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滕琳语紧绷的精神突然松懈了,眼泪毫无预计地落了下来,“大叔……小寒寒不见了,我以为你也不见了……剩下我一个人,我好害怕啊……”
滕琳语哭得眼泪鼻涕混成一团,老人被滕琳语的哭吓到了,他飞快地从屋顶飞落下来,蹲在滕琳语身边,手足无措地安慰滕琳语说:“丫头,丫头……大叔没有不见碍…你看,大叔不是在这里吗?”
滕琳语似乎没听见老人的安慰,继续哭泣着,刚才浮现在心中的恐惧与害怕似乎还没有散去……
老人焦头烂额地不知哄了滕琳语多久,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然嘶声地大哭。
面对这样的滕琳语,老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只能抓着头发,懊恼地在滕琳语身边打转,希望滕琳语快点停下来。
这时,老人转头正好看到易寒走了过来,他连忙说道:“小子你快过来,这小丫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哭得那么厉害,我怎么哄都哄不了……”
易寒听见老人的话,他眉头微微皱起,她怎么突然哭成这样?之前他伤成那样几乎要死掉,也没见她哭啊?
易寒走到滕琳语面前,将滕琳语从地上拉起来,“端木诗雅,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成这样?”
滕琳语抬头,模糊的视线落在面前那张熟悉的酷脸上,原本已经渐渐平息的哭声突然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老人见状忍不住后退一步,用惊慌的眼睛看着滕琳语,没想到这丫头看来瘦瘦小小的,爆发力却如此惊人啊!
滕琳语扑到易寒怀里,眼泪鼻涕蹭了易寒一身,“小寒寒,我以为,以为你不见了……”
滕琳语的话在易寒心中产生了巨大的震动,没想到她竟然是以为他不见了才哭得这副惨兮兮的模样……之前被他掳走,她没哭,被他从半空中丢下去,她也没哭,甚至在那恐怖的血池里,他只听见她的咒骂声,却没听见她的哭声;甚至从悬崖落下,她也没哭……
“别哭了,我不是在这里吗?”易寒轻轻拍着滕琳语的后背,安慰说。
说实话,他没安慰过女孩子,可她哭得这么惨,他不安慰她又说不过去,而且她还是因为发现他不见了才哭成这副模样的。
滕琳语仿佛没听见易寒的安慰似的。哭声一点没有减弱的意思都没有。
“你再哭,我就真的把你丢下了。”易寒皱着眉头,轻声地威胁道。
“不要!”滕琳语哽咽地喊道,她紧紧地抱住易寒,“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不管他怎么对她都好,就是不要丢下她。
易寒有些无奈,但说话的语气更加轻柔了,“好好好,我答应你,不会丢下你的。”
不会丢下你……易寒苦笑地在心里重复着,要他如何能丢下她呢?
慢慢地,滕琳语似乎哭累了,也哭完了,她有些虚脱地离开易寒的怀抱,她脸上的情况十分惨,那双美丽的眼眸哭得又红又肿,鼻子也红红的,还带着一脸的眼泪鼻涕,她用浓重的鼻音质问道:“小寒寒,你怎么能丢下我,突然不声不响地跑出去了?”
害她以为她被丢弃了,还哭得成这样样子,真是丢人死了。
想着,滕琳语的视线落在易寒胸口那大片的水渍上,不由得瞪大眼,神啊,她到底做了什么啊?
滕琳语红着脸将易寒往房间里拖,然后使劲地关上门,这才隔绝老人过于猖獗的笑声。
她瞪着易寒,拍着桌子说道:“小寒寒,你竟然害我这么丢脸!告诉你,我很生气!”
易寒顺势坐下,他看也不看滕琳语一眼,径直地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他闲情自在地喝了口茶。
“你……”滕琳语看着易寒,她气急了,“你居然不理我?”
易寒慢慢地将茶杯中的茶水解决了,才抬眼瞥了滕琳语一眼,淡淡地说:“你丢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滕琳语双眼一瞪,“怎么会跟你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你乱跑,我会哭得这么丢人吗?告诉你,你不要推卸责任,本来就是你害我的……还有,把你那难看的笑给收起来,我怎么不记得你会笑啊?”
易寒眼带笑意地看着滕琳语,他轻叹着气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不一会儿,他眼中的笑隐去了,正色道:“我方才是出去找出去的路了……还是,你想一直留在这里?”
“我才不要留在这里。”滕琳语想也不想地应道,“对了,你找到出去的路了吗?”
说着,滕琳语的神色一变,“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没什么收获。”
“那个,大叔应该知道吧?”滕琳语回想了下说。
易寒看着滕琳语在思考,他轻轻点了点头,说:“他知道,可是……他不会轻易地告诉我们的。”
易寒想到他向老人询问时,老人用狂妄的语气对他说:小子,你想离开这里可以,一是打败我,二是自己找出去的路。
他知道自己不是老人的对手,即使身上没伤,也不可能打赢他,所以他选择第二条,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路,不过他的运气似乎不是很好。
滕琳语点点头表示了解,她摸着脸颊,微微皱着眉,说:“也许我的办法可以让大叔愿意告诉我们离开的方法,虽然可能花点时间。”
“小寒寒,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伤吧。”
易寒看着滕琳语那双哭红的眼睛闪闪发亮,过了很久,他才开口问道:“你确定,你的办法可行?”
为什么面前的她不能像其他女子一样乖乖地依赖男人就好,可她似乎对自己非常自信,这样的她即使如此狼狈也非常耀眼。
滕琳语拍着胸口保证,说:“小寒寒,你就等着吧,我一定会把这件事给解决了的。”
然后,滕琳语握紧拳头,说:“我们一定能离开这里的。”
滕琳语打定主意后,开始询问易寒伤口的情况,然后帮易寒换药。
这时,滕琳语才找到机会问出她心中的疑问,“小寒寒,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我被严丹东带走后,你会那么及时的出现?还是正好被你看到了?”
滕琳语一直觉得以易寒的性格,即使看到了,也不会轻易出手的,更何况,她又没出钱雇佣他,他怎么会为了救她,差点把自己命搞没了。
易寒静静地趴在床上,他听见滕琳语的问题时,他轻咳道:“我正好经过,也正好无聊没事做,所以就顺手帮忙了。”
易寒不可能告诉滕琳语,他之所以出现在那里,是因为他一直暗中保护她。
“啧啧。”滕琳语感叹着说,“我觉得你不适合做好人,你看你,一做好人就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听见滕琳语这样说,易寒有些不满,“你不感激我救你,还损我说我不要做好人。”
滕琳语轻笑着说:“是是是,我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但你也害我哭成那样。我们算扯平了。”
滕琳语的一句扯平让易寒忍不住笑了,这女人是如何得出这样的等式的?
