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青云心头一跳,只见屋子里席地坐着三、四十个头缠白布的东瀛武士,为首那人正是松下奋边。
松下奋边长身而起,道:“你是何人?”步青云定了定神,抱拳道:“我……我走错地方了,这便告辞。”松下奋边笑了:“别急着走呀!”
步青云回身道:“阁下还有吩咐?”松下奋边淡淡道:“兄弟,我要告诉你一个噩耗,留下你的脑袋。”步青云一怔:“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松下奋边道:“你一旦离开,就暴露了我的栖身之所,所以我必须结果了你!”
“我会守口如瓶的,你就放心吧!”
松下奋边嘿嘿一笑:“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步青云双目一紧:“你真的要杀人灭口?”
松下奋边叹道:“好兄弟,你放心地去吧,我也是迫不得已呀,有谁知道我心里是多么的痛苦呢!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点背啊!”
步青云呆呆地望着他,忽然笑起来。
松下奋边不禁一怔:“你还能笑得出?你犯了神经病?”
步青云一声冷笑:“你以为能杀得了我?你已经受了伤,还流了不少血,你完了,你完蛋啦!”
松下奋边怒道:“你瞧不起我?好啊,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能耐!”说着撸起左臂袖子,冲一名武士招了招手。那武士抬起双臂,踏着小碎步,很快便到了近前,躬身唱诺:“统领有何吩咐?”
“朝我这条胳膊砍一刀,让这家伙见识一下我的硬气功是何等……啊哟,疼啊!”话未说完,松下奋边整条臂膀掉落在地,断臂处血流如注。
他捂着肩膀,惨叫连连:“你这厮……啊哟!我待你不薄呀,为何下此毒手?!”
那武士一脸无辜,两手一摊,道:“不是我要砍你的,是你要我砍你的!”
松下奋边的五官因疼痛而扭曲,并变了形。他紧咬嘴唇,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我还没喊开始呢,你就……啊哟!你丫真是太浮躁啦!”
步青云嘿嘿两声:“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你还有什么能耐,都使出来吧!”
“你莫要得意的太早!”松下奋边抬手一指横梁,“你看,小木头盒子!”
横梁上果然摆放着一个小木头盒子,只有火柴盒般大小。
步青云微微一笑:“这木头盒子根本吓不倒我,就算铁盒子也吓不倒我!”
松下奋边阴森森地道:“我已在四周埋上了地雷,机关就在这小木头盒子里。只要一触,整座院子就会夷为平地,连只鸟儿都飞不出去!你完了,你完蛋啦!”
步青云笑了,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
松下奋边眉峰一蹙,道:“你还能笑得出?”步青云道:“我为何笑不出?若是果真如此,你岂非也活不成?”
松下奋边阴鸷地一笑:“你傻呀,难道我会亲自触碰机关吗?我会让我的手下来完成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我只负责在院外等着看笑话,哈哈。”
步青云喟然一声长叹:“太有心机了,你忒歹毒啦!”
松下奋边得意之极,禁不住放声大笑。刚笑得两声,便听一人道:“小步,我终于找到你了!”“呼啦”一声,一人从窗口跃了进来,却是个五十来岁、面目猥琐的矮小汉子。
步青云定睛一看,脱口道:“沈章?你来作甚?”来人正是一代宗师“神掌”沈章,他道:“上次我忘了告诉我的徒弟岳好奇,这次又忘了告诉你。唉,我完了,我完蛋啦!”
步青云大奇:“你又要告诉我什么?”沈章道:“我仇人的名字呀。”话音甫落,便有数名武士举刀冲了过来。
沈章一声冷笑,抬脚上了横梁。
松下奋边心头一凛:“这横梁足有两米多高,就算我的身体非常健康,要跃上去,也绝无他这般轻松呀!人不可貌相,这定是位武学高人。我只有万般迁就于他,方能逃过此劫啊!”心念及此,眼中有了惧意。然,他一瞥沈章脚畔的小木头盒子,眼中立时放出凶光,脱口道:“巴嘎(混蛋)!快下来!”
沈章嘿嘿一笑:“我偏不下来,你又能奈我何?”说着,脚步一挪,无巧不巧,正好踩上那小木头盒子。
“轰”地一声剧响,泥土飞扬,火光冲天,整个院子瞬间夷为平地。
良久,一切又归于平静。
不远处的泥土路上突然钻出了一个脑袋,紧接着,这人从土中拔身而出,却是步青云。
原来,沈章跃上横梁时,步青云便已料到这里迟早要爆炸,当即默运玄功。当沈章踩上那小木头盒子的一瞬间,步青云念动咒语,以土遁之术逃得一命。
他望着面前的一片废墟,心道:“沈章到死也未能说出仇人的名字,他的命运真是悲催啊!这里危机四伏、机关重重,连只鸟儿都飞不进来,一不留神小命不保,有道是‘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还是趁早离去吧!”
