕琳语看到端木辉快速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当他看到时若海牵着滕琳语的手时,眼中闪过一丝情绪,然后恭敬地说:“下官叩见……”
时若海放开滕琳语的手,上前扶了端木辉一下,他微笑地说:“岳父大人不必多礼。”
“应该是小婿给您赔不是才对,本王和诗雅让您久等了。”
端木辉客套地说:“哪里哪里。”
站在时若海身边的滕琳语清楚地看到端木辉眼中闪过不悦,她暗自腹诽着,既然不想见她,干嘛来这里?
“您来了。”滕琳语淡淡地说道,她依旧无法叫眼前的端木辉一声父亲。
端木辉听闻,只是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那双锐利的眼眸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立即转向时若海,心痛地说:“王爷,老夫已经听说过那件事了,是老夫教导无方啊!”
滕琳语一时没反应过来端木辉在说什么,时若海淡笑地说:“岳父大人无须放在心上,那件事……”
说着,他停顿了下,看着一侧的滕琳语,才继续往下说:“诗雅不是不故意的,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听见时若海的话,滕琳语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她不由地低垂着头,心中满是愧疚。原来端木辉是为了这件事来了,他明明不喜欢端木诗雅这个女儿,根本没必要来的……
“老夫非常敬佩王爷宽广的胸襟。”端木辉恭维地说着,“老夫今日特意过来,一是替我这个惹了祸事的女儿赔罪……”
“岳父大人言重了,本王说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要在追究了。”时若海将话抛了回去。
“可,这可是攸关皇长孙的大事啊,老夫实在……愧对皇上,愧对王爷啊!”端木辉叹气地说道,“都怪老夫没有教导好女儿啊!”
时若海观察了下身边的滕琳语,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转头看向端木辉说:“岳父大人,本王不是太子,不必那么担心子嗣的问题。再者说,我和诗雅还年轻,岳父大人是在不需要为我们担心。”
听见时若海这样说,端木辉稍稍松了口气,说,“这件事,若不是王爷处理得及时妥当,怕我这不懂事的女儿不可能安然无恙的。”
“王爷对我端木家的大恩大德,老夫没齿难忘。”
“岳父大人,不要说这么客套的话,诗雅嫁给本王,我们就是一家人。”时若海轻笑的说,“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本王府上的事,没有必要惊动父皇,岳父大人为这件事特意过来,说明您真的很关心诗雅。”
滕琳语听到这话,她微微皱起了眉头,表示不认同,但也没有说话反驳他。
“我这个大女儿,从小性子就倔得很,加上我平日公务繁忙,没什么时间管教她……”
此刻,端木辉看起来像一个慈父一般,“……女儿家该学的东西,她是一样都没学会啊!这真是我这个父亲做得太失败了啊1
滕琳语闻言,忍不住在心里咒骂端木辉的虚伪!
“岳父大人,诗雅现在这样,本王觉得挺好的,你不必为她担心。”时若海眼含笑意地看向滕琳语,“她这样,已经很好了。”
时若海的话让滕琳语压抑的心情稍微缓解了,难得听他夸奖她,而且是在这个老狐狸面前夸,真是不容易啊。
想着,滕琳语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下引来了端木辉的厌恶,“诗雅,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王爷,能否让老夫跟这个不懂事女儿单独说会话吗?”端木辉转向时若海,问道。
滕琳语起先因为端木辉的骂语有些不悦,但听见端木辉后面的话时,她抬眼看着时若海,像在祈求他,不要让她跟端木辉单独说话。
滕琳语忍不住在心里骂时若海太没道义了,居然就这样将她丢下,让她单独跟眼前这只老狐狸待在花厅里。
“坐下吧。”端木辉瞥了她一眼,话语中不带一丝感情。
滕琳语轻咬着下唇,有些怯意地说:“不用了,我站着就好。”
“这里是潇王府,你是怕我会对你怎么样吗?”端木辉冷冷地说道,他将滕琳语的不安尽收眼底。
滕琳语看了端木辉一眼,他说得对,这里是潇王府,她是潇王妃,怎么说这里也算她的地盘,她为什么要怕端木辉?
想着,滕琳语慢慢地挪动脚步,静静地坐下,等待端木辉开口。
端木辉端起茶杯,小抿了口茶,转头看着滕琳语看似乖巧的模样,淡淡地问道:“你娘过得好吗?”
滕琳语没想到端木辉会先问这个问题,她有点吃惊,然后换上淡然的表情,回道:“真是劳烦您还惦记着我那苦命的母亲。”
“不过,您不用担心,我娘在这里过得很好,至少在这里她可以睡个安稳觉,没有人会来打扰她。”滕琳语特意将“打扰”两个字加重语气。
端木辉轻挑着眉,他显然对滕琳语的话很不满,“你这是在怪我?”
“您听得出来就好。”滕琳语淡然地说。
她原本是没资格怪他的,但很不巧,她刚认邱月芳为母亲,这下就有资格质问他的不是。
端木辉没想到滕琳语会直接将话说出,恼怒治愈,他又有点看好眼前的这个女子,她的胆识果然在他女儿端木诗雅之上。
“你的胆子很大,敢忤逆我。”
“这只是说明您这个父亲做得很失败。”滕琳语轻叹着气,“如果您之前对我们母女俩好一些,我也不至于这样对您。”
有些话,她不想憋在心里,而且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即使只是逞一时口快,她也要说。
端木辉的脸色一沉,他直勾勾地看着滕琳语像在打量什么,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说:“或许真的是我不对。以前我若多关心你们母亲,现在你对我也不至于有那么多的怨恨。”
滕琳语转头看着端木辉,他这是在忏悔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滕琳语呐呐地说,她还是无法判断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在跟她道歉吗?