帮易寒包扎好后,滕琳语轻轻拍了拍手,然后将他腰上的衣服拉上来盖住他裸露的后背,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易寒,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正好’出现在那里。但我的命是你救的这个事实不会改变的。”
“我放下之前对你的成见,我们做朋友吧?告诉你,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我的朋友哦!”
易寒听见滕琳语这样说,他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期间,问道:“做你的朋友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滕琳语似乎被易寒问倒了,做朋友需要有好处吗?
“朋友就是那种可以为对方上刀山下火海,不为任何好处跟你在一起……”滕琳语无视易寒眼中的笑意,自顾自地给易寒补习朋友的内涵。
易寒只是面带微笑地听着滕琳语讲着拥有朋友是如何如何好的一件事,他还好心地帮她倒了杯茶水。
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仿佛拥有朋友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当滕琳语停顿下来喝茶润口时,易寒开口说:“我没有朋友不是也活了这么多年?”
滕琳语瞪着易寒,反驳道:“这个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了?我可以自己泡茶,自己打伞,至于春风美酒,那不是不需要朋友也能有用的事吗?难道有人将这些东西送过来,你就可以把那个人当成朋友了吗?”
滕琳语顿时语塞了,她撇了撇嘴,瞪了易寒半天都没说话,最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易寒打败了。
可她有不甘心就这样败给一个故人,她恶恨恨地说:“你给我闭嘴,我说朋友很重要就很重要,说你是我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说完,滕琳语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开。
易寒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嘴角轻轻地上扬,她的性格有时真像个孩子,说不过别人就发火,虽说有点无理取闹,但这个样子的她却看起来有点可爱。
突然,易寒想被什么吓到,唇边的笑立即僵住了,一直以来都是他手边的这把长剑陪伴他,他何时觉得这个世界上有比他的长剑可爱的东西过?可是刚才滕琳语的言行举止,他却打心底地认为她很可爱……
滕琳语面带微笑地将最后一道美味的鱼汤端上桌,瞥见老人脸上满足的表情,他早已按耐不住了,见滕琳语端上鱼汤后,他忍不住伸手去抓面前那盘野生菇炒野猪肉。
易寒用筷子敲了下老人的手背,“前辈,琳语说饭前要洗手,吃饭用筷子……”
说着,易寒那眼神仿佛在询问老人,手洗了没?
老人显然不轻易合作,他手腕一转,要从易寒的筷子上滑过,当他的手快要接触到那盘菜时,易寒的筷子准确无误地打中他的手背,“前辈,琳语还说过,她不喜欢将话说第二遍,如果前辈依然不听晚辈提醒,那只好委屈你吃晚辈弄的饭菜了。”
老人看了看易寒,然后转头看着桌边的滕琳语,他不甘心地站了起来,话语中带着强烈的不满,“吃个饭而已嘛,干嘛弄这么多规矩。”
虽然他语带不满,但他还是妥协了,他快速迈开脚步去洗手。
滕琳语见她的美食计划成功了,她转头对着易寒笑着说:“小寒寒,干得不错!”
易寒轻笑了一声,视线落在刚上桌的鱼汤上,问道:“这就是你的计划?用食物来收买他?”
滕琳语凑近,在易寒的耳边小声地说:“小寒寒,你好好地养病,接下来继续就看我的。”
易寒看着滕琳语脸上的笑,最后在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的注视下将到嘴边的要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这时,老人甩着手里的水跑了进来,对滕琳语说:“丫头,你检查下,看我老人家有没有按照你的话去做啊。”
“还有,你们俩没有趁我出去的时间偷吃吧?”
滕琳语看着那双在她面前摊开的大掌,还像模像样地检查了遍,才开口说:“好了,大叔,你请坐吧。”
“为了感激你的救命之恩收留之情,我打算以后天天做好吃的孝敬你。”
说着,滕琳语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老人面前的碗里,笑嘻嘻地说:“大叔,尝尝我的手艺吧。”
老人见状立即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他那模样仿佛已经很多年没吃到好东西了,一边吃还一边赞赏说:“丫头,你的手艺真棒1
滕琳语得意地看了易寒一眼,像在问他,怎么样?这个计划如何?
易寒见滕琳语只是迈出成功的第一步就像已经成功的得意样儿,他觉得有些好笑,然后他轻摇着头端起买年前的碗,开始吃饭。
他稍微品尝了下,觉得滕琳语的手艺确实非常不错。
饭后,滕琳语指着一桌子的残羹冷炙,对还是回味刚才美味的老人说:“大叔,你负责洗碗哦。”
老人闻言,立即将碗筷放下,反驳道:“丫头,为什么是我洗碗啊?再说你是女孩子,这种家事当然是你来做才对。”
滕琳语没有回答,而是面带微笑地将自己那双又白又嫩的小手摆在老人面前,问道:“大叔,你觉得我这双手好看吗?”
老人愣了愣,然后真的细细地打量着滕琳语的手来,过了良久,他应道:“好看是好看,不过你这双细皮嫩肉的手,估计是练不了什么功夫了。”
听到这话,滕琳语的眉头抽动了下,她又没说要练功夫。滕琳语嘴角上扬的弧度加深了,“那么大叔你能忍心看到我这双细皮嫩肉的小手变粗糙难看吗?”
听到滕琳语的话,老人经过仔细思考,点头赞同了,“确实,这样好看的手如果变粗糙了,也挺可惜的。”
“那么大叔都这么认为……”滕琳语笑得更甜了,“今晚的这些碗筷就交给大叔你了。”
“大叔,辛苦了。”
说完,滕琳语起身对易寒说:“小寒寒,今晚的月色好像还不错,你陪我去赏月吧。”
易寒听到滕琳语的叫唤,他非常自然地起身,跟着滕琳语就要往外走,“晚辈,这些碗筷就麻烦你了。”
老人看到这样场景,他忍不住微微张开了嘴,不一会儿他收起脸上的茫然,愤愤不平地说:“丫头,你凭什么叫我洗碗?你可别忘是,这里是我的地盘,如果不是我收留了你们,你们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滕琳语看着老人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叔,既然你也认为我的手好看,也不想看到我的手变粗糙,那么你就怜香惜玉地帮我把碗洗了吧。”
见老人脸色未变,滕琳语收起脸上的笑,哭丧地说:“如果大叔一定要我来洗,那……那我只好去洗了。”
老人看到滕琳语脸上表情的变化,他真怕滕琳语又失控地哭了,他指着易寒,着急地说:“不用你洗,小子,你去洗吧。”
老人加重效果,再次说道:“你,你把这碗筷了。”
“大叔。”滕琳语叫唤着老人,然后上前拉着易寒的手,她眨着眼睛对老人说:“大叔,你看小寒寒身上还有伤。那伤可几乎要了他的命啊,你是个大好人,怎么会让一个身受重伤的人洗碗呢?”