他计较一定,便展开踏雪无痕的轻功,朝庄外掠去。然,他刚到庄外,背上便挨了一记冷棍。他踉跄扑出数步,回过身,只见大总管乔德尚握着一根胳膊般粗的柳木棒,怒目金刚似的立在面前。
步青云皱眉道:“老乔,你这是为何?”乔德尚怒道:“你为何火烧我的房子?”步青云道:“这不是用火烧的,也不是我用火烧……”
“我不管,你还我的房子!”乔德尚抡棒打来。
步青云躲闪不及,身上连连中招。他心头怒起,倏忽一脚踢出,正中乔德尚小腹。
乔德尚“哎哟”一声,跌倒在地,随即捂着小腹不住翻滚。
步青云哼了一声,快步奔向远方。走出不远,背上又挨了一记冷棍。他回身怒道:“不就是几间破房子么,难道你当真不想活了?”
“你知道个屁!”乔德尚吼道,“房里还有几十本黄色书刊哩,那可是我一生的积蓄呀,你还我的黄书!”
“好了,”步青云道,“我服你了,我给你钱!”
乔德尚冷冷地道:“再多的钱,也买不来那么刺激、那么过瘾的黄书,我非打死你不可,我要为我那可爱的小黄书报仇雪恨!”又抡棒打来,又快又狠。
步青云虽有防备,但还是未能尽数避过,因为乔德尚也非泛泛之辈。他疼痛难忍,当下大喝一声,又是一脚踢出。乔德尚飞跌倒地,一大口鲜血喷在地下,脸色惨白若纸。
步青云摇头道:“老乔,你年纪已经不小了,这是何苦呢,何必呢!我见过流氓,但没见过你这样的流氓!”说话间,脚尖点地,疾步而去。
步青云忽然住了脚。
他到了悬崖边。这悬崖足有数十丈高。他极目远眺,但见崖底怪石嶙峋,乱石穿空,只有一条蜿蜒崎岖的羊肠小道通向对面的崖顶,顶上树木苍翠,野花遍野,远处隐隐有歌声传来。
“看来这条小径是唯一的出路,可我该怎么下去呢?”步青云心念甫动,背上再次挨了一记冷棍。他一声惨叫,头下脚上地往崖底坠去。
乔德尚扔掉柳木棒,咬牙切齿地道:“这就是毁我黄书的下场,这就是报应!”
步青云坠到崖底时,脑袋正好插在一摊大便上,一摊热气腾腾的大便。
作者温馨提示:亲爱的朋友们,花开两朵,先表一枝。再来说说岳好奇吧。
岳好奇但听耳畔呼呼风响,身体往下疾坠。暗叫一声“我命休矣!”本能地伸手乱抓。忽然触到一物,不及思索,便反手抓住,定睛一看,却是一株斜生在崖壁上的小桃树。
他不由地松了口气:“幸好有这株小树!”心念甫动,“咔嚓”一声,那小桃树从中而折。他一声惨叫,又急速下坠。
“噗”地一声,岳好奇只觉身下软绵绵的,如在云端。他不禁心道:“莫非有神仙来救?”低头一看,正躺在人家的屋顶上,三间茅草屋。
他长吁了口气:“这下得救了!”蓦地里“哗啦”一声,屋顶破了个大洞。他一声惊叫,疾坠而下,正摔在锅台上,旋即跌落在地。他捂着屁股,连连惨号。
须臾,从外面进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看模样,两人像是父女。
那男的胡子拉碴,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那女的看上去还很年轻,虽然眼角有了几丝皱纹,穿的是粗布衣裙,但丝毫掩饰不了她那婀娜的身姿和秀丽的容颜。
那男的道:“你是何人,怎么到了我马大哈家里?”
岳好奇直起腰倚着锅台,道:“你叫马大哈?你为何叫这么个怪名呢?”
马大哈道:“这名字一点儿也不怪,因为我姓马,而且经常哈哈大笑。”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岳好奇也笑了:“老马,这是你家?这里荒郊野地,怎么会有人家呢?你到底是人是妖?”
马大哈还笑着:“你这年轻人真会说笑,我是猎户,住在这里很多年了,怎么可能是妖精呢!就算我是妖,也至多是个人妖。”
岳好奇点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
马大哈忽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从哪里来的?”岳好奇淡然道:“天上。”马大哈抬头看了看屋顶上的破洞,登时满脸堆欢:“莫非你是神仙?”
岳好奇摇摇头:“我是天使。”
马大哈闻言,立时现出失望的神色,叹道:“我还以为你是神仙呢,原来只是个天使。”
这时,那女的开了口:“相公,有时天使也是神仙,他们是一个单位的。”
岳好奇登时愣住:“你们是两口子?”
马大哈道:“那是当然,我们是不是非常般配?”
岳好奇砸着嘴道:“般配般配,天生一对。”
“多谢!”马大哈又道,“天使大人驾临,还望赏脸一起吃个便饭,可否?”
岳好奇一整天未吃东西了,早已饥肠辘辘,便道:“吃了你们凡人的饭菜,有损我的法力呀,这……”
马大哈笑道:“天使先生,你就放心大胆地吃吧。我这儿都是无公害的纯天然绿色食品,富含蛋白质和一些别的东西,营养价值高,行的!”
岳好奇微一沉吟,道:“你说行,我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