“诗雅,你还记得你出嫁前,答应过爹什么事吗?”端木辉的语气变得温和,眼中也没之前的锐利,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听见这话,滕琳语刚放松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擦,差点上当了,这个老狐狸将时若海支开,就是要套她的话。
“看样子,你已经忘了。”端木辉轻叹着,说,“你曾经答应过爹,只要爹善待你娘,你将会协助爹找到宝藏的秘密……现在,这话还算数吗?”
滕琳语心中大惊,找出宝藏的秘密?难道说端木诗雅也不知道宝藏在哪里?这怎么可能?当初端木诗萍架着冷剑在她脖子上威胁她时,就是要她交出藏宝图啊!
滕琳语的思绪乱了,她想,她必须冷静冷静……
邱月芳曾经说过,端木诗雅被一个叫什么盗的人掳走,强迫端木诗雅记下宝藏的秘密……这样理解应该没错吧?所以端木诗雅为了保护母亲,跟端木辉说,她会协助他找出宝藏的秘密……
怎么想都不对劲啊!
滕琳语很想当缩头乌龟不去理会,可是当她瞥见身边的端木辉时,她忍不住在心里哀号,为什么这只老狐狸要跑来找她啊!
“那,你说到做到了吗?”滕琳语反问道。
端木辉的脸色一变,锐利的眼神射向滕琳语,厉声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真正的诗雅去哪儿了?”
滕琳语故作镇定地说:“端木大人难道连自己的女儿都忍不住了吗?”
“你不是诗雅。”端木辉凌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滕琳语。
滕琳语被他盯出了一后背的冷汗,她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慌,然后反驳道:“端木大人凭什么说我不是端木诗雅?”
“她在出嫁前,根本没跟我说过任何话。”端木辉冷冷地回道。
滕琳语蒙了,当她回过神来,忍不住在心里问候端木辉的祖宗十八代!这只老狐狸居然阴她!而她竟然傻傻地跳进他的圈套!
现在她该怎么办?
当滕琳语陷入思考时,端木辉阴冷的声音再次想起,“如果你不肯将诗雅的下落告诉我,那么我只好将你身世告诉潇王……我看出,你好像挺喜欢潇王的。”
啊?滕琳语混乱的思绪被拉回了一点。
强迫自己冷静后,滕琳语转头看着端木辉,她冷笑道:“端木大人看来是贵人多忘事啊。”
“你什么意思?”端木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滕琳语。
滕琳语从容地开口,说:“我记得上回跟你见面的时候,王爷曾经告诉你,我摔了一跤,过去的很多事都记不得了。”
端木辉说到潇王,让她想到刚刚进来前,时若海提醒她的事。难道时若海有先见之明?或者,只是巧合?
滕琳语看着端木辉脸色变了变,继续说:“所以,我出嫁前到底有没有跟你说过话,我自然也记不得。”
“如果端木大人不相信,可以再向王爷确认一次。”
端木辉的脸色变得铁青,那双锐利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滕琳语站起身来,她静静地说:“不管端木大人信不信,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我想我去我娘了。”
滕琳语的话很简单,她在告诉端木辉,她现在跟端木诗雅的母亲邱月芳很亲密,如果她不是端木诗雅,那么邱月芳早就识破她的身份了。
“小丫头,你别得意得太早。”端木辉沉住气,他在她身后冷冷地警告道,“老夫迟早会查出你是什么人派来的。”
“嗯?”滕琳语轻笑着说,“端木大人有如此雅兴来这里关心我,不如多花点时间帮诗萍妹妹准备出嫁的事。”
“不过男方好像对诗萍妹妹不是很满意,端木大人与其如此关心我这个不得宠的女儿,不如多操心你那宝贝女儿吧。”
说完,滕琳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花厅,在小厮的指示下,她在池边找到了正在喂鱼的时若海,滕琳语看见他这般清闲,心里不由得起了怨气,她嘟着嘴走到他身边,“你这个坏蛋,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儿。”
时若海转头看着滕琳语,轻声地说道:“我不好不卖你父亲这个面子,不让你们单独说话埃”
“况且,他是你父亲,你是他女儿,他这样的要求,很是合理啊。”
滕琳语听见时若海这样说,她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但她心里还是很不好受,她的视线投向时若海的手臂,然后,她抓着他的手臂,撩起衣袖,狠狠地在上面咬了一口。
时若海身体微微一僵,但没有甩开她,任由她在他身上发泄怒火,“这样你心里好受些了吧?”
滕琳语因为他的话,松开牙齿,心里的委屈蔓延到眼中,“我不开心不是面对那只老狐狸,而是你将我丢下。”
“你刚才的行为让我,有被你抛弃的错觉。”滕琳语静静地指控着。
她知道自己关心错了地方,但一想到他将她抛下离开,她心里就不好受。
时若海将她拥入怀中,温柔地说:“对不起,我刚刚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时若海,你真的喜欢我,是不是?”滕琳语贴在他胸口,平静地问道。
她不知道时若海为什么不拆穿她的身份,甚至帮她掩饰她的身份,除了这个理由,她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傻瓜。”时若海轻抚地她柔软的头发,他真的喜欢她,滕琳语,而不是端木诗雅。
听不到时若海的回答,滕琳语稍稍松了口气,也许不回答是最好的答应。
过了许久,滕琳语想起她咬他的手臂,她退出他的怀抱,关心地问:“会痛吗?”