滕琳语直勾勾地看着老人,等待老人的回答。
老人想着滕琳语说的话,他轻轻地着头,说:“是啊,我这样的好人……”
易寒觉得老人的反应太诡异了,竟然被滕琳语牵着鼻子走还不知道?
“那麻烦大叔了。”滕琳语觉得自己快憋不住了,她趁自己快笑出声前,拉着易寒往外跑,来到外面,确认大叔听不见后,滕琳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对易寒说:“小寒寒,你觉得怎么样?我很聪明吧!”
说着,她沿着楼梯往上爬。
易寒看着滕琳语往上爬的动作,他轻松一跃,准确无误地落在滕琳语面前,他轻笑地说:“你的确很聪明,如此一来,应该可以顺利地让他带我们离开这里。”
“琳语,我们在这里被困时间长了,你不担心你的朋友找不到你吗?”
自从那天滕琳语哭倒在他怀里,滕琳语就要他改口叫她琳语,而不是端木诗雅,虽然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在滕琳语的攻势下,他点头改口了。
滕琳语听到易寒的话后,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那张绝美的小脸黯淡了下去,她伸手托着下巴,仰着头看着天上那轮残月,轻声地应道:“有人会担心我吗?”
她曾经以为时若海会担心她,结果却是另外一回事。现在在这个时空里,还有人会担心她滕琳语吗?
“你不是有朋友?难道他们不会担心你吗?”易寒看着滕琳语忧伤的侧脸,他眼中带着歉意,她想起时若海了吗?
“朋友?”滕琳语脑筋一转,将时若海抛到脑后,她恍然大悟地说:“对哦,若霖,还有紫烟会担心我。”
“所以,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们是不是应该赶快离开这里?”滕琳语那失神的表现让易寒觉得心里闷闷的,很不是滋味。
滕琳语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小寒寒,你错了。对付大叔这样的人,我们不能操之过急,恐怕还得等段时间。”
易寒微微皱了下眉,反问道:“你不怕弄巧成拙,到时候前辈的胃被你养叼了,不肯放你走怎么办?”
易寒的话提醒了滕琳语,转即她狡黠的一笑,说:“小寒寒,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妙计!”
易寒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不想打击她的信心,转身轻松往下一跃,然后抬头对屋顶上的滕琳语,说:“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滕琳语应了声,打算顺着刚才的楼梯往下走时,她突然哇哇大叫起来,“小寒寒……我、我,我下不去了……”
易寒抬头看着慌乱的滕琳语,他皱着眉问:“那你刚才怎么就能上去啊?”
怎么可能上去了下不来?她不会又在玩什么把戏了吧?
滕琳语怯怯地探头往下望去,很快地一阵晕眩席卷而来,她赶紧闭上眼睛,脸色苍白地说道:“小寒寒,我、我真的下不去来了啊1
她怎么会突然把自己恐高的事给忘记了?天啊,她刚才怎么会有勇气爬上来的啊?
易寒确认滕琳语脸上恐惧的表情不是装的,他质疑地问道:“难道你恐高?”
滕琳语忙不迭地点头,说:“是啊,如果当初不是被你从半空中扔下去,我现在也不会落下这个恐高的毛病。”
“你还发什么愣啊,赶紧把我弄下去啊1
易寒恍然大悟,他无奈地摇头,说:“怎么办?我现在有伤在身,只能勉强一个人上下,如果多一个人,恐怕很难办。”
“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易寒转身回屋,真的不理会她了。原来她除了害怕一个人外,还怕高?
滕琳语顿时就无语了,她整个人趴在屋顶上,她不相信易寒就这样将她丢下回屋了!
突然,一阵风袭来,滕琳语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她大喊道:“大叔,救命啊,你可爱的丫头被晾在屋顶下不来了啊……”
最后,滕琳语在屋顶上吹了大半夜的冷风都没有人理会她,最后她只好忍住心中的恐惧,颤巍巍地从楼梯上爬了下来……
滕琳语将自己全身包裹在被子里,露出那双含恨的眼睛瞪着坐在桌边没事似的易寒,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对着易寒喊道:“滚,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赶紧给我消失啊!”
易寒不但不救她下来,还阻止老人出手救她,难道他就这么看她不顺眼,至于这么恶整她吗?
易寒端起桌上的那碗药,走到滕琳语面前,“你把这药喝了,我自然会消失。”
“我会喝才有鬼1滕琳语反抗道,似乎跟易寒杠上了,但其实她是怕死了那中药的苦味。
易寒轻挑了挑眉头,问道:“当真不喝?”
“不喝就是不喝。”滕琳语将自己裹得更紧,她将脸瞥见一边,不去看易寒。
易寒看到她这副反抗的模样,他将那碗药放在桌上,笑了笑往外走。
滕琳语见状,顿时郁闷了,这个人怎么就这样走了?
不一会儿,老人苦着脸冲了进来,他惨兮兮地看着滕琳语,小心翼翼地说:“丫头,你真的不喝吗?这药可是大叔亲自给你熬的,我保证你喝完这药,病立即好了……”
听到老人的话,滕琳语忍不住翻起了白眼,“大叔,你在打广告吗?”
那碗药有那么神吗?一碗就药到病除?
“广告?”老人微微一愣,“那是什么?”
然后老人继续说道:“不管那是什么东西,你把乖乖地把这碗药喝了,快点好起来。”
滕琳语看到老人情真意切的话语,她顿时心中一片感动,没想到这个时空还有人这么关心她……
她接过老人递过来的药汁,“大叔,还是你对我好。”
老人看着滕琳语将药喝完,这才松了口气,他忍不住感叹道:“今天的晚饭总算有着落了。”
“噗……”听到老人的话,滕琳语最后那口正要滑下嗓子眼的药汁从她口中喷出,刚才大叔的意思不会就是她想象的那样吧?
老人立即做出敏捷的反应,躲过药汁的洗礼,“丫头,你怎么吐出来了?这可不行啊,我煎药可是费了很大功夫的。”
滕琳语将空碗放下,她觉得有点头疼,“大叔,你刚才说的晚饭有着落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肯乖乖喝药,身体自然就会好起来。”老人没明白滕琳语为什么这样问,他没有绕弯地直接将答案说出,“你若好起来,我就不用再吃那臭小子胡乱煮的东西了。”
忽然,老人的表情变得可怜兮兮,他忍不住指控道:“丫头,你不知道那臭小子做出来的东西有多难吃,虽然才两顿没吃到你做的东西,但我已经……”
“停1滕琳语立即打断老人的话,她有些火大,本以为有人真心地关心她,结果人家只是担心伙食问题!
