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奉旨泡妞(三)
韩信在中军大帐摆下宴席,为我们接风。又让手下请出软禁的刘贾、彭越、英布等人,顺便赔罪,收买人心。
韩信端坐于主位上,面前摆着一个小桌子。众人分列于下首两侧,刘贾、彭越、英布以及韩信手下诸将坐在左侧,我们则在右侧。大家屁股下垫着一块布,都盘着腿席地而坐,面前的小桌子上放着酒菜。
韩信端起酒杯,冲众人遥遥一举:“这前三杯嘛,大家一起干!”
韩信手下诸将面面相觑,这是什么规矩?不过既然大王说了,那就喝吧。
右侧众人则毫不在意,除了我都连饮三杯。
韩信望着我笑道:“纸哥,我这里可没啤酒啊。”
我急忙端起杯抿了一小口:“这酒就挺好的。”说完吸溜了两声,赶紧夹起一口菜吃了——妈的,太辣了!
韩信走下来,亲自将刘贾、彭越、英布三人一一介绍给我们。三人受宠若惊,连称不敢。
我跟曹操对视一眼。韩信明显这是在显摆,他有足够的能力改变局势,大汉江山他要定了。
韩信又把我们的身份说了一遍,诸将的脸上都露出吃惊外加不信的神色——来自两千二百多年以后?装神弄鬼吧!
韩信回到座位上,喝了一口酒,眼望诸将:“我知道你们不信,这很正常。如果我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不信。”说到这里,韩信站起来,提高音量:“给他打天下,无所谓。可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最后刘邦的老婆吕雉竟然将我装在麻袋里,用竹子活活插死!”
众将噤若寒蝉。
韩信脸色阴得快要滴出水来:“这其中就有萧何的大功!”
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王当初就是萧何给引荐的,按理说不该如此憎恨他,莫非真有此事?还是这只是大王反叛的借口?一定是这样!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阻止韩信造反,现在看韩信一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态度,只怕这事没得商量。我的心就像一个被戳了几个洞又扔在水里的易拉罐,咕咚咕咚直往下沉。
我跟曹操对视一眼,都摇摇头。现在可不是个好时机,把事情说明白只怕韩信立刻就会翻脸。
我和曹操这样想,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这样想。
头脑虽不简单,但是四肢发抖的完颜亮早看不惯韩信的嚣张跋扈:“淮阴侯,你不能这么做,我们来这儿的目的就是阻止你。”
我冲曹操一摊双手,晚了一步,完蛋了!
韩信眯缝着双眼望着完颜亮:“你是何人?敢称我淮阴侯,应该在大汉以后吧?”韩信走的时候完颜亮还没来。
“在下在侯爷几百年之后,大金国狼主完颜亮。”
韩信冷笑一声:“区区一国之主,也敢如此放肆!”
曹操看我一眼,点点头:“事已至此,直说了吧。”
我抬头看着主位上的韩信。当初的淮阴侯也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为了兄弟可以流血牺牲,但是现在,他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不会考虑任何后果,更何况还可以得到天下!
我怕韩信迁怒于完颜亮,朗声说道:“信哥,干脆我跟你直说了吧。”
我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韩信听了半天不说话,良久之后才抬头问我:“你的意思是我还得照原来那样死一遍?”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韩信就拍着桌子勃然大怒:“绝不可能!”
韩信手下诸将从一开始就听得莫名其妙,到现在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自家大王和对面这几个穿着打扮很奇怪的人说的怎么听都像是身后之事!
坐在我对面的一个白袍将军站起来,冲韩信弯腰行了一礼:“我等愚钝,不明白大王所说,敢问大王……”
韩信伸手阻止他说话,久久盯着他看,忽然对我说:“这就是钟离昧,你告诉他他是怎么死的。”
钟离昧和韩信当初都在项羽麾下效力,和韩信素来交好,相当于死党。钟离昧武力值超高,是项羽的五虎上将之一。韩信则武功平平,喜欢讲究策略,干的应该是谋士之类的活,但还算不上狗头军师。在崇尚武力的当时,韩信的所谓“策略”被认为是“奇技淫巧”,不受项羽待见。于是韩信转投刘邦,这才拜将封侯,牛哄哄放起光芒来。项羽死后,钟离昧投奔了韩信。刘邦记恨钟离昧,就用计逼着韩信杀了钟离昧。
对面的钟离昧个头比我稍高,虎背熊腰,星目剑眉,白袍银甲,站在那里,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打量完我心里很是忿忿不平。妈的,你说这世上比我帅的男人怎么就这么多!
我翻个卫生眼看着钟离昧:“你就是钟离昧?”
钟离昧双手抱拳一揖:“在下钟离昧,先生来自两千多年以后?”
嗯,还算是有礼貌!我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儿,像个神棍一样很严肃地点点头:“听仔细了你啊。一开始呢你跟着项羽,特能打,后来项羽死了你又跟着韩信,可惜又没找对人,最后你被他搞死,”说到这我用大拇指指指韩信:“卖给了刘邦。”
钟离昧满脸不相信,笑着问我:“你说我是被大王所杀?”
