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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血 第二十三章 夜战(下)

“那还愣着干嘛,给我追啊!”那副将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

“他们骑着马,咋追啊!”那屯长哭丧着脸应道。

“我们没马么?混蛋!”副将说完,立即醒悟,这次本就只带了一队骑兵,原本是想用来驮着些财货的,现在给了人家一半,两条腿怎么追的上四条腿?

“骑兵上马,追上之后,先缠着他们,留一屯人马守营,其他人给我跑步追!”副将意识到错误后,立马改变命令。

天已微亮,那半队骑兵追了一个时辰,眼见得已经到了快到奎山脚下。十几名赤眉伤号互相搀扶着走在小道上。

“兄弟们,他们伤号掉队在此,其他人肯定也跑不远,追上去砍了他们,副将大人重重有赏啊!”带队的官军头目大喊道。

那官军也立即像打了鸡血一般,嗷嗷欢叫着冲向前去。

那群伤兵,见官兵追了上来,彼此也不管不顾了,扔下同伴,飞一般的逃跑,腿上有伤,不利索的也躺在地上,拼尽全力往前爬去,还不时回头看看,官军还要多久能追上来。引的官军哈哈大笑,贼兵也不过如此,可笑那步兵昨日竟被灭了一屯,哼,真打起来,还是得看我们骑兵的。

眼见就要追上,那些在地上苦苦爬行的伤兵,突然身手利索起来,在地上连滚几下,便滚入路边灌木丛中,不见了身影。

“小心有诈……”冲在前面的骑兵,发现有异,慌忙连声提醒,可是已来不及,自己连人带马掉进了陷阱里,后面的勒马不及,跟着掉了进去,砸在先掉进陷阱的同伴身上,虽得不死,却也是摔断的腿脚,莫说再战,爬都爬不起来了,陷阱内哀声一片。

后面骑兵的见前队坠入陷阱,也不敢停下,骑兵一旦发动,便不能停下,骤然停下必受后队践踏,小道不宽,仅够四马并行,左边是参天树林,右边却是万丈壕沟,根本无法快速掉头,只有猛踢马肚,加快速度,以期盼能跃过陷阱。

忽地,陷阱对面,从灌木丛中奔出来,一队枪兵,约有百人,个个孔武有力,将手中长矛倾斜支在地上,身体下蹲,稳住矛身。可官军马已腾空,哪里躲避的了,纵有跃过陷阱的也连人带马被串成了冰糖葫芦。

眨眼间功夫,官军骑兵已损失十余人,剩下骑兵,眼见不好,纷纷放慢速度,小心调转马头,整个队伍乱哄哄一片,毫无队形可言。

可是,官军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正在官军掉头之时,左边树上突然下起枪雨,中间还间杂着各种飞刀暗器,专朝人身打来。官兵又是死伤一片,间有机灵的骑兵,侧身躲在马腹之后,大叫:“他们不射马……”

剩余二十余骑兵冲出埋伏,刚到宽阔地带,却被一镖骑兵当头拦住,为首一员小将,赤眉粉脸,剑眉星目,手握长刀,正是那冒充郡守特使之人。

那小将打马上前,轻轻说道:“下马受降者免死!”

那小将说的虽轻,但听在官军耳中却无疑是一道催命符咒,彼此你望我,我望望你,见军官皆已阵亡,无人拿主心骨,都是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

端的一人打叫道:“刘副将率大队正赶过来,大家跟我冲,与刘副将会合!”喊罢带头冲了上去。

凡事就怕无人带头,他这一冲,众官军也不多想,打马跟上。

“杀,一个不留!”李志从牙缝中嘣出几个字,挥着长刀迎了上去。

那带头的官军迎面一枪及刺李志,李志侧头闪过,两马交错,反手就是一刀,只听的利刃划拨骨肉之声,让人头皮发紧,牙齿发酸,李志也不管那人是否被砍死,只有身后兄弟收拾他。