“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就是为了……”
“为了吃你做的饭1老人顺口接话道,他也似乎不觉得这样说有什么不对。
滕琳语顿时觉得自己的头更疼,她好像病得更重了……突然,门外传来一声爆笑声,滕琳语的脸瞬间黑了。
这时,老人才注意滕琳语脸色不对,他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先看了看黑脸的滕琳语,再回头看了看门口笑得夸张的易寒,然后疑惑地问道:“丫头,我到底说了什么话?为什么你们两个的反应是相反的啊?”
滕琳语幽幽地看着老人,“大叔,今天的晚饭你还是自己解决吧,我想我还是继续睡觉比较好。”
说着,滕琳语顺势躺下,在她心里将易寒狠狠地臭骂加狠狠地揍了一顿!这个该死的易寒,你给本姑娘记住了,竟然如此嘲笑她……
书房里未点烛火,显得十分漆黑而寂静。
时若海坐在书桌前,安静地像一座雕塑,连呼吸都那么轻。
这时一个恭敬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寂,“王爷。”
“找到了吗?”时若海立即站起身,急急地问道。
他抬头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的明山,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平日的平静,有的只是担忧和期盼。
明山微微叹了口气,他带着歉意地摇了摇头。
看到明山的反应,时若海颓然地坐下,他的脸上带着失望,眉目间隐藏着痛苦,“还是找不到吗?那易寒呢?也找不到他吗?”
明山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开口说道:“王爷,您要保重身体啊!王妃她不会有事的。我怕王爷您,没等到王妃回来,您就先倒下了。”
自从知道滕琳语不见,时若海开始不吃不不眠不休,就是在等滕琳语的消息……
想到那天在街头看到那个曾经威胁他的女子边走边落泪的样子,他再次轻叹了口气,不知道滕琳语去了哪儿?难道她不知道这里有很多人担心她吗?
“我……还好。”时若海轻声地应道,他的声音失去了平日的温润,带着沙哑地问道,“那霖弟那边呢,也没有消息吗?”
“襄王这几日还在不眠不休地寻找他,连附近的郊区都寻找过了,还是没有找到。而且皇上似乎对襄王如此大动干戈的寻找一名女子很是不满。”
时若海轻摇着头,他不想理会“他”对此事的反应,而是问:“那太子有没有插手这件事?”
明山摇着头说:“太子那边尚未动静。王爷,你看出了这样的事,你和柳姑娘的婚事是不是该往后推一下?”
听见明山的话,时若海沉默了良久,才淡淡地开口说道:“不必了,也不能再拖延了……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已经没多少时间可以拖了……”
“属下明白。
话音刚落,明山立即察觉空气中细微的变化,他沉声喝道:“什么人?”
然后,他立即追了出去,可惜那人已经快速地跃上屋顶,消失不见了。
明山在门口处发现一支飞镖的尖上压着一张纸,他快速地将飞镖和那张收起来,转身回书房,他将门关好后,走到时若海面前,将飞镖和纸张递给时若海面前,“王爷,有人送了这个来。”
随即,明山将桌上的烛火点燃,后退一步,静静的立于时若海的一侧。
烛光下,时若海那过于苍白的手拿起那张纸,他细细端详着那张纸,像不急于打开,而是开口问道:“那人呢?”
明山轻轻垂下了头,“那人快速地跃上屋顶,消失不见了,属下担心有诈所以没有去追。”
时若海轻轻点了点头,他这才打开那张纸,仔细而快速地浏览一遍,然后他将那张放在桌面上,站起身来,那无血色的薄唇微微上扬,“真是迅速,竟然在短时间内事情部署好了……明天宫中的‘他’应该要来这里行使他做‘父亲’的权利了。明天就是个时机……”
第二天,一顶金碧辉煌的软轿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在潇王府门前。
一位身着明黄龙袍的中年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步入潇王府,他一路过来,全部的人就跪下向他问安,当他那有些臃肿的身躯坐在主位上时,脸上不可一世的表情顿时那君临天下的气势和威严显露无疑,那双锐利深沉的眼眸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潇王府的下人立即给他奉上了上等好茶,当那下人要退下时,那人沉声问道:“你们家主人怎么还没……”
“父皇。”时若海虚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一会儿,时若海那清瘦的身体步入那人的眼中,憔悴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那双眼睛似乎更加的深沉了。
时若海在李管家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到那人的面前,他语带歉意地说:“儿臣接驾来迟,恳请父皇恕罪。”
说着,时若海顺势要跪下,突然一道明黄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那人轻轻地扶了下他的手臂,“海儿,朕只是有些日子没来看你,你怎么更加虚弱了?现在的脸色怎么苍白的这么可怕,难道是府里的奴才们没有伺候好吗?”
说着,那双锐利的眼睛狠戾地四下一瞪,那些在一旁伺候的下人们刚因为他们家王爷的出现而松口气,这时又被那人的质问给打了回去,他们提心吊胆地等待什么……
时若海连忙开口说:“父皇,你知道儿臣的身体一直不好,这真不是他们疏忽了。”
然后,时若海再次端起恭敬地语气,问道:“父皇,你难得到潇王府一趟,是有什么重大的事吗?”
时哲逸原本还带着慈祥的脸庞立即换上了痛心,“你这个不孝子,怎么好端端地把诗雅那孩子给休了。朕上回问你的时候,你还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怎么这回……”
时若海的脸上带着愧疚,他低垂着头,可那一低眼,那眼底却是一片漠然,他自责道:“父皇,是儿臣罪该万死,让您操心了。”
“唉,你这孩子。”时哲逸又是一声叹气,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不少,“你都这么大了,却总叫父皇操心。你可直到诗雅那孩子无故失踪,昨天端木大人在朝堂之下,声泪俱下跟朕要女儿,你说,现在朕拿什么赔人家?”
时若海闻言,脸上的愧疚更深了,“儿臣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如今,只希望她能平安1
不一会儿,时哲逸的眼神凌厉起来,“海儿,难道你也不知道诗雅去哪儿了吗?”
时若海在时哲逸的示意下,虚弱地坐在椅子上,他轻声地回道:“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儿臣也派人在四处寻找她的下落……其实,儿臣也很担心她的安危啊1
时哲逸那锐利深沉的眼眸落在时若海的脸上,他细细观察着时若海的表情,显然时若海的担忧并不是装出来了,他这才叹着气说:“你这孩子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朕看你着身子也是这几天给弄成这样的吧?朕这回来还是想问,海儿你为何要这样做?”