“不痛了。”时若海摇着头,微笑道。
滕琳语抓着他的手臂,撩起衣袖,看到他白皙的手臂印着一圈大大的牙樱
“对不起。”滕琳语垂着头,道歉道。
“不,应该是我跟你道歉才对。”时若海温柔地说道,“对不起,是我让你觉得不安。”
滕琳语抬头看着时若海,心中慌乱无比,比面对端木辉更慌乱。
之后时若海丝毫没有问题在花厅发生过什么事,而滕琳语也没跟时若海提起端木辉跟她说了什么。
在这件事上,两个人保持了很高的默契度。
这天,吃过午饭后,滕琳语照常看曦妃,曦妃依然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但见到滕琳语时,却露出开心的表情。
滕琳语耐心地陪曦妃玩了一会儿,然后有小厮到晨熙阁告诉她,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王爷请她准备出发。
滕琳语原本想叫碧玲好好照顾曦妃,结果曦妃却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袖,面带纯真的笑,似乎不想让她走。
“茗曦乖,我只是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再陪你玩好不好?”滕琳语温柔地说,“我让她们陪你玩好吗?”
说着,滕琳语指向在一旁伺候的丫鬟们。
曦妃摇着头,她依旧睁着纯真的眼睛,笑着看着她,她傻傻地指着某个地方,“看,那像宝宝……”
突然,曦妃脸上纯真的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慌张和不安,她惊呼道:“宝宝,我的宝宝……”
“宝宝,我的宝宝不见了,不见了……谁,谁偷了我的宝宝……”
滕琳语见曦妃呢喃自语着,然后尖叫出声,显然她的情绪失控了,滕琳语想上前安抚曦妃,却被曦妃嘶吼吓到,还差点被去裙摆扳倒。
碧玲奔去曦妃的屋子,取了枕头过来,她小心翼翼地将枕头地道曦妃面前,说:“娘娘,宝宝在这儿呢。”
“我的宝宝。”曦妃接过枕头,并紧紧地将枕头拥入怀中,她安静了下来,她亲昵地将脸贴在枕头桑,呢喃着:“宝宝,我的宝宝还在。”
滕琳语看着曦妃的样子,她有些心酸,她转向碧玲说:“好好照顾曦妃。”
说完,滕琳语失落地离开晨熙阁。
坐上马车后,时若海关心地问道:“怎么脸色突然这么苍白,生病了吗?”
说着,时若海伸手要去试探滕琳语额头的温度。
滕琳语拿下他的手,语气有些疲惫,“我没事。”
“不然今天就别出门,好好在府里休息。”时若海皱着眉,握住滕琳语冰凉的手,说道。
“我只是有点累。”滕琳语嘴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你已经跟你弟弟约好了,因为我失约就不好了。”
“我稍微眯一会儿就好了。”滕琳语补充道。
时若海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将她搂入怀中,说:“你好好休息,到了我再叫你。”
“嗯。”滕琳语轻轻地点了点头,可她一闭眼就想到曦妃……难道她的幸福,是建立在曦妃的痛苦之上吗?
她内心的不安像找到了源头,难怪她总觉得幸福有些不真实,难怪她总害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她在做梦……
滕琳语没想到时若海竟然约他的兄弟到画舫上聚会,她刚要打量这艘船便听见一个好听的声音说起,“二哥,你怎么这么晚啊?我和三哥已经……”
声音突然没了,滕琳语觉得奇怪,她转过头,看着呆愣住的时若霖,她轻轻地挥手表示见过,然后继续打量起这艘船。
时若海听见时若霖的话,他轻笑地解释说:“我怕诗雅整日待在府里闷坏,今天正好出来,就带她一起来了。”
“霖弟,枫弟,这样没关系吧?”时若海瞥见滕琳语对船上的装饰十分感兴趣,丝毫没注意他们间的对话。
“当然没问题。”一身蓝衫的时若枫笑着应道,他静静地瞥了眼眼神有些呆滞的时若霖,然后看向滕琳语,微笑地说:“这样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嫂子。”
说着,时若枫介绍道:“嫂子,我是时若枫,这是四弟时若霖。”
滕琳语当然认识时若枫,他还带她去看那个“京城第一美女”柳玥蓉呢。不过,当时她是用端木诗萍的身份,现在还是要装作第一次见到他。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们,以后还得请你们多多关照。”滕琳语轻轻靠在时若海身上,温柔地笑着。
“大哥好福气,能娶到如此温柔贤惠的嫂子”时若枫的语气带着羡慕,“霖弟,你说是不是啊?霖弟?”
时若霖这才回过神来,他收起脸上的呆滞,故作镇定地说:“嗯,是的。”
是的?滕琳语看到时若霖的模样,她能猜到这个小屁孩儿刚刚走神了,压根就没听见时若枫在说什么。
不过这小子又不是没见过她,干嘛对她发起了呆啊?
“枫弟说笑了,太子妃可是时夏出了名的温柔婉约的名女子啊!”时若海面带微笑地叹道,“父皇可是常常称赞你们夫妻俩的恩爱,说是时夏的模范夫妻啊!”
时若海的话对时若枫很受用,时若枫闻言笑道:“我们三兄弟里,就剩若霖还没成亲了。不过也快乐,父皇好像已经将日子定下来了,若霖,快告诉我们定在哪天了?”
时若霖闷闷地说:“下个月二十,父皇和母妃说那是个良辰吉日。”
说着,他抬头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滕琳语一眼,“可是我根本就不想成亲……”
“霖弟。”时若海叹着气,说,“父皇不会允许你这般任性的。”
时若霖抬头,看着时若海和滕琳语,“我就不喜欢端木诗萍啊!两个人根本就没好感的人勉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啊?”