李志右手受刀不及,用左手抓@住刺来的一杆长矛,借力一拽,那马上官军立身不稳,便从马上跌落下来,一匹马恰好落在那官兵腿上,那官兵疼的眼珠爆裂,惨叫尚未出口,又一只马蹄踏在了胸口,直接结束了他的痛苦,两阵交错之后,之剩下一滩肉泥。

两队对穿,互换位置。李志调转马头,中间战场,尸体交结,无主战马游荡到路边,低头吃着杂草,间或任有未死者,搂着流了满地的肠子,哀嚎不已,眼见是不得活了。

官军仅剩下五六人,知道逃生已无希望,纷纷下马跪地求饶,乞求活命。

李志冷冷的看着他们:“晚了!”

说罢,俯身一刀,划过一名官军咽喉,一道血线高高喷起。

剩余几名官军抓起武器,大叫道:“娘的,跟你拼了!”

可惜,尚未站起,便被吕家儿郎捅了个对穿窟窿。

“收拾铠甲、兵器、马匹回山!”李志对周平道。

吕母木屋,众人脸上洋溢着喜悦。此战不仅缴获甚多,而且还收获了近百马匹,这在穷苦人眼里,无疑是最昂贵的宝贝。

“最解气的还是宰了那狗县尉,这口鸟气出的,那叫一个痛快啊!”

“是啊,这左近被杀相邻,冤魂可以瞑目了啊!”

“是啊!晚上兄弟几个痛饮几杯,真他娘的过瘾,你说你啊老四,你怎么不叫上我呢,带不了队伍,我自己跟你们去还不行么!”老三代明一脸的不爽,好像错过一场精彩游戏的孩子一般,满脸的失落。

这时,周平进的大堂,与在场诸人行礼之后,向李志汇报:“此战三队缴获衣甲三十七套,战马七十四匹,其中带伤的进十匹,不过都是些皮外伤。所得财物,因提前送上了山,未曾统计……”

老三代明听到缴获如此之重,顿时脸都绿, 自己没有出力,肯定分不到,又拉不下脸找李志讨要,急的两首互搓,眼巴巴的看着周平双@唇一启一合,心里像猫爪一样难受。

李志点头道:“伤亡如何?”

周平见李志未问财货,先问起兄弟们的伤亡,心下感动,但又想起兄弟们伤痛惨叫的样子,满脸难过的道:“昨日昨夜两战,阵亡兄弟一十三人,重伤二十八人,其余兄弟,几乎个个带伤!”

李志背手闭起了眼睛,感觉鼻子酸酸的,一股热流忍不住要流淌下来,急忙昂起脑袋。

此前,吕母声声交代,阵前弄险,是兵家大忌。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情绪,听四哥说那官军屠杀百姓,就激动起来,大脑一热就随四哥下了山呢,若不是自己冲动鲁莽,这些兄弟现在多活蹦乱跳的,现在死的死伤的伤啊!

李志还是没有控制住眼泪,泪水划过他年轻的脸颊,滴落口中,苦苦的,咸@咸的。

“是我害了大家啊!”李志摔头扬掉泪水,长叹道。

“八少主何出此言。兄弟们都高叫着养好伤,随八少主再杀狗官,跟着八少主,心里舒坦,敢的都是他们以前想干不敢干的事,他们说,这两天,他们才活出了个人样!”周平连忙说道。

“是啊!老八,你别整的跟个娘们一样,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老三代明对李志表现,非常看不惯,但又见李志悲伤,心下不忍,又出言劝道。

这时,巴哈尔伴着吕母走了进来,恰好听到,高声说道:“你们几个小崽子,可以啊,牙齿挺利索,这下那县令老爷头可要疼了,不上报吧,吃了这么大亏,藏不住,报吧,怕是自己官帽不保,哈哈!痛快!”说完又是哈哈一笑道:“老八,缴获了这许多兵马,有什么打算啊!”

李志笑道:“还没来的及想,但听义母吩咐!”

“哼,你眼中还有我这个义母?”吕母黑着脸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