时若海低垂着头,轻声地说道:“父皇,儿臣喜欢上那名伶柳玥蓉,想纳她为妾,可是诗雅决然不同意,她说除了我休了她,那么永远都不会让玥蓉入门……她如此咄咄逼人,儿臣忍无可忍,最后一气之下……”
“你这孩子。”时哲逸感叹道,“朕极喜欢诗雅这孩子,她沉静聪颖,而你是朕疼爱的孩子,想着可以将你们凑成一对,也算是天作之合,却不想……”
“父皇对不起,是儿臣辜负了您的一片每一,如今还要父皇为而儿臣担心,儿臣真的太不孝了,可是儿臣真的很喜欢玥蓉姑娘,恳请父皇恩准儿臣让她过门……”时若海低垂着头,静静地说道。
“放肆1和气的时哲逸听到这话,立即拍案而起,那威严的剑眉紧锁着,“你为了一个戏子休了自己的妻子,难道这还闹不够吗?现在诗雅还下落不明,你竟然真打算将这个戏子迎进门。告诉父皇,你到底在想什么?”
时若海虚弱的身体微微一震,仿佛被时哲逸的怒火吓到,他的头也更低了,他用虚弱的声音回道:“父皇,儿臣在玥蓉身上看到母妃的影子,她看儿臣的眼神让儿臣很安心,以为母妃又回来了。”
说着,时若海挣扎地跪在地上,“儿臣恳请父皇成全1
时哲逸看着时若海的举动,他微微愣了下,“海儿你,你真的如此喜欢这个戏子?你母妃在你三岁的时候便过世了……”
然后,时哲逸颓然地坐回原位,他回想起那在他生命中只活三年时间的美好女子,不由得感慨说:“你母妃是世上最美好的女子,只可惜,红颜薄命啊1
红颜薄命?跪在地上的时若海因为这话,嘴角微微上扬,真的是薄命,可她的薄命是因为……
时哲逸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海儿,你真的非那戏子不娶吗?”
时若海抬起头,他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父皇,儿臣非她不去。请父皇成全!”
“罢了。”时哲逸起身,过来将时若海扶起,“不过这件事,你必须谨慎,若让那端木大人知道,朕又要不得安宁了。”
时若海面带微笑地点着头,说:“父皇的话,儿臣记住了,谢父皇成全儿臣。”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要向您禀报,希望父皇不要责怪儿臣。”
“朕平日里很难见一面,今天有什么事你就一并说了吧。”时哲逸点着头,眉目间带着慈爱。
时若海神情淡然地说:“儿臣不久前听说时夏往南的一个叫南翼国的小国家出现一个叫无痕的道长,他练就了一种神奇的丹药,据说可以让人长生不老。”
“周围的许多国家都去向他求过那仙丹,可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听到长生不老的丹药,时哲逸脸上露惊喜之色,“海儿,这个世上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丹药?”
时若海见状,心中愈加喜悦,他点着头,说:“传闻就是这样,这位无痕道长传说他已年过百岁,可他的相貌却跟青年人无异……”
“当真如此?”时哲逸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长生不老,千百年来人人都在追求,现在让他给碰上了,即使是用抢夺,他也要得到手!
“虽然儿臣没见过这位无痕道长,但儿臣早已派人去请他了。原本以为会遇到很多难事,而且他之前拒绝了很多国家的邀请,谁知儿臣派出去的使者回信说,他答应到我时夏来。”时若海的话语中透着喜悦,“儿臣得到这个消息后,今日正想进宫禀报父皇这个喜讯。”
时哲逸那圆滚的大肚子因为他的大笑而颤抖着,“海儿,你真是朕的好儿子埃若真得到那长生不老仙丹,朕肯定会好好赏赐你。”
“多谢父皇。”时若海连忙行礼道。
之后两人的话题一直在那道人身上,没人再提端木诗雅失踪的事。
当潇王府内再次恢复平静,明山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担忧地问道:“王爷,皇上会相信吗?”
这件事若失败,那时若海被降罪,可不是欺君之罪那么简单。
时若海轻轻地闭了下眼,淡淡地说:“他现在自然不会轻易地相信我的话,可他会派人去别的国家调查。鬼盗子前辈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
“只要我将这场戏演好,之后就是鬼盗子的事了。”
滕琳语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推开院门,她踩着愉快的步伐走了进来。
她今天跟易寒出去练功发现不少野菜,她高高兴兴地采了一篮子回来,准备晚上吃野菜宴!
易寒跟在滕琳语身后,他瞥见那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人身上,他懒懒地踢了下脚边的石头。
“大叔,大叔,我们回来了,晚上有好吃的了1滕琳语踏入屋内欢快地说道,当她看清屋内的人时,她欢快的语调转为尖叫,“你、你、你是谁啊?”
易寒听见滕琳语的尖叫,他飞快追了进来,他当瞧见屋子里多了一名陌生的壮汉,他警觉地将滕琳语护在身后,冷声地问道:“你是谁?”
那壮汉有这一张粗狂的脸,他看到滕琳语和易寒没有半分吃惊,他坐在桌边,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滕琳语从易寒的身后探出头,正好看到那壮汉淡定自若地喝茶,她忍不住开腔斥道:“喂,你这个人也太没礼貌了吧?你以为这是你家啊?”
易寒听见滕琳语的话,他忍不住叹气,虽然对方看起来没有恶意,但她也不能如此教训人碍…他真想知道她那脑袋到底装着什么……
那壮汉将茶杯放下,抬头看着滕琳语那双明亮的眼睛,脸上露出微笑,用他们熟悉的声音说道:“丫头,你认不出大叔的脸,但大叔的声音,你该不会也听不出来吧?”
滕琳语从易寒身后绕到那壮汉跟前,她瞪大眼睛看着那张完全陌生的脸,惊呼道:“大叔,你真的是大叔?”
然后滕琳语将手中的篮子扔给身后的易寒,伸手去摸那人的脸皮,她又是摸又是拉的,愣是没发现任何破绽,“大叔,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吧?”
然后,滕琳语想将那易容的脸皮扯下来,可她怎么都扯不掉,“咦咦,为什么扯不下来?”
那壮汉被滕琳语搞得嗷嗷直叫,他赶紧抓着滕琳语那双在他脸上肆虐的小手,然后用哀怨的眼神瞪着她,“丫头,你想毁了大叔这张老脸吗?”
“大叔你才不老呢1滕琳语甜甜地说道。
不一会儿,她疑惑地问道,“大叔,为什么那易容的脸皮不能弄下来啊?”
壮汉瞪了滕琳语一眼,他没好气地说:“谁跟你说我现在是易容啊?丫头,告诉你,现在这才是我原来的样子。”
“啊?”滕琳语凑近仔细打量壮汉的脸,良久她说道,“大叔,你现在的样子比之前好看太多了……”
突然,滕琳语脑筋一转,她脸上带上献媚的笑,“大叔,你觉得我漂亮吗?”