滕琳语在心里暗自给皇室三兄弟评分,之前时若海跟她稍微说过,他们原本有个大哥,但他很早就夭折了,加上他父皇的一些个行为导致他们兄弟并不多,除了他们三人,就只有一个远嫁他国的姐姐了。
不过想到时若霖要娶端木诗萍那个暴力女,她忍不住同情时若霖。
想到端木诗萍,滕琳语的心情又糟糕了,她不理会兄弟三人的闲谈,自顾自地走到窗边,她轻轻地撩起白纱幔,注意力一下被湖面的风景吸引住了。
他们坐的画舫缓缓驶向湖心,滕琳语走到时若海身边,她轻轻地拉了拉时若海的衣袖,时若海转头对上她那双明亮的美眸,一下子明白她的意思,他微笑地说:“小心点,别摔了。”
“嗯。”滕琳语笑着点头,然后兴冲冲地往船舱外跑去。
时若霖看到滕琳语愉悦的背影,不一会儿,他收回视线看向时若海,问:“二哥,你对我娶端木诗萍这件事,真的没有异议吗?”
时若海唇边的笑加深了,“霖弟,我以为这件事我们上次已经达成共识了。就算之前我和诗萍妹妹或许走得有些近,但我对她正如之前跟你讲过的那样,只是兄妹之情。如果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时若枫看了时若海一眼,然后问道:“霖弟,我记得上次在剧场那边遇到端木诗萍时,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讨厌她的样子,后来要求要送她回去的。那个时候的你,跟现在可是有很大的不同啊1
时若霖听见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他有些心虚地躲开时若海询问的视线,低垂着头,没再说话了。
时若海面色不改,他只是淡淡地瞥了时若霖一眼,望向时若枫,关心地问:“枫弟看起来瘦了不少,国事再怎么繁忙,也要注意身体啊1
时若枫脸上露出苦笑,说:“听二哥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瘦了。”
“说起来有些惭愧,国事有父皇做主,我只是在一旁学习,却不知怎么就瘦了。”
“三哥你太谦虚了。”时若霖从慌乱中回过神来,赞赏时若枫说,“父皇每次讲到你时,都赞不绝口,还经常要我向三个学习。特别这次宫中出现邻国的奸细,父皇说若没有你的细心,定不会那么快就将奸细抓到。”
“父皇对你可是非常非常满意,才会交予你不少公务处理,这样下来,你怎么能不累了,能不瘦啊1
时若枫依然面带谦逊,“父皇过奖了。”
“其实,父皇一直很中意二哥,曾经一度想册封二哥为太子……”时若枫的语气变得低沉,他看向时若海说。
“枫弟,你太会开玩笑了。”时若海微笑地打断时若枫的话,说,“二哥资质愚钝,加上身子时好时坏,朝堂上的事不是我的追求,能像现在当一个大闲人,我可是求之不得啊!”
时若枫笑而不语,他将一些情绪隐藏在眼底,不泄露出来,但时若海却看得一清二楚。
时若枫转头关心地询问时若霖,说:“霖弟,你已经成人了,以后不能再一天到晚想到玩,成亲之后可要经常到宫里……”
时若霖立即摇头,说:“三哥,我现在有自己的府邸,为什么还要经常去宫里?再者说,见到父皇和母妃,他们只会念叨我不懂事,我才不要常去宫里听他们的念叨呢。”
“成亲以后,你就是真正的男子汉了。”时若枫继续诱导地说,“二哥身体不好,父皇舍不得让因为国事累倒,才特许二哥不用上早朝的,你可不行,你得经常到宫里帮父皇处理政事……”
时若海静静地听着时若枫的话,看来时若枫还是对他现在的位置感到很不安稳……这样整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未免太累了吧?
闹一转,时若海笑了,他又何尝不是啊?
时若霖直觉地摇头拒绝,眼中露出惊恐之色,说:“不行,三哥你就饶过我吧,我这个人对那些个什么政事完完全全没任何兴致啊!不然,二哥你帮我跟父皇求求情,让父皇也免了我每天的早朝好了。”
时若枫的眉头皱紧,他叹着气说:“霖弟,你怎么能这样说?父皇知道,他该多生气啊!”
虽然时若枫语气中带着责备,但他眼中的一些东西散掉了,时若海默不作声地听着他们间的对话,没有插话的意思。
“三哥……”时若霖着急地唤着时若枫,他还想说点什么。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时若枫打断时若霖的话,“你放心,我会跟父皇说,让你在我身边学一段时间……”
“二哥,你帮我说说话啊。”时若霖见时若枫不给他反驳的余地,转向时若海寻求帮助。
时若海微微抬头,温和的眼眸中带着关切,“霖弟,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学点东西了。不要像我这样,帮不上父皇什么忙,你若肯努力,他日定能成为你三哥的好帮手。”
时若霖听见时若海说的,他愣了下,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轻声应了声,“嗯。”
“客官不好了。”
突然撑船的船夫慌乱地跑了进来,他颤抖地说:“客官不好了,跟你们同来的那位姑娘,她……她……”
时若海脸色一凛,猛地起身,问道:“她出什么事了?”
“那位姑娘想要去采湖中的荷叶,小的告诉她让她小心水深……”船夫看着时若海眼中的厉色,他颤抖地应道。
“她不小心掉湖里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时若海的脸色更差了。
“不,不是的,她被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名陌生男子抓去了……”船夫见时若海脸色的变化,他扑通地跪下。
时若枫和时若霖相视一眼,他们第一次见看时若海露出这样凌厉的表情。
“被人抓去了?”时若霖惊呼出声,到底是何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从他们三个人眼皮底下将滕琳语掳走。
时若海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语气没有之前那般凌厉,他冷静地问道:“你有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吗?”
“小的只见他蒙面,还没来得及定眼看清什么,他就带着那位姑娘不见了。”船夫战战兢兢地回答者。
时若海坐回原位,“你下去吧。”
然后,他转头看向时若枫和时若霖,说:“枫弟、霖弟,你们都坐下吧。”
时若霖看时若海这般气定神闲,他着急地问:“二哥,不用去追那个人吗?”
