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玩偶师”沙哑低沉的声音把阿伦从回忆拉回了现实。

“额……”阿伦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你不相信我的话是吧？”“玩偶师”淡淡地说道。

“额，没有……”

“没有？你看你的表情。这绝对是不相信我说的话。”“玩偶师”的语气依然很平淡。

“额……表情……”阿伦心虚地摸了摸脸上。

“玩偶师”做了个扶额的动作：“你能再傻点吗……”

“额……我能看看你的那个布偶吗？”阿伦犹豫了半响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玩偶师”已经把那个脏脏的布偶收了起来。

“恩……最好不要，这个布偶非常非常疯狂，他之前杀过人。”“玩偶师”的语气听起来很认真。

阿伦张大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

“好吧，开始今天的训练吧。”“玩偶师”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转了转脖子，活动了几下手腕。然后把斗篷往身后一拨，看似随意地向阿伦走去，他的灰色麻布斗篷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呼。”阿伦深吸了一口气，摆开了格斗的架势，他用上半身斜向面对正迎面走来的“玩偶师”。并竖起双拳，左臂在前，右臂在后，双脚微微错开了半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瑕疵。

“玩偶师”见状，在阿伦身前2米处停住了脚步，闲庭信步般一边围着阿伦绕圈，一边慢慢说道：“恩。就是这个样子。不要太紧张，想象着自己是一部精密的格斗机器，只要快速、精确、高效、无情地打倒我就好。”

阿伦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己的步伐，来应对着“玩偶师”的移动。他很清楚，这个自称为“传奇”的家伙虽然喜欢吹牛和开玩笑，但在搏击一道上确实可以称为登峰造极。他曾经亲眼目睹，这个家伙谈笑风生间空手击杀掉一只两米多高的金色蜥蜴。

几乎是毫无预兆，“玩偶师”突然暴起，没半点花哨地一个右摆拳向阿伦头部击去。这一拳电光火石间就到了阿伦面前，快到阿伦的眼睛只能勉强捕捉到“玩偶师”暴起而来的残影。

“呯”，一声闷响，阿伦左手险之又险地格挡住了呼啸而来的一拳。痛！剧痛刹那间从左手臂格挡处传递进阿伦的大脑。

“等……”阿伦嘴刚刚张开才来得及说出半个字，“玩偶师”已经沉默地发起了一阵如同狂风暴雨的攻击。

他每一拳的速度都快若奔雷，每一拳的力量都重逾千斤，每一拳的落点都致命无比。阿伦没有半点反击的机会。

只是短短的一呼一吸间，“玩偶师”已经挥出了数十拳。阿伦甚至只能依靠下意识的战斗反射动作，才在“玩偶师”狂暴无比的进攻中苦苦支撑了下来。他每每能在千钧一发间躲过或格挡住“玩偶师”的拳头，但他的步伐与身形已经开始凌乱。

“不对。这样不对。”阿伦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两人的攻防虽只有衣袂破空之声，与时不时阿伦传出的几声闷哼。但其中的凶险只有阿伦才心知肚明：太快，太重了。此时身披灰色麻布斗篷的“玩偶师”仿佛化身成为了一个无情的杀戮机器，拳拳夺命。

阿伦的手臂已经麻木了，他不用看也知道，连体服下的手臂此时已经是淤青一片。就在两人眼花缭乱的攻防间，阿伦猛然看到“玩偶师”兜帽之下露出的唇角，带有一丝诡异邪魅的微笑。他突然感到不寒而栗起来，一个奇怪的想法在他的心里滋生：“会被杀的！我会被杀的！以前的‘训练’不是这样的！”

“玩偶师”数拳过后，突然毫无花巧地一脚踹了过来，扫向了阿伦上半身。

阿伦的瞳孔迅速扩大，就在这一瞬间，世界突然安静，寒风的声音像是从厚厚的玻璃窗后传来。而阿伦眼中的万物变得缓慢无比，在风中颤动的荒草，半空漂浮的尘埃，也包括“玩偶师”这平淡无奇的一腿，它们都以一种怪异无比的缓慢速度在进行着，如同一幕慢放的电影。

不能挡！阿伦的大脑飞快地计算出“玩偶师”这一腿的凶横强厉。如果用手格挡的话，玩偶师这横蛮的一腿将摧枯拉朽地破开他已经凌乱不堪的身形与防御，将他如同一只断线风筝般地踢飞出去，甚至……会死！

阿伦奋力收回已经出了一半的手，改挡为退步躲避。但此时超速运转的大脑，与跟不上节奏的身体，让他产生了一种噩梦里如同鬼压床的错觉。这种错觉让他无比难受。

“玩偶师”这一腿挟带着恐怖的呼啸声擦着阿伦的左手臂而过。只是轻微的接触，阿伦就感觉到那只被擦到的左手臂瞬间就失去了知觉，连疼痛都感受不到。而眼中的世界与他的大脑运转也在这一腿后恢复了正常的速度。

好机会！阿伦的眼前一亮，因为这狂猛绝伦的一腿，“玩偶师”的攻击终于露出了间歇。

阿伦迅速地将已经濒临崩溃的身形与平衡调整了回来，准备展开反击。

然后，“玩偶师”只做了一个简单无比的动作就化解掉了阿伦的反攻。

他退后半步，一脚踢起一大片地上的泥土往阿伦的脸上飞去。

阿伦下意识地用手挡在了脸前，并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他的腹部挨了狠狠的一击，疼痛让他几乎窒息。他捂着肚子软到在地，半天喘不上气来。

“玩偶师”俯身蹲到了阿伦面前，桀桀怪笑着竖起了一根手指说道：

“今天的训练是告诉你三件事。第一，以前就教过你了，但我今天再说一次，打架要想赢，六个要素，力量、速度、反应、耐力、技术，以及抗击打能力。”

然后“玩偶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二，先前看你最后那突然收势换招那下，以及你的表情，应该是体会到战斗时候‘换挡’是什么感觉了。记住，越是生死间，越容易进入‘换挡’的状态。但你要尽快学会随时进入这种状态，所以以后的训练我都会像今天一样的……‘温柔’。”

“玩偶师”接着竖起了第三根手指：“三，最后那一下是想告诉你，打架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不要管用什么卑鄙无耻的方法，只要能够打倒对方就行。”

说到这里“玩偶师”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大可汗’那帮孙子就爱这么干……”

阿伦捂着腹部，躺在荒草地上，无力说了几个字，声如蚊呐。

“什么，你说什么？谢谢吗？”“玩偶师”的笑声难听得像漏气的风箱。

阿伦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了一个字：“……疼……”然后二话不说地晕了过去。

“玩偶师”摸着下巴做了个沉思的动作：“似乎……有些……太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