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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血 第七章 吕母

头上裹着红布侩子手高声叫道:“正身验明!”

谢禄听罢,起身宣读:“临忻县民李志,偷拐民女赵翠儿不成,杀大梧村一百三十四口,且弑杀双亲,证据确凿,罪无可恕,天人公愤。今经审断,当腰斩弃市,以明法证道。罪犯李志,你可还有话要说?”

李志跪在刑台,一动不动。

县吏站起:“罪犯既无可说,行刑!”

血光飘过,李志被斩为两段,尸身略一抽@搐,便不动了……

深夜,一处酒庄从后门悄悄进来一辆马车。一位妇人立于门口,向驾车的大汉望去,那大汉点了点头。将马车在院中停稳,便向妇人走去。这时,过来两个伙计,将马车内的一副棺材抬进了屋里。

“没有尾巴吧!”妇人问道。

大汉又点了点头,说道:“东家放心,都处理好了,那狱吏徐宣也是个中老手,不会坏了规矩,与我也相识日久,其人侠义可靠。侩子手也都打点好了!东家若不放心,我连夜再回去一趟……”

“算了。”妇人说完,头前走了。

李志缓缓睁开眼睛,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在地牢里跟狱卒拼命,而现在自己却躺在干净的床@上,身上的伤口也被包扎起来。他艰难的扭动着头部,见床沿上趴着一个丫鬟服饰女娃,便低声问道:“这是哪里?”

那女娃连忙站起,揉了揉眼睛:“你醒了,你等着,我去叫夫人!”说罢,飞一般的走了出去。

夫人?什么夫人?哪来的夫人?李志迷糊起来,看来自己此番又被人救了,而且还是个女人。可自己认识的女人活着的,也只剩下翠儿了,她也没有能力把自己从大牢里救出来,再说她怎么会是夫人?难道是她已嫁人?通过夫家救了自己?若如此,自己宁愿去死。

门外传来脚步声。可惜李志不能转头去看,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被包扎的像个布人一般。

门被推开,人还没到床边,话先到来:“你个小子,每次见你,你都要先昏迷几天,你小子是存心吓老子吧!”

一听这声音,李志就不用再扭头了,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巴哈尔这个彪汉。

“声音轻点,这孩子刚才舒醒,别又让你吓晕过去!”那中年妇人轻笑着做到床边,关爱的看着李志。

李志叫了声“婆婆”便呜咽起来。

“好了,孩子,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记住,男人只能流血不能流泪!”中年妇女道。

李志艰难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婆婆,我以后再也不哭了,只流血不流泪,活的像个男人,我要给父母和村人报仇!”话虽说着,眼泪还是一个劲的在流。

“这才是个好男儿。以后也别婆婆婆婆的叫着,不老也被你叫老了。我姓吕,人皆唤我吕母,你如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义母吧,可怜的孩子!”吕母说道。

李志本不愿答应,父母刚亡,心中实难接受,但一想此人两次救了自己性命,恩同再造,对自己又关爱有加,又回想起牢中所立誓言,犹豫了一下便坚定叫道:“义母!”

吕母开心的应道:“恩,我的好孩子!”说完竟也留下泪来。

李志不明白吕母为何如此,只当她是喜极而泣,便问道:“义母,我怎么到了此处,昏倒之前,明明身陷牢狱,天明即将问斩的!”

“此事多亏了巴哈尔,那日,船刚靠岸,你便跑的不见踪影。巴哈尔本欲返程,但又担忧你的安危,便多停留一日。谁料次日,便传出你将被问斩之事。巴哈尔连夜买通狱卒、侩子手,用别个死刑重犯将你换了出来,偷运回海曲。你切谨记,从今日始,便不可再用李志之名,免得再生祸端。”吕母叹口气道,“你即为我子,跟我吕姓如何!”

李志一想别无他法,点头答道:“至今日始,我便唤作吕志。”

“恩!”吕母满意的一点头,接着说道,“你有长兄吕育,已然亡故。我尚有六子,与你一般,皆是可怜孤零之人,认我为母。虽有年幼于你者,然长幼有序,你排行为八。”

吕母又道:“这巴哈尔,乃为母未嫁之时,家父行商关外,收留的孤儿,也是苦命之人。与我一直兄妹相称,你当称之为舅,尊之敬之,不可当作管家使唤!”

“义母放心。巴舅两番救我性命,纵无义母交待,李志……吕志今生今世不敢相忘!”李志言道。

“哈哈。叫什么八@九,难听的很,叫我老巴就好,私下里东家不在,就喊我声老哥,一家人,何必搞的那么生疏!”巴哈尔咧嘴笑道。

转眼半月过去,李志在吕母贴身丫鬟红线的细心照料下,伤已大好,便于后院活动身体。正巧赶上巴哈尔前来探望,见了李志哈哈一笑:“堂堂汉子,在这伸胳膊伸腿,岂不丢人?与我到前院饮酒去!”

李志叫了声巴舅,见巴哈尔脸色不悦,连忙改口叫了声老巴,又觉别扭,不禁愣在那里。

巴哈尔见李志窘态,甚是开心:“哈哈,就叫我老哥,那几个小子都这样唤我!”

“那好,老哥!”李志道。

“好什么好?陪老哥去前面喝酒才叫好!”巴哈尔说完,拉着李志便走。

“老哥,老哥,小弟实不会饮酒啊!”李志跟在身后为难道。

巴哈尔回头向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李志:“这世上还有不会饮酒的男儿?”

李志闻言大窘:“实是不会,非不肯相陪。”

“你这人实在是无聊,我到崮河找老三@去,那小子才对老子的脾气!”巴哈尔说罢,松开李志,调头便走。

李志一想,自己来了半月,六位兄长从未见过,巴哈尔口中的老三,八成就是三哥了,即是兄弟,便应该多多亲近。便叫道:“老哥等等!”

“咋,你小子又会饮酒了?”巴哈尔回身笑道。

李志把心中想法一说,巴哈尔又是一笑:“你小子,心倒细致,走,我带你去!”

到得崮河,却是一番热闹场景,几百汉子光着上身,拿着各种工具,正埋头挖掘河道。虽都是衣衫褴褛,却个个孔武有力,李志立于其中,却有鹤立鸡群之感。

巴哈尔人缘很好,众人见了他,都停下手中家伙,笑着打招呼,更有胆大者调侃道:“红毛怪,何时有空,再比酒量!”

“哈哈,你个老赖,比就比,看谁又被抬着走,不过,你倒是摸@摸兜里,有没有酒钱。”巴哈尔也不示弱。

旁边另一人叫道:“你休说人家,你巴哈尔又何尝汇过酒钱,吕母早晚被你们几个老酒鬼喝的揭不开锅!”

这人话一说完,立即引来众人一顿奚落:“你这个叫鸭子,什么时候能改了你的乌鸦嘴!”

那人也不还口,只是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