时若海看了眼时若霖脸上的担忧,他淡淡地应道:“明山一定去追那个人了。”
“他追得上那个人吗?”时若霖担忧地问道。
时若海收在桌下的手微微颤抖了下,明山……一定能追得上。
时若枫见船内的气氛变得压抑,他抬手去拿茶壶,轻笑着说:“来来,先喝杯茶,定定神。”
话音刚落,一抹黑色身影快步进来,直直地跪在船板上,他用深沉的声音自责道:“王爷,属下无能……追不上那人。”
时若海刚放松的脸庞再次染上冰霜,过了良久,他轻叹着说:“你起来吧。”
明山拥有绝顶的轻功,竟然还是追不上对方,说明这个人的武功在明山之上……但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将滕琳语掳走?
时若霖见时若海脸色深沉,他不敢开腔问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时若海,心里对滕琳语很是担心。
那边,滕琳语起先在船头听船夫讲故事,当她看到一大片绿油油的荷叶时,她很想去摘一只来瞧瞧,所以让船夫往那边荷叶行去,结果,她刚想伸手去摘荷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人将她拦腰抱起,然后……她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水上漂。
这会儿,她刚从惊慌中缓过神来,她紧紧地抱着对方的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滕琳语见对方不回答她,她继续问道:“喂,你为什么要抓我啊?还是你受了什么人指使来抓我?”
“你给我说句话啊?”
不管滕琳语如何问话,对方不理会她,一直保持沉默。
“难道你是为了钱?我夫君确实有点钱,如果是为了钱……你可以将我送回去,我让我夫君付比那个人更多的钱给你,如何?”
还是不说话?滕琳语眉头一皱,怯怯地问了句,“你不会是见本小姐如此美貌,所以劫我去给你当压寨夫人吧?”
那人听见这话时,轻轻哼了一声,似乎对滕琳语的话嗤之以鼻。
“你不会是聋子吧?我可告诉你,我可是嫁人了,再者说,我不会给你做压寨夫人的……”
滕琳语越说越激动,而对方对滕琳语此刻的态度很是不满,这个小妞似乎没明白她此时的身份。
没当过绑票的滕琳语当然不明白她此时的立场,她只想从这个沉默先生口中知道点什么,突然她发现对方的腰身好像还不错。便想对方不理她,那她自会让他开口说话。
她的手开始不安分,在人家的腰上戳,她越发觉得这个腰好像挺有弹性的……
在她认真手中的玩闹时,对方猛地松开手,她就这样被抛下去,“啊……”
滕琳语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跟地面来了个重重的亲密接触,然后……没然后了,她直接昏死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滕琳语觉得她快死了,当她动了动疼痛不已的身体,确定她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害,忍着疼痛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是个陌生的地方,眼睛看得到的是荒凉的场景,她在的不远处一堆篝火燃烧着,不时有噼里啪啦的火星射出。
周围的事物的影子因为跟跳跃的火焰而晃动着,滕琳语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第一次看到这样可怕的地方。
当她准备逃走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想去哪儿?”
滕琳语再次打了个寒战,她不敢回去,生怕看到恐怖的东西,她咽了咽口水,切切地说:“鬼大哥,我……我没想上哪儿。”
“我不是鬼大哥,如果你敢逃跑,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声音的主人威胁道。
滕琳语立即闭上嘴,她慢慢地转身只见火堆后坐着一个酷男,那冷漠的眼神,那完美的下巴……上帝,她又遇到一个美男子了。
不过虽然美色在前,但对方是绑架自己的人,滕琳语定了定神,说:“那个绑匪先生,我们能不能商量个事?”
“你要跟我商量什么?”那人虽然冷冷的,但还是回答滕琳语的问题。
滕琳语深吸一口气,她那张绝美的脸上露出可怜表情,哀求道:“绑匪先生,我好饿……”
没等她装可怜完,一包硬硬的东西准确地落在她的脚边,“吃吧。”
滕琳语瞥了酷男一眼,然后蹲下拿起那包东西,慢慢地坐在酷男对面,她抱住那包东西,小心翼翼地问:“绑匪先生,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那人静静地往火堆里加柴火,像没听见滕琳语的话。
“那个,请问你真的是人吗?”滕琳语想到他的水上漂,以及那张冷酷的表情,还有这个可怕的地方,让她不得不去怀疑。
“你很吵。”那人加柴火的动作顿了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
滕琳语分明看到那人眼中的威胁,她看着那人将一个手臂粗的木材用手掰成两段,然后扔进火堆中,她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他……算了,她还想活命呢。
然后她低头看着怀中的那包东西,她的肚子发出抗议,她慢慢地打开,一袋子的馒头,她伸手去拿,结果……好硬啊。
滕琳语无奈地皱起眉头,抬头看着那人,问了句,“绑匪先生,除了馒头,还有什么可以吃的吗?”
“没有。”那人冷冷地应了她一句,然后就地一躺。
滕琳语看着手中的馒头,吃惯山珍海味让她一时无法接受这样冷硬的馒头,但为了饱腹,她只能啃起馒头。
夜越来越深,四周安静得可怕,滕琳语丝毫没有睡意,她盯着对面躺下的那人,准备趁他熟睡逃走。
后面,她越等越没耐心,估摸着他已经睡下后,她静静地爬起来,准备偷跑。
结果刚站起身子,不远处传来一声狼嚎,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微微地颤抖着,狼,居然有狼!
这下,滕琳语逃跑的胆都被吓没了,她瞪了那人一眼,然后慢慢地走到他身边,因为狼的嚎叫声把她吓到,她更加不敢一个人睡,准备摸到他身边。
她躺下后,轻轻地闭上眼睛,想着要死一起死!