我摇摇头,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钟离昧。这人正处在热血沸腾的年龄段,过分相信所谓的江湖义气,被韩信卖掉都会帮着他数钱,活该!
“本意见只供参考,你可以当做没听见。不过,信纸哥,得永生。”我又补充了一句觉得很有必要的话。
曹操常茂等人都扑的一声把嘴里的酒菜喷了出来。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钟离昧觉得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他让他面子上很是过不去,不由微怒:“你花言巧语,离间我和大王的情义……”
“不,他说的都是实情。”一句很深沉很深沉的声音打断了他,韩信拍拍面前的茶几,大声道:“钟离昧”。
韩信的亲口承认让钟离昧很是愕然,一时间看着韩信呆呆发楞不知所措,难道这都是真的?不过韩信的大声召唤很快将他拉回了现实:“末将在。”
“我封你为免死候,等我……等我做了皇帝后再赐你免死金牌。”
“谢大王。”全然不知“免死金牌”为何物的钟离昧稀里糊涂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如痴如醉,一时不知身处何地——要想搞明白看样子还得消化一段时间。
我再看其他诸将,从一开始的嗤之以鼻,到后来的满脸骇然,再到现在的满头大汗,估计是都被刚才的场景吓坏了——也可能是吃多了撑的!
韩信站起身,高举酒杯:“上辈子,诸位跟着我都不得好死,我愧对大家,这杯酒算是给诸位赔罪。”说罢一饮而尽。
众将连称“不敢”。
脸色微红的韩信意气风发:“这辈子我韩信取天下就跟拔一根葱一样简单!诸位跟着我出生入死,我绝不敢忘。等天下平定,诸位同我共享荣华富贵,只要有我一块肉,就绝少不了诸位的一碗汤!”
我靠,你吃肉让人家喝汤还算是共享荣华富贵?这老大当的,太黑了!
我看着韩信拉帮结伙信誓旦旦,摇摇头叹了口气。哎,一失足成了瘸子,再回首又闪了老腰!
……
晚上,韩信亲自把我们送到休息的大帐里,言语非常客气,很明显我们之间已经起了隔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彼此信任。
大家都愁眉苦脸,有点泄气。只有常茂没心没肺地替韩信高兴。
曹操背着手在帐内来回转圈:“看样子非得去搬兵不可了。”
憋了一肚子气的完颜亮大声道:“要不我们把他绑回去?”
我掀起帐子帘朝外看去。夜色初起,灯火通明,绵延数里,怎么冲得出去!
常茂弱弱的问道:“要不,我们帮信哥?”
我再也忍不住,指着常茂的鼻子破口大骂:“!@#¥%……&*(),知道你干什么吃来了吗?有奶就是娘啊?你能不能有点志气!”
常茂见我动了真怒,低着头不说话。
暴力男完颜亮头一次见我发火,被我如此强大的口水砸得懵了眼:“有点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感觉。”
发泄完怒气的我一身轻松,气定神闲对常茂说:“拿扑克来,苦中作乐,斗地主。”
曹操从身上掏出一副扑克充满深情的抚摸了半天:“走到哪我都带着它!来,输了的脱一件衣服,非斗你个一丝不挂不可。”
脱衣服?头一回赌这个!我心里没多少底气,扭头问众人:“还是你们来吧,脱衣舞我可不会。”
众人都想看我的笑话,纷纷撺掇我:“别怕,有我们给你当参谋,只输不赢。”
我再看看完颜亮:“要不,亮哥你来?”
完颜亮摇摇头:“都已经说了,只输不赢,我不来。”
我这才回过味儿来,看看众人:“只输不赢?什么意思你们?”
众人都笑:“说错了,说错了。”
很快就应了众人的话,我输了个底朝天,全身上下只剩了个裤头。曹操和常茂当初都是带兵打仗的人,善于算计,我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
最后一把牌抓起来,我看看立刻扔掉:“行了,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
众人不依:“不行,不行,愿赌服输,打完这一把!”
我捂着裤裆满脸哀求之色,连连鞠躬:“众位哥哥就给我留一件吧!”
众人哈哈大笑。
常茂笑道:“纸哥,你这赌品可不行啊,远不如信哥!”
曹操一愣:“你是说韩信也喜欢赌?”
“可不是嘛,赌起来光棍儿的很!”
曹操捋着长须沉思:“我们去搬兵,不知何时回来。如果韩信在此期间灭了刘邦,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吗?”
对此我深有同感,点点头:“对,狗咬尿泡——空欢喜。”
众人都怪怪的看我。
我一巴掌轻轻打在自己嘴上:“让你贱!”
“所以我们要跟他彻底坦白,做个约定,到时候谁赢了就听谁的。”
“他恐怕不会上当吧?”
曹操冷哼一声:“此时的韩信志得意满,心高气傲,自负自大,如果说和他比打仗,他定会答应。”
我低头想了想,曹操说的很有道理。先跟他斗地主,赢了他跟他约法三章,等搬来了救兵再像二农戏猪般地蹂躏他折磨他,像常茂捏加肥加大的杜蕾斯一样慢慢地捏他!
我转身就朝外跑,曹操一把拉住我:“先穿上衣服,还有女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