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人在公堂(五)
这一次连众衙役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用手点点常茂笑道:“算你聪明,过关了。”
说话间,一个衙役进来报告:“禀大人,人犯一溜风儿和王霸带到。”
我大拽拽地一挥手:“带上来。”
众人的目光都随之关切地望向门口。
昔日风光无限的大财主王霸披枷带锁,脚步踉跄,被两个衙役横拖倒曳拽了进来。一溜风儿身穿便装跟随在后,小心翼翼地低着头,面容明显消瘦许多,甚至还有没脱落的血痂,整个人早没了往日的花红柳绿。
昨天我们到达县衙时,鲜于仲通就安排人将一溜风儿从牢内放出,又把她的一双儿女从王霸家里救出送回家跟她团聚,同时又给了她不少银两,让她在家安心休养等待传讯。
一溜风儿稀里糊涂不明所以,只以为是老天开眼 ,却万万没料到竟是我们带着大军到了。
众人见到一溜风儿的惨状,心下都是一酸,王璠甚至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王霸到了公堂之上,看到昏倒在地的吴文德,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像六月里的冰棍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哆嗦:“大人饶命啊!”
一溜风儿也要下跪,我急忙阻止:“柳风氏,你抬起头来,且看看本官是谁。”
县太爷下了令,一溜风儿只得慢慢抬起头,看到身着古今中外大杂烩的我,面无表情地缓缓摇了摇头。
我急忙摘下蛤蟆镜,又挤眉弄眼,露出个曾经让一溜风儿感到无比猥琐和熟悉的笑容:“风姐,是我,纸哥啊!”
众人也忍不住纷纷打招呼。
一溜风儿的眼睛倏地睁圆,看看我,又看看陪审团众人,张大了嘴合不拢来:“你们……你们……”
和珅走过去,拍拍一溜风儿的肩膀,面带微笑,用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温柔地说道:“小风儿,我们救你来了。”
一溜风儿听到和珅的声音,扭过头来,一张熟悉无比见了就想打的胖脸呈现在眼前,再也忍不住,趴在和珅的肩头上嚎啕大哭。
原县令吴文德被哭声惊醒,睁眼看到死党王霸披枷带锁,再看看眼前的场景,难兄难弟对视一眼,两颗心贴近到一起,瞬间都凉到了北极圈。
和珅拍拍一溜风儿:“别哭了,报仇的时候到了。”
吴文德和王霸自知死到临头,难逃此难,倒也光棍的很:“大人,我们招。”
我大怒:“你们怎能这么快就招!真的很让本官失望啊,太没骨气了!”
二人被我骂的搞不清状况,迟迟疑疑地问道:“大人,那……我们不招?”
我点点头:“这就对了嘛。”
想起刚才翟地龙说完拿错签子,我扭头低声问翟地龙:“这些签子有什么讲究?”
翟地龙指着“执”字筒说:“这个是拿人用的。”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这种签相当于现在的逮捕令。
“这种白头签每签一板,黑头签呢每签五板,红头签则是每签十板。”翟地龙说完又低声补充:“如果大人掷下四支红头签,就可以活活打死他们。”
我扭头看看翟地龙,心说你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啊,比我还损!要不提醒我干嘛!
我抓起一把黑头签,看也不看用力掷了出去:“竟敢不招?来啊,每人先打五十大板。”
吴文德和王霸原来高高在上,使唤众衙役时就像奴使牛马一样,从不将众衙役当人看,此刻听得要先打五十大板,明白众衙役定会借机报复,吓得鬼哭狼嚎:“大人,我们招,我们招啊!”
众衙役平时受尽了这二人的气,此时此刻,哪里还听得到二人发自内心深处的深情的呼唤,七手八脚地将二人按在地上,其余人等则高举法杖,甩开了膀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平时的不满都尽情发泄到这五十大板上。
刚开始吴文德和王霸还大喊大叫哭爹叫娘地讨饶,到后来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眼看着只有进的气没出的气了:“大人……我们招……我们招啊!”
我右手搭在耳朵上,侧耳做倾听状:“什么?还是不招!”
我一甩胳膊,将公案上四筒签子连签带筒一起拨拉到了地上:“再打!”
众衙役久经公堂深谙此道,明白我想要这二人的命,新仇旧恨再加上想在新县太爷面前表现一番的心情,一个个都三十如狼四十似虎一样,拼了命的使劲干。
眼看着吴文德和王霸渐渐没了声息,吴天鹏禀报:“这两个狗东西已经不行了,大人您看……”
我低声问翟地龙:“下面怎么办?”
翟地龙大声道:“拖到城东乱坟岗,喂野狗。”
堂下围观的众百姓眼看着吴文德和王霸像一团烂泥一样被衙役拖走,忍不住欢呼雀跃:“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听着堂下老百姓发自内心的呐喊,我不禁有点脸红——尽管纸哥我的脸皮一向比较厚。但是随之发生的事情还是让我头大无比。
很多人纷纷跑到堂上,跪下磕头:“大人,我冤枉啊,求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
我站起身,摘下头上的乌纱帽,扣在翟地龙的头上:“你来!
翟地龙惊愕万分:“大人,这恐怕不行吧?”
“我说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