当滕琳语睡下后,旁边的人微微睁开眼睛,他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什么心事。
天蒙蒙亮,滕琳语不甘不愿地啃着硬得跟石头似的馒头,三步并两步走的跟在冷酷的男子身后,她哀怨地瞪着他,她似乎刚睡下,就被这个变态叫醒说要赶路。
“绑匪先生,我走得好累啊,能不能停下来休息一下,再走啊?”滕琳语哀求着。
那冷酷的男子没有回头,而是冷冷地应道:“如果你想喂狼,我不介意你停下来休息。”
滕琳语听见这话,立即打起精神,“那我们快走吧。”
“你不是累了吗?”冷酷的男子眼中露出鄙夷。
滕琳语微笑地说:“不累不累,我哪是那么容易累的人,一定是你听错了,你听错了。”
如果不是昨晚听见狼的嚎叫声,她早逃跑了,犯不着这会儿跟他赶什么鬼路。
冷酷的男子眸子一沉,冷哼一声,胆小的女人。
安静了一会儿,滕琳语又开始不安分了,“绑匪先生,我们应该还有走很长一段路吧,那我可不可以问你几个问题?”
冷酷的男子没有回答她,而是自顾自地走。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滕琳语瞥了一眼他的侧脸,话说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没有声音会让人很害怕啊!
她也不想跟他聊天的,但眼下只有这么一个酷男能说说话。
“你为什么要抓我来这种荒山野岭啊?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指使你的那人的意思啊?”滕琳语问着。
滕琳语挑了挑眉,不说话?
“还是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我换一个好了。”滕琳语觉得她的声音都可以在这个恐怖的林子里有回音了。
“如果不是你昨天泄了我的真气,你以为我们此刻会在这种地方吗?”冷酷的男子淡淡地说道。
这个女人胆子又小,还不安分,竟然在他身上胡作非为,泄了他一大半的真气,不然他们也不至于沦落在这种地方。
“啊?”滕琳语愣了半天,才明白他话的意思。
冷酷的男子瞥了她一眼,继续走他的路。
滕琳语想了想,开腔问道:“鉴于我此刻的处境,我很想知道,你抓我来有什么好处?”
冷酷的男子冷哼一声,静静地回答说:“很简单,有人愿意出高价,我自然乐意办事。”
“那如果我给你更多的钱,雇你带我回去呢?”滕琳语试探性地问道。
虽然她明白这似乎不太可能,因为她昨天有问过同样的问题。
“你提出的条件很诱人,但我是个有原则的人,私自毁约这种事可是很伤声誉的。”冷酷的男子冷冷地应道。
滕琳语撇撇嘴,心里暗骂身边的男子,转即她问道:“我们似乎还要坐很长一段路,那我总能知道你叫什么吧?”
“你知道又有何用?”冷酷的男子的话语稍微升了那么一点温。
滕琳语立即笑说:“相识一场啊!而且你知道我叫什么,才会带我来这里的,我当然有权利知道你叫什么,这叫礼尚往来……”
“我叫易寒。”冷酷的男子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他轻声打断滕琳语的话,说道。
“哦,原来是小寒寒啊,这名字真好听。”滕琳语脸上的笑更灿烂了,“小寒寒,你能不能稍微透露那么一点点关于你幕后老板的事啊?我很好奇,他为什么出大价钱让你将我掳来啊?莫非……”
滕琳语的心沉入谷底,莫非是冲着宝藏来的?
“莫非什么?”易寒见滕琳语面露恐慌之色,她想到什么可怕的事了吗?
滕琳语脸色稍微变了变,然后淡淡地说:“莫非那人看上了我的美貌,想让我给他做压寨夫人?这可真麻烦,人家都已经嫁人了……”
易寒脸色一沉,伸手快速地点了滕琳语的哑穴,他嘴角抽动着,“我决定你还是暂时保持安静比较好。”
滕琳语苦逼地瞪了易寒一眼,她只不过说了一些雷一点的话,他至于点她的哑穴吗?在这么可怕的地方,不说话很恐怖的啊!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目的地没。
滕琳语哀怨地瞪了易寒一眼,突然,眼前的人在一处起来一点都不显眼的石壁旁停下。
滕琳语不解地看着易寒的一举一动,突然一个黑暗的洞口出现在她面前,她看向易寒,用眼神询问他: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目的地?
易寒伸手解开她的哑穴,冷冷地说道:“进去。”
滕琳语下意识地抱住他,大喊道:“不要,这里好黑好可怕。”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滕琳语一看到这个山洞就觉得异常可怕,心狠狠地揪在一起。
易寒低头看了眼滕琳语,对着洞口说道:“我将人带来了。”
“让她进来。”不一会儿,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从山洞里传来。
滕琳语抬头对上易寒的眼睛,“小寒寒,我不要一个人进去。”
知道山洞里是人,而不是什么怪物,让滕琳语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但她还是没有踏入黑漆漆的山洞的勇气。
易寒冷冷地看了滕琳语一眼,然后大手一挥,滕琳语像树叶般朝山洞飞去。
滕琳语的脸上先是露出讶异之色,然后转为阴霾,这个混蛋,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跟他好好算一算这笔账!
滕琳语闭着眼不去看周围的景象,她以为自己的摔得很惨,结果没有,她慢慢地睁开眼,从地上爬起来,她仔细打量着四周,哇,虽然洞口看起来很黑,但里面意外地很亮堂。
而且从山洞的装饰来看,这里真豪华。
滕琳语似乎被周围的一切吸引住了,慢慢地心里浮现一种熟悉的感觉,她来过这里吗?