那忽然转变的语调让壮汉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可他还是直勾勾地看着滕琳语,虽然这丫头很可爱,也遭人疼,但只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就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跟滕琳语相处久了,壮汉慢慢了解滕琳语的个性,他小心谨慎地回答说:“你当然漂亮。”
滕琳语脸上的笑加深了,她讨好地抱着壮汉的胳膊,柔声地说道:“大叔,你看像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点武功也不会,这样在江湖上行走得多危险啊!”
易寒轻笑着,他双手环抱于胸看着滕琳语又再给壮汉下套。他知道眼前这名壮汉不是简单角色,但他却屡次转进滕琳语的圈套,不知是他自愿,还是不忍心让滕琳语失望而为之……
更重要的是,他看得出来这名壮汉很喜欢滕琳语。
“嗯。”壮汉经过一番认真地思考,点着头,说,“是啊,像你这么漂亮的丫头别说行走江湖,恐怕走到大街上都会惹来一身麻烦。”
“嗯嗯嗯。”滕琳语点着头,然后她不满地说,“大叔,你都不知道,只要我一出门就能引来一群讨厌的人,让我不能玩得尽兴。而我又喜欢出门,大叔你这么关心我,你应该不会愿意看到我遭到危险吧……所以,你会教我吧?”
听完滕琳语的话,壮汉抬头对上滕琳语那双闪闪发亮又带着期盼的眸子,惊异地问道:“难道你想学易容术?”
“嗯嗯嗯。”滕琳语再次点头,只要她学会易容术,别人就不可能认出她来,到时她就可以当端木诗雅真的死了,而从此之后,也不再会有人窥视她身上的那所谓的宝藏的秘密,同时她也可以结束那提心吊胆的日子,过她一直想要过的生活。
壮汉的眉目间带着担忧,他难得一本正经地警告说:“这可是很辛苦的。”
“再者说,你我无名无份,我不能将这易容术传授于你。”
“为什么会没有名分?我不是一直叫你大叔吗?”滕琳语以为壮汉不肯答应,她有些着急了。
这时,一直在一旁观看的易寒开腔道:“琳语,傻了吗?大叔的意思是让你拜他为师。”
然后易寒上前来,取了一只茶杯,倒了杯茶递到滕琳语手中。
滕琳语看着手中的茶杯,顺势将茶杯送到嘴边,过了良久,她才反应过来,什么大叔要收她为徒?
滕琳语赶紧看向壮汉,她面带欣喜地问:“大叔,这是真的吗?”
壮汉看着滕琳语手中的那只空茶杯,佯怒道:“如果我能喝到徒弟的敬茶的话……”
滕琳语再次愣住,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空杯,这才觉悟过来,上帝,她今天的反应怎么这么迟钝。
原来易寒倒水给她,不是要她喝,而是要她敬茶啊!
想通后,滕琳语手忙脚乱地倒了杯茶,学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桥段,跪在壮汉面前,恭恭敬敬地将茶杯举过头顶,义正言辞地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1
壮汉心满意足地喝了滕琳语的徒弟茶,他面带微笑地说:“丫头,你起来吧!”
滕琳语立即欢喜地站了起来,她甜甜地一笑,说道:“师父,我现在可以开始学了吗?”
想到可以换一张脸,以不同的身份走出去,滕琳语就按耐不住的雀跃。
壮汉从椅子上站起身,他对滕琳语,说:“丫头,别着急。既然你认我做师父,那么为师要送你一样东西做纪念。”
说着,壮汉走向他的房间。
滕琳语闻言,立即跟了上去,她第一次听说做人家徒弟还可以收礼物啊!
突然,壮汉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一脸淡然的易寒,说:“小子,你不许偷看。”
滕琳语跟着转头,她面带微笑地重复着壮汉的话,警告说:“小寒寒,你不许偷看哦。”
然后她回头对壮汉,说:“大叔……不对,是师父,师父我已经警告他了,他绝对不敢偷看的。”
“师父,我们走吧。”
易寒顿感无力,这丫头……
一进去壮汉的房间,滕琳语忍不住四下张望,可是一眼就能将房间里的东西一览无遗了,她也没看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埃
“师父,你这个房间怎么跟我那屋一样空啊。”滕琳语忍不住说道。
然后,她就看到壮汉走到床边,她跟了上去,问:“师父,你的礼物到底在哪里啊?”
壮汉的手轻轻地放在床头上的一个浮雕上,那个浮雕看起来跟这张简陋的木床及其不符,难道他要送她这个浮雕吗?
壮汉回头看着滕琳语,正声道:“跪下。”
滕琳语不禁傻眼,但她还是乖乖跪下,俗话说,师命大过天!
滕琳语双膝跪地后,她抬头看着壮汉,发现壮汉的脸上依旧带着严厉之色,她忍不住叹道:“师父,我都下跪了,你怎么还这么严肃?”
壮汉叹了口气,看着她说:“丫头,你要发誓,你今天在这里看到的一切绝对不能向外人道出一个字,就算是外面的那小子,你也不许说!”
滕琳语跟共青团员发誓似的,举起右手,严肃地说道:“弟子发誓,今天看到的一切就算是有人对我严刑逼供,我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1
听到滕琳语的发誓,壮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师父这一辈子没有子女,也不曾收过任何弟子。从见你第一眼,我就挺喜欢你,也曾想让你们永远留在这里,陪我这个老头子。可是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很多事要你去做,我不能那么自私将你们永远留在这里。”
壮汉的话让滕琳语有些惊讶,良久,她问道:“师父,其实我一直都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你要避世隐居在这深山老林?你是躲避仇家隐居在此吗?”
壮汉看着滕琳语眼中的好奇,又是一阵沉重的感叹,“丫头,师父年轻的时候就在险恶的江湖中站住了脚,人称‘千面修罗’万夏。”
滕琳语反问道:“千面修罗?意思是说师父您的易容术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吗?那么修罗……”
“修罗就是说我当年如果地狱修罗一般,视他人生命为草芥。”万夏低着头看着滕琳语,他原本以为滕琳语会因此害怕,或者面露惶恐之色,结果她像接受普通事物一般平静,这让他忍不住轻挑了下眉头,“丫头,你一点都不害怕吗?我之前可是杀了很多人哦。”
滕琳语抬头看着万夏,她轻摇着头,说:“现在师父你又没杀人?而且我也没亲眼看到你杀人?虽说你以为杀过很多人,但江湖不就是那种你杀我我杀你的残酷环境吗?”
