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传令全军各营,让他们挑出里面会用火铳的军士,然后再挑选一千军士,这些军士不必孔武有力,能举枪就好”,汪节郑重下令,既然有人热爱于火器,明白其中厉害的他自然不能舍不得放手。
“杨椒,等兵选好就归到你的麾下,你就负责对他们的训练,战时也由你统帅。咱们军队草创,一切还没有个章程跟具体军职,你先作我的火器营将军吧”
“这,这……”,任命来的太突然,让杨椒有些不知所措,铁塔般的壮汉紧张的讷讷无言。他跟张四鸣一样,也是南方人,伴着沿海抗倭战争的传奇长大。在家乡时无论是戚家军还是俞大猷的俞家军,无不是火器里的精锐,这让他对火器有着莫名的好感。这次跟随汪节来从军,心中就萌发出效法前人的想法来,建功立业,功垂千秋。
汪节看他一副激动跟兴奋的样子,知道自己这军令下到地方了,也不急着前者表态。又随手选了一杆三眼火铳,抓起火药来一把把向里面塞去,他记得电影里的老猎户用的猎枪就是这么用的,应该不会出错。
“杨椒,你试试”
杨椒应了一声,大步赶过来,举铳便射,“嘭嘭嘭”,三发同时打出,远处的树枝噼里啪啦落下来一片。
“依你看,这铳跟那把铳有什么区别?”,汪节拾起刚才的那把火绳枪,跟三眼火铳并排放在了一起。
杨椒略一想,先拨弄了一下手边的三眼火铳,说道:“这种火铳,装弹三发,可齐射,也可依次轮射,重在兵士结成大阵成规模的射击,以强大的射击密度给敌人以重创,但单发的准度就差远了,刚才我瞄的明明是树干,一铳打过去,却将树枝打断了不少,应该就是这铳的特点了”
汪节赞许的点了点头,猜想他可能读过一些火器运用的兵书。
“这种火绳枪,准,打的也远,看公子那一枪针对性就很强,一击命中,效率很高”,杨椒越说越心潮澎湃,对将来统帅火枪军团作战充满了模糊的憧憬。
“呵呵,你将来可要好好练习枪法了,一军统帅若是都打不准,恐怕就招人笑话了”,汪节鼓励的拍拍杨椒的肩膀,开了个不大的玩笑。
再次听到汪节的任命,杨椒不再迟疑,立马单膝着地,双手抱拳,“末将领命,末将一定勤学苦练,不给公子丢人”
汪节连忙将他搀起,把着他的手温言说道:“此次东征,咱们兵力上不占优势,兵器上咱们则占些便宜,这其中厉害想必你能想的明白,不要让我失望”
杨椒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睛里充满了被委以重任后的感激,他下决心,一定不负了眼前的这个给自己机会实现志向的年轻人。
他抹了一把放光的眼睛,拉着汪节走进库房,“公子你看,这火器库里除了那些火铳外,还有火炮,一百多门,这玩意,才是真正的一打一大片”
这下把汪节看的都面红心躁的,比那次寻找倭寇时看到的女人胴-体还要激动,好像那黑黝黝的炮身比女子水润的肌肤还能勾起人的兴致来。汪节跑过去,顾不上身份,对着一座座火炮就是一阵抚摸,“有了这火炮,辽东两千里海岸不复建虏所有矣,真是天助我也”
“杨椒,这一百多门火炮你留下三十门,其他的都给我运到海边去,还有那些火铳,你也给我弄过去”,汪节跳上炮身,比划着库房最里面的大号火铳。
今天的收获大大出乎了汪节的预料,已经能用惊喜来形容了。尤其是那些火炮,看的他满眼的桃心,倒也应了这春日的季节。
从库房里回来,军令就像这咸咸的海风一般,吹到了岛上的每个角落。各营忙着点兵,岛上的匠户忙些修理枪械,岛上的壮劳力则在搬运火炮。汪节自然也没有闲着,用他的话说,他在忙些筹建自己的海军战舰。
长山岛原水师官兵就有两千多人,配有战船七艘。这些战船长约十丈,宽约三丈,船体厚重,十分稳固,船上可安放火炮,火铳,用来摧毁敌人的船只。在船身的边沿还有用木头做成的类似城墙上的墙垛,垛子上的洞用来施放大型火铳。在一些大的开口处则用来架设火炮。
此时汪节正在指挥着岛上的造船匠户们对船体进行改造,他亲自站在船上,每一处需要修改的地方他都要亲力亲为,直到他满意为止。这弄得他身边的众人都大惑不解,猜不到这个没碰过战船的公子到底要把战船弄成什么模样。
在别人诧异的眼睛里,战船的改造已经过了三天,一艘最大号的战船已经彻底改造完成。此时那运来的八十六门火炮只剩下了一半还摆在海滩上,一众水手也磨拳擦掌等着汪节的下文。
这么三天下来,一起干活的匠户们都知道这个皇上亲封的证据大将军娃娃待人很宽厚,不像其他当官的那般嚣张跋扈,就连做错了事情也只是说出错的地方让下次小心,不要再犯罢了。因此除干活上格外卖力,此时在检验战船改造后的效果上也抱着很大希望,他们要让别人看看,这个将军的想法是多么的正确。
看着岛上的兵士跟将官都已经集合完毕,汪节振臂一呼:“登船”
他带着汪平,汪安,张四鸣,马五,还有几十名亲卫踏上战船,已经各自就位的水手,船夫们立马扬起了风帆。
今天的长空一片宝蓝色,鲜亮的不含一丝杂质,像异域美人的眼睛,蓝晶晶的格外漂亮。随着战船驶离海岸,海风渐起,吹起阵阵的波浪翻涌,跟天空的颜色一般,让人想拥过去亲吻一番。
“爹,这个公子哥又在耍什么宝,这些天咱们在整军备战,还要看护伤员,忙的不可开交,他倒有功夫弄这些木工活”,岸边,白疏影挎着父亲的胳膊撅着嘴巴嘟囔,上午的阳光算不上热但却很明亮,耀的她眯起了眼睛,弯弯的双眸跟月芽似的。
“公子不像是个猛浪的小子,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计较”,白禹成稳重的给了个中肯的评价,扭头看了看抱着自己胳膊的女儿,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咱家疏影好像很关注他嘛”
白疏影脸颊一红,直窜到白皙的脖颈里,“爹,你再张着老嘴胡说我可不理你了”,说着捏着两个水葱似的手指就往白禹成的胳膊上拧。
“听人说他被封为征虏大将军就是因为他给皇上出了个木工的主意呢,也许他们倒真是臭味相投”,白疏影看父亲不理她,自己又咕叽着,嘴上虽这般说着,但内心里她却隐隐的希望对方能拿出让人惊讶的东西来,不要出了丑。
她的小心思一动,远处耸立的船帆突然调动方向,将战船横了过来,高大的船身正对着海岸。
“呜……呜呜……呜呜”
船上响起了号角声,原本光滑的船舱迅速多了上下两排共二十个方孔,下一刻,方孔里便钻出来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