她越看越觉得这里很熟悉,很熟悉,但转即一种不舒服在心里蔓延开,她眉头微微皱起,感觉好糟糕。
她越朝里走,这种糟糕的感觉越明显,突然她石壁下一个坐在石椅上的灰色背影吸引住了,她慢慢地靠近他,她的心不知怎的的瑟缩了下,跟着她头皮微微地发麻。
他像感觉到滕琳语的注视一般,慢慢地转过头,他身上的那件灰衫显得有些宽大,脸上带着一个可怖狰狞、如魔鬼般的面具。
没有心理准备的滕琳语猛地看到这张恐怖的面具,她被吓到跌坐在地上。
过了许久,她慢慢缓过神,静静地地上爬起来,她不说话地直视着他,而他亦不开腔。
其实,滕琳语很想尖叫地转身逃离,但脚像生了根似地无法移动。
“这么多年不见,你越来越美丽了。”面具的主人慢悠悠地开口道。
这个声音一如滕琳语在洞口听见的那般沧桑沙哑。
滕琳语压下心里的恐惧与疑惑,故作镇定地说:“先生,我并不认识你。”
那人微微一愣,然后缓缓地开口说:“端木诗雅,时夏国左侍郎端木辉的大女儿,今年十七岁,初春的时候,因当今皇帝赐婚,嫁给了潇王……我说得没错吧?”
滕琳语的美目中微微闪了闪,她轻咬着下唇,然后抬头看着那张可怖得会让人作噩梦的面具,“先生对诗雅很了解嘛,那诗雅恳请先生自报家门,让好让诗雅认识下。”
听见她的话,面具的主人沉默了会儿,许久,他起身,慢慢地朝滕琳语走来。滕琳语这才注意他左脚瘸了,但即使是一瘸一拐地走路,也给她巨大的无形的压力,让她觉得呼吸困难。
那人走到她面前,用手勾起滕琳语的下巴,那双看不清情绪的黑眸对上滕琳语眼中的恐慌,静静地说道:“小诗雅,你忘了我了吗?”
滕琳语看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心莫名地揪在一起,恐惧瞬间占据她的心,过了好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我忘记了。”
“真的忘了?”面具的主人听见她颤抖的声音,低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忘了我。我还以为你会永远都忘不了我呢。”
永远都忘不了?滕琳语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
“小诗雅,你七岁那年……”那人放开她,转身背对着她,轻声地说道。
滕琳语嘴巴张得老大老大,她忍不住倒退一步,瞳孔距离收缩着,她摸着胸口,用颤抖的声音回道:“你……是你……”
眼前这个人就是邱月芳口中的那个什么鬼盗,七岁时的端木诗雅面对这样一张可怖的面具……即便换成她,她也会做噩梦的。
只不过,传说中他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会瘸了?
而且十年后,他再次派人将她掳过来,这是为什么?
突然,滕琳语不知自己穿越到端木诗雅的身上是幸运还是不幸……
“很高兴你终于想起我了。”面具的主人转头看着滕琳语,语气中带着些许满意。
滕琳语深吸一口气,她努力压制心里复杂的情绪,故作冷静地说:“我以为永远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见到这样一个恐怖的人,想着,滕琳语瞥见他藏于衣袖下的手,那仿佛多年未晒过太阳……
“你若是将我交代你的事做好,自然不必再来见我。”面具的主人轻叹道。
滕琳语眉头微微上挑,无语了,她不是端木诗雅,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交代了端木诗雅什么事。
她开始怀疑,她还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那个,当年我才七岁,而且又被你的面具吓坏了。”滕琳语努力给自己找说辞,不过这样说应该没问题吧?
“回去后将你说的事当成噩梦,自然记不清你交代了我什么事……”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只剩寂静,滕琳语吞了下口水,她忍不住去想面具下的他到底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那么,你还记得被皇帝召见,在皇宫里发生的事吗?”
不知过了多久,滕琳语听见面具的主人低沉地说。
滕琳语一愣,然后装无辜地说:“对不起,那个我也忘了。”
突然,滕琳语听见衣服撕裂的声音,脚边一凉,低头一看,雪白的小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破掉的布料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滕琳语眼睛不禁瞪得老大,然后慢慢抬头看着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面具的主人,她刚刚似乎没看到他有任何动作,怎么……想象都觉得可怕……
面具的主人看着她从脚踝一直往上攀沿的梅花刺青,轻笑地说:“我还以为你真被人掉包了,小诗雅,真忘了我跟你说的话吗?”
“小孩子说谎可是不会有什么好待遇的,还是,你想再试一试‘万蚁噬心’的滋味吗?”
他的语气很轻柔,听进滕琳语耳中,却是赤裸裸的恐吓,虽然她不知道万蚁噬心是什么东西,但一听就明白这是种折磨人的狠辣手段……
想到七岁的端木诗雅曾受过这样的折磨,滕琳语忍不住在心里咒骂面具的主人,这的太变态了,居然用这么狠辣的手段折磨一个小女孩。
“可能七岁时的我理解能力不够强,加上这些年的噩梦,我的记忆模糊掉了……”滕琳语边说边观察对方的表现,“如果……”
“模糊了?”面具的主人打断她的话,低声重复着,不一会儿,他笑了,“小诗雅,你这个理由挺像样的,但我不介意让你重温一下‘万蚁噬心’,让你更好地回忆起来。”
说着,面具的主人看向面无血色的滕琳语,像在询问她的意见。
滕琳语在心里将眼前的人的祖宗十八代狠狠地问候了遍……
山洞内又是一阵沉默。
滕琳语连呼吸都不敢带喘,她静静地看着面具的主人的一举一动。
突然,藏在衣袖中的那苍白枯瘦的手缓缓扬起,在空中一拍,静匿的空间响起了清脆的响声。
滕琳语不解他在做什么,不一会儿,一侧的石门缓缓地打开,一个毫无生息的人慢慢地朝这边走来。
滕琳语直勾勾地看着那个人来到面具的主人的跟前,当她看清那人的脸时,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她完全感觉不到眼前这个人的气息,仿佛他只是个人偶,听从面具主人的召唤,从石洞中出来……
滕琳语转头对上面具主人的眼睛,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然后面带笑意地说:“那个,老大,大人……”
面具的主人听到滕琳语这样说,他的嗓子里溢出一串沙哑诡异的笑,“小诗雅,你的性格似乎比十年前更好玩了。”
“看来你已经看出他是什么了。”说着,面具的主人看了滕琳语一眼,“小诗雅,你有兴趣变成他这样,永远留在我身边吗?”