虽然她没看到真正的江湖是什么样,但她总看过电视剧吧?俗话说,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万夏比别人厉害,那么挨刀的当然是别人啦。
万夏看着滕琳语脸上的平静,他愣了下,不一会儿,他笑道:“丫头,我真没看错人,你这样让我更喜欢你了。”
“你起来吧,跟我过来。”
滕琳语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她不解地看着万夏过于开心的笑,然后就看到他再次将手覆在那浮雕上。
当她觉得这个礼物一点都不惊喜时,下一秒,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那平坦的床板快速地分为两半,滕琳语抬头看着万夏,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师父……这……这是……”
密道?还是地下密室?没想到这个简陋的房间里竟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丫头,跟我来。”万县拉着滕琳语的手臂,纵身往下一跃,很快地,床板慢慢地合拢起来,恢复原样。
当滕琳语看到眼前的场景,忍不住惊呼出声,“上帝啊1
“丫头,被吓到了吧?”万夏看着滕琳语脸上不敢相信,他面带微笑地大方地说:“丫头,喜欢什么随便拿,师父都送你。”
“神啊1滕琳语再次感叹道,她眼睛看得到的都是奇珍异宝啊!
她慢慢地从震惊中缓过来神,看向万夏,问道:“师父,我不是在做梦吧?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宝贝?”
万夏没有回答她,而是双手环抱于胸看着滕琳语被一件件宝物吸引去目光,听着她发出一阵阵的惊叹声。
当惊叹过后,滕琳语忍不住猜想,为什么万夏拥有这么多宝贝,而且藏于如此隐密的地方?还是因为万夏拥有这么多绝世珍宝,才会隐居如此?可是这么多宝贝,万夏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想着,滕琳语用手轻轻抚着一块看起来不起眼的玉如意,万夏以为滕琳语被那玉如意给吸引去了注意,他赶紧解释说:“那是玉如意,曾是番邦的进贡宝贝,后来,一个江湖异人将它盗去,经过极其精湛的冶炼,使它变得柔软轻灵,而且一头奇热、一头奇冷。它发出绿光,可肋长脑力,亦能疗伤。无论哪种剑伤、掌伤、暗器伤毒,只要在相当的时间内,用玉如意泡水饮下,管保立竿见影、手到春回。”
听到万夏这么说,滕琳语立即将手收回来了,那不过是一块想起来跟普通的玉如意一样的东西,为什么会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然后她转头去看其他宝贝,一块宝石落入她的眼中,“师父,这又是什么?”
万夏瞥了眼那玩意儿,回答说:“那是极乐之星,是一枚如鸽卵,价值连城的宝贝,传说中这极乐之星隐藏着某个国家极为机密的珍宝,从而引发了各国混战……”
万夏见滕琳语似乎对这颗极乐之星失去兴趣,他立即停止讲述,尾随滕琳语,并给她介绍每一件宝贝的传奇故事以及作用。
当万夏仔细将目光所及的宝贝跟滕琳语介绍个遍后,滕琳语依然没有表现出对任何宝贝感兴趣。
事实上,滕琳语每听万夏讲一样宝贝,她的心忍不住颤抖一下,她又不是不要命了,这里任何一件东西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像她这样惜命的人,怎么可能拿着其中一样四处跑?
滕琳语的平静表现让万夏很是郁闷,他决心一定要让滕琳语拿一件宝贝走。
然后他指向角落平铺的一件像衣服的东西,说:“丫头你看,那叫紫鲛衫,传说出于南海鲛人之手的衣衫。用鲛皮织成,穿上此衫,水火不侵,刀剑不伤,一向无坚不克的利器也无法洞穿。你传声这个就刀枪不入,也就不怕有人伤害你了。”
滕琳语眉头微微皱起了下,然后立即摇头,她对江湖中事又不感兴趣,也没想做武林女侠,再者说,即使刀枪不入,面对悬崖这种要命的东西,这件紫鲛衫也不可能护住她的命埃
万夏又看了滕琳语一眼,他收回自己的手,继续往前走。滕琳语跟在他后头,面对着满室的宝贝,她是想要却要不起啊!
想着,滕琳语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她注定跟这些宝贝无缘。
万夏听见滕琳语的叹气声,他不禁对滕琳语这种又是惋惜又是头疼的表现很是好奇,如果换是别的人,估计早乐疯了。
“丫头,师父一定要送你一样礼物,今天你必须从这里挑一件走,否则你就不要再叫我师父了。”万夏忍不住端起师父的架势,严声地命令道。
滕琳语看到万夏脸上难得的严肃表情,她顿时觉得有些委屈,她还想活命啊!
然后在万夏的注视下,滕琳语在宝贝中寻找着,然后她随手拿起一旁的一块不起眼的透明玉佩递到万夏面前,“那好吧,我就要这个了。”
万夏轻挑了下眉头,问:“辟邪犀?丫头你确定你要这个?”
滕琳语点着头,说:“嗯,就要这个了。”
“算了,既然你要就拿着吧。”万夏惋惜地说着,仿佛滕琳语手上的玉佩不值钱似的,更像在惋惜滕琳语不会挑东西。
滕琳语立即将那透明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入衣服中,她觉得这里东西最好永世藏于此,传出去不得引起很大的纷争。
想着,滕琳语轻轻拍着那衣服中的辟邪犀,嗯,她得好好保管,不要让人看到了。
从那个又长又深的地下密室出来,万夏就立即教滕琳语易容术。
这时,滕琳语正兴冲冲地离开木屋往小溪边跑去,当她看到易寒的身影时,她兴奋地喊道:“小寒寒,你快来看看……我的脸……”
易寒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看到已经轻轻喘着气站在自己跟前的那道靓影,“你要我看你什么?”
滕琳语走到易寒面前,兴奋地说:“废话,当然是我的脸啦!”
易寒抬眼,映入眼中是一张非常普通的面孔,那蜡黄粗糙的皮肤仿佛是长年在外做农事的似的,那干瘪的唇瓣暗淡无光,如果那双明亮的眼睛可以多加掩饰,那么他一定承认这是非常棒的易容。
不过,易寒还是点着头,说:“嗯,确实比前几天好多了。”
“不过,你要顶着这样的脸出去吗?”易寒忍不住问道。
滕琳语美目一瞪,她笑着说:“怎么可能?我如果出去的也要顶着张绝世大美人的脸……”
突然,滕琳语灵动的眼珠子一转,对易寒说:“小寒寒,你说我顶着一张美少年的脸出去怎么样?”
没等易寒开口回答,滕琳语已经给自己答案了,“这个主意貌似不错。”
“小寒寒,你继续练功,我回去再研究研究。”
说着,滕琳语快速地往回跑。
易寒站起身来,目送着那抹俏丽的身影远处,然后转头对不知何时出现的万夏,问候道:“前辈。”
万夏上下打量着易寒,说:“小子,你貌似恢复得不错啊。”
“啧啧,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埃”他的话语中带着挪揄。
易寒没有理会万夏的挪揄,而是开口问道:“前辈你打算何时送我们出谷?”
