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狰狞面具的男人刀锋一指,军团的士兵们持矛恶狠狠地扑了上来。
“我要活下去。”玲轻声对阿伦说道。
然后她如一只蝴蝶般,挥舞着双刀轻盈地迎了上去。
乌鸦镇的男人们,此刻终于也为家人拿出了战斗的勇气。
不大的广场泥地里,一时间枪声、喊杀声、哭喊声震天。
阿伦举起了手中的10毫米口径手枪。
又要杀人了吗?他握枪的手颤抖着,看着那些扑来的、脸上带着残忍笑容的军团士兵。
“屠夫”胸口中枪,双眼圆睁着倒地的场面又在他眼前重现,那是他夜里的梦魇,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总是在他的梦里哀嚎着。
可是,我不杀人,就要被别人杀。
“啊!!!”阿伦发疯般地大喊着,手枪的子弹如雨点般向军团的士兵倾泻而去,一些子弹打在盾牌上,还有几发在.V.A.S.T的帮助下,穿过盾牌的防御,高速旋转着射进几个军团士兵的肉体里。他们惨叫着跌倒在地。
“我要活下去。”阿伦自言自语地说道,眼睛变得绯红。
来不及换新的弹夹,两个军团士兵已经挺矛向他刺来。
世界一刹那间变慢,阿伦从两把长矛间的缝隙里不可思议地闪了进去。双拳齐出,“呯呯”两声闷响,两人已经脸上各中一拳,捂脸痛苦不堪地在地上翻滚着。
阿伦抬头向四周看去,杜克等人的身影已经找寻不到,到处都是杀戮的场面。军团的士兵们无情地用长矛、砍刀,收割着乌鸦镇居民们的生命。
阿伦目眦欲裂地看着一个军团士兵把一个小女孩的头砍了下来,鲜血如泉涌般地从断颈处喷出,紧接着他身旁的一个老人也被长矛捅进了心窝,无力地跌倒在地,挣扎着死去。
“住手啊,住手啊!你们这些混蛋!为什么要这么做。”阿伦浑身颤抖地看着这个犹如地狱的场景,眼泪从他的眼里夺眶而出。
他向那些屠杀的军团士兵扑去,不停地在“换挡”状态与正常状态之间切换着,不可思议地躲过一次次攻击,然后放倒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但是屠杀仍然在继续。战场太大,并不是他一己之力就能扭转的。
然后他在人群中看到一只银色的蝴蝶。
玲轻快地在军团士兵中游走,她的斗篷跟随着她的每一次跳跃而舞动,她手里的双刀挥舞得令人眼花缭乱,犹如风一般。她仿佛在跳着一首死亡的圆舞曲,刀身发出的奇怪“嗡嗡”声是伴奏,军团士兵的盾牌、身体、武器都被如纸一般轻易地撕裂,纷纷哀叫着倒地,一时间所向披靡。
“哦……”戴着狰狞面具的男人看着这一切,沉吟一声,然后他对身边的军团百夫长吩咐道:“这两个人都活捉,我的角斗场需要他们。”说完,他怪异地笑了起来。
阿伦奋力杀到玲的身边。军团的士兵此时已被杀得心寒,只是围住二人,却不敢上前。
阿伦与玲背靠着背,警惕地盯着四面八方的一举一动。阿伦的手臂有些发酸,再看看包围的军团士兵,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玲,我们可能出不去了。”阿伦难过地说道。
玲沉默一会儿才答道:“答应我,这次一定要活下去。”
“……不要再丢下玲。”
“你说什么?”阿伦愕然。
还没等玲回答,异变陡生,包围的军团士兵突然后退,一排手持捕网枪的士兵接替上来。
“小心!”阿伦话音刚落,漫天的网就罩了下来,遮天蔽日,无处可逃。
玲奋力跃起,手中的双刀舞得密不透风,但只砍破一两张网,就落回地面,随后射来的网很快就把两人罩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军团士兵趁机一拥而上,眨眼间,阿伦与玲就被摁倒在泥地里。
乌鸦镇渐渐安静下来,广场的泥地被鲜血染红,到处都是小孩与老人的尸体,一些男人和女人在反抗中死去,但更多的被捆绑起来扔在一起。
阿伦被压在地上,他的脸已被烂泥弄脏,目光呆滞地看着满地的尸体。
其中有一具尸体是他熟识的人,西蒙,那个年轻的警察。他的头上有一道致命的豁口,鲜血不断从中流出。他的眼睛圆睁,脸上满是不甘与惊惧。
“西蒙……”阿伦失神地叫道。
那个戴着狰狞面具的高大男人走到阿伦与玲身边。
“很好,没想到在这个垃圾场能看到你两。你们也应该庆幸,正因为你们能打,所以你们才没有死。不然你们此时已经是这满地尸体中的一员。”
阿伦愤怒地看着这个如恶鬼一般的男人,同时想起了强尼说的传闻。
“你们将被送到我的角斗场,你们将战斗至死。那是一场生存的游戏,最终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
戴着狰狞面具的男人看着摁倒在地的两人,烂泥糊满了他们一身,已经分辨不出两人的相貌。他突然充满恶意地笑了起来。
“看样子你们认识,我很期待,能看到你两自相残杀的那天,到底谁会杀了谁。”
……
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下,黑夜降临。
阿伦与玲此刻被捆得严严实实,扔在马拉的木制囚车里。
乌鸦镇此时已经化为远方的一个小点,熊熊的火光照亮那处夜空,浓烟冲天而起。
玲的斗篷与身上肮脏不堪,兜帽已经被揭开,她低着头缩在囚车的角落里,黑色的短发自然而然地垂下,遮住了她的脸,偶尔马车轻微的摇晃几下,会露出她满是污泥的脸。
阿伦呆呆地看着远方火光冲天的乌鸦镇,西蒙的尸体与那些死去之人的惨叫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玩偶师”曾经告诉过他,这个世界很残酷。
但是他没有想到,会残酷如斯。
“杜克……”他醒过神来,目光在俘虏的队伍里搜寻着。很快,他看到了杜克那张布满络腮胡的脸,医生威尔与卡尔洛也在他身边,还有强尼,他们被绳子捆住双手,与其他被俘的男人女人一起,排成一列,在军团士兵的看押下,麻木地走着。
夜幕下,这支由军团士兵与俘虏组成的队伍,在荒原上缓慢地移动着,走向那未知的西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