滕琳语瞳孔一缩,脸上写着惊恐,他的意思不会是让她变成像这个人偶一般吧?
面具的主人轻轻一笑,对那人说:“京一,好好招待我的娇客。”
“是,主人。”那人的语气中没有一丝起伏。
滕琳语这下全慌了,真的要她体验什么叫“万蚁噬心”啊!
“你要带我去哪儿?”滕琳语挣扎着,可那人的手像绳索一般紧紧地禁锢着她。
滕琳语转向面具的主人,“你要他带我去哪儿?”
“血池。”面具的主人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滕琳语脸色愈加苍白,她不停挣扎着,“快放开我,我不要去什么血池啊!”
“小诗雅,你真的忘得很彻底。不过没关系,你忘记的东西,我会一一帮你找回来了。”面具的主人轻声说道。
当滕琳语听见那人最后一个字时,她已经被那个叫京一的人偶拉进一个更加可怕的地方,她一进来就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下一秒,一方冒着氤氲水雾的池子出现在她眼前,袅绕的轻烟在池子上空轻缓流动,而腥臭的味道几乎要她作呕。
京一不顾滕琳语的反抗,好不怜香惜玉地将滕琳语拉到池边,滕琳语看到翻滚的红色时,她忍不住转身干呕了起来。
京一的动作虽然呆板,但也十分快速。
滕琳语只觉得天地一变,她已经在那个血红的池里了。
起先她还有些镇定,当她看清浮在血红色的池水上面的生物时,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啊啊啊,别过来啊……”
然后她不停地后退,想朝池边走去,可她每退一步,池中那透明的生物就增多一些。
没等她退到池边,她已经扛不住了,“好痛啊……那个死变态,你以后会不得好死……啊!”
那种看似蚂蚁的生物靠近她时,诡异地融入她的肌肤里,然后,她像被什么啃食一般,那种痛楚比她被大卡车撞到更加难以忍受……
“我要诅咒你……啊……不得好死……”一种浓重的血腥味慢慢蔓延开,她闻着作呕的气息,加上自身的痛苦,几乎将她的意志摧残殆尽,连话语都讲不清……
最后她像解脱一般地昏了过去。
“鬼盗子前辈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你不怕真的出事?”昏暗的灯光下,易寒抬眼看着眼前带着面具的男子。
一身灰衫的鬼盗子看着易寒,他似笑非笑地问:“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里面的那个女人?”
易寒脸色丝毫未变,他冷冷地说道:“前辈真爱说笑,老辈当然是关心你,毕竟,你要做的事还得靠里面的那个女子来帮你完成。”
“你说得没错。”鬼盗子眉头微微上挑,轻笑地说:“她七岁的时候能熬过去,这一次,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这只是一个惩罚。”
惩罚?易寒一路上仔细观察了里面那个正在受苦受难的女子,她明明就是一个贪生怕死又娇贵的名门千金,怎么能承受得了这万蚁噬心的痛苦?
“惩罚她办事不力?”易寒嘴角微微抽动了下,问。
“易寒,我记得你不是好奇之人,怎么突然对这件事热忱起来了?”鬼盗子平静的语气里透着警告。
“前辈多虑了。”易寒冷着脸,说,“晚辈还欠你一条命呢。”
“既然这里暂时不需要我,那我先行告退了。”说着,易寒起身要走。
“不着急,之后你还要负责把她送回去。”鬼盗子开腔挽留道。
易寒的视线从鬼盗子的面具上移开,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雪白,身体微微一僵,“我想,用不着我了。”
“什么意思?”鬼盗子轻声问道,很快地他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缓缓转身,视线落在那抹雪白上,话语中透着威胁,“你是谁?”
这个世上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不出三个,眼前这个拥有风华绝代姿势的男子,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轻声应道:“时若海。”
“时若海?”鬼盗立即明白了,他笑着说,“没想到一直被那个昏君看不起的潇王竟然能找到这里。”
“鬼盗子老前辈过奖了。”时若海依然站在那里,漆黑的眸子隐藏着什么,“我父皇看不看得起我,那是我自己的事。晚辈这次来,不过是想接我妻子回去,希望鬼盗子老前辈能成全。”
“我果然没看错你。”鬼盗子不怒反笑,“不愧是‘他’的儿子,可是你认为凭你一人之力,可以将小诗雅带走吗?”
“前辈,你以为晚辈会一个人来到这里吗?”时若海轻笑地反问道,随后他向一侧跨出一步,露出隐藏在他身后的人,“柳姑娘,辛苦你了。”
隐藏于时若海身后的女子正是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称的名伶柳玥蓉。
她低垂着头站在那里,那张美丽的小脸透着苍白,身体不知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微微颤抖着,她咽了下口水,慢慢地抬起头看向鬼盗子,战战兢兢地问候道:“爹。”
一声爹让鬼盗子异常愤怒,“玥蓉,你……我不是一直嘱咐你,你是怎么办事的?身份竟然暴露了!”
时若海迎上鬼盗子的怒火,轻笑地说:“前辈请息怒,柳姑娘的身份隐藏得极好,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她是您的女儿……”
最后几个字,时若海说得非常轻,却又透着威胁。
鬼盗子再次打量起时若海,良久,他开口问道:“那潇王是如何发现小女身份的?”
柳玥蓉与他的关系,这个世上知道的人不出三个,而眼前这个英俊温和的男子是如何知道的?那他计划的事,时若海又知道了很多?这个潇王时若海,他必要的时候一定得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