万夏看着易寒,故作惊讶地说:“我什么时候答应送你们出谷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你醒来那天,我就告诉你,想出去可以,一打赢我,二自己找出口。当时你好像选择自己找出口。如果你一辈子都走不出去,那只能留下来陪我一个老头子咯。”
易寒眼睛轻轻一闭,缓缓地说道:“前辈,如果你不愿意放我们出谷,你何必答应教琳语易容术。”
“你这样做的目的不正是担心她出去后再遭到仇家毒手吗?”
易寒的话仿佛戳中了万夏的心思,他瞪着易寒,说:“我为什么要担心这丫头?”
易寒听见万夏的话,他嘴角微微上扬,“因为前辈喜欢她,当然舍不得让人再次伤害她。”
“你这个臭小子!”万夏像被易寒说中心事似的有些恼火,不过很快地,他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你确实说得没错,我是很喜欢这个活泼率性、坦诚聪明的丫头。这样的女孩子可不多见啊。你这小子应该比我更喜欢她才对。”
易寒的呼吸停滞了下,随即他移开视线,说:“前辈,不要乱说。”
“乱说?”万夏看着易寒脸上的淡漠,微笑地说,“小子,你就不要装了,如果你不喜欢她,怎么会跟她一起掉落下来?怎么会为护她而自己受伤?你简直是将自己的生命放在丫头之后了。”
“我还没老糊涂,而且你每天晚上都会跑去丫头的房间,就想确定她有没有睡得安稳……”
“前辈,你偷窥我?”易寒猛地抬头,怒视万夏说。
万夏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也不晓得到底是谁每夜都在偷窥呢。”
“臭小子,让你承认喜欢那丫头,有那么困难吗?”
易寒的头低垂着,他淡淡地说:“她的心里早已住进了另一个人了。”
他喜欢她又如何,虽然她不肯承认,但她每夜做梦喊道的都是那个人的名字……
“小子……”万夏收起脸上的笑,语重心长地说,“你真的不懂感情啊,即使她心里现在住着一个人,那又怎么样?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你又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只要你好好努力,早晚有一天可以住进她心里。如果像你现在只是默默守护,我那没个定性的徒弟是不会注意到你的好的。”
“我就说到这里,之后的事情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前辈,晚辈还有一事不明白,想请教请教前辈。”易寒唤住万夏的脚步,说。
万夏不耐烦地转身,恶声恶气地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易寒直勾勾地看着万夏眼中的愤怒,平静地问道:“晚辈不知前辈跟十二年前忽然从江湖上销声匿迹的‘千面修罗’有什么关系?”
万夏闻言后,立即大笑道:“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没想到你真的猜到我的身份……不过,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还是丫头告诉你的?”
易寒看着万夏眼中凝聚的杀气,“前辈放心,琳语根本就没有跟我提过你的身份。我之所以能猜到,完全是看到前辈那高超的易容术,以及前辈的武功套路。”
万夏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小子,既然你猜到了,为何不放在心里,而是非要将这个事说出?”
“还是你想以这件事要挟我什么?”
易寒看着万夏,良久应道:“前辈多虑了,晚辈只有一个不情之请。”
“不情之请?”万夏重复着。
“是的,晚辈想请前辈将您独创的武林绝学一并传给她吧。”易寒清楚地将心里的话说出。
这天,吃过早饭,滕琳语正心情愉快地收拾着碗筷要往厨房走去时,万夏叫住了她,“丫头,你过来,让那小子去洗碗。”
易寒静静地起身,接过滕琳语手中的碗筷,转身往厨房走去。
滕琳语有些惊讶地看着易寒往厨房走去的背影,她看向万夏,问:“师父,小寒寒今天不太对劲啊!之前任由你怎么说,他不会不会帮我的,这回,他居然自己动手。”
万夏招手示意滕琳语过来,说:“丫头,你不要管我。”
“哦。”滕琳语应了声走到万夏身边,万夏立即拉着滕琳语的手要往外走去,“丫头,师父知道你很聪明,我教你的易容术,你很快就学会了,现在已经掌握得七八层了,今天我要教你另一样东西。”
滕琳语跟着万夏,好奇地问:“师父还要教我其他的东西啊!那是什么?”
万夏没有回答她,沉默地将滕琳语拉到小木屋外面的一片空地上,这时,万夏才放开滕琳语的手,说:“丫头,这是师父独创的绝学,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可以用来保命。”
“丫头,你看清楚了。”
说着,万夏以诡异的步伐移动着,不一会儿,人已经飘到很远了。
滕琳语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人就不见了,再往前一看,才看到万夏的身影,她忍不住惊呼道:“天啊,这比段誉的凌波微步更加厉害啊!”
她感叹完,万夏又如同风一般飘了回来,他看着滕琳语,问道:“丫头,怎么样?你看清楚了吗?”
滕琳语嘴角忍不住抽动了,她对万夏说:“师父,你刚才动作那么快,我怎么看得清楚?”
说实话,她刚才只看到万夏诡异地飘动着,然后人就不见了,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什么。
“那这会儿,你可得看清楚咯。”万夏貌似十分有耐性。
滕琳语猛点着头,说:“嗯嗯嗯,师父你动作慢点。”
易寒站在远处,他慵懒地晒着抬头,听见远处那抹靓影出发阵阵欢呼和好奇……
京城潇王府中。
明山看着那站在长廊边望着远处的时若海,他轻声地问道:“王爷,夜已经深了,您早点休息吧。”
时若海没有回答他,依然静静在站在那儿,他的身影显得十分落寞。
明山再次开口说道:“王爷,明天是柳姑娘进门的日子,你若这样下去……是谁?”
说着,明山就要往发出动静的地方飞去,时若海叫住了他,“明山。”
然后时若海转身看着那黑暗的地方,轻声地说:“不知道严将军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他话音刚落,一道挺拔的身影从黑暗中出走,他静静地说道:“王爷好耳力。”
“难不成严将军到潇王府就是为了称赞本王的耳力?”时若海淡淡地应道,他似乎不将严丹东脸上的戾气放进眼中。
严丹东收起眼中过于锐利的视线,缓缓说道:“听说,王爷明天要娶一个戏子?”
时若海轻笑道:“严将军消息真灵通。”
“我要让谁过门的事好像还没传开,没想到严将军竟然已经提前知道了。”时若海解释说。
严丹东冷哼一声,语气带着讥讽之味,“严某可比不上王爷厉害。”
说着,严丹东停顿了下,他看着时若海脸色的变化,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王爷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诗雅表妹的,可没想到你竟然以这种理由将她休掉。可怜我的诗雅表妹,尸骨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