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临风而立，秋水为眸，柳叶做眉，英气的眉眼间总有着深深的哀愁，无以言说的忧伤和化骨的凄凉。羊脂玉般滑嫩的肌肤胜雪，墨发雪颜，朱唇轻点，那份眉宇倒是和莫离有着三分地相似，只不过一个锁着的是忧伤，而一个则是仇恨。

若说那皇甫羲和美的妖艳，可堪祸国，那么他的美则是美则美矣，仿若不食人间烟火，是那九重天上失足跌落的谪仙，玉手翩跹，美的让人觉得不可亵玩焉。

一个极美则妖，宛若一支诱人沉迷的罂粟，而一个则是遗世独立，高洁圣雅的幽昙。

他的足尖轻点，足下那洁白的映雪有着淡淡的虚影，好似是一朵花，又好似什么都看不真切。

突然衣袖扬起，转身离去，漆黑如墨的发丝随风轻轻摆动，足下步步生花，好似踏花而来。

少年白衣胜雪，踏花而来，步步生花，芳香四溢，宛若画中仙。

……

“莫莫，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莫莫你若是看中了什么衣服我都买给你可好？”呼延和卓看着神色毫无一丝波澜的莫离，连忙抓紧时间表现自己。

“莫莫我买了一支珠钗，那红色的珊瑚璎珞真真很是……”衬你……呼延和卓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关于他知道莫莫是个姑娘的事情，好像只有他知道，就连那个小白脸似乎也不太清楚，直接说出来，莫莫大概是会生气的。

莫离听到珠钗两字，瞳孔微缩，眼神有当初的百无聊赖变得愈发得认真，“呼延王子说的可是珠钗？”

莫离转过头，直直地盯着呼延和卓。

呼延和卓心里有些发毛，他总觉得在那琥珀色的眼眸下，任凭他有几种伪装她都能看穿……

“我……”他们塞外儿女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最不喜见什么弯弯绕绕，可是看着眼前的莫莫，他竟然不敢开口了。

“你知道了什么？”莫离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我只，这个……”呼延和卓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笨嘴拙舌，自己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说话结结巴巴，是在有失他们塞外儿女的脸面。

“什么时候知道的?”莫离无视他那结结巴巴的回答，斩钉截铁地问着。

“抱你的时候。”呼延和卓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莫离眉头微蹙，她明明做了万全的准备，女子的小衣她穿了三层，还用束胸紧紧地裹了一圈，不可能看得出来。至于身材容貌，北冥国尚美，不论男子女子都是极美，那北冥国的皇室更是俊美，曾听闻那北冥国当今国君已四十有八，可那容貌依旧宛若二十出头，美得让人窒息，故北冥国上至国君，下至乞丐，无一例外都十分爱美。

曾听说，在北冥国内曾有一外地富商看中了北冥街上的一个乞丐，觉得乞丐都如此美艳，遂想招纳入府纳为侍妾。谁曾想，这位美丽的乞丐不仅不感激涕零、磕头谢恩，反而鄙夷地看了一眼这个有钱的商人，道:“奴家就是饿死也不愿侍奉一个肥头大耳的夫君。就是隔壁的小三子（另一条街的一个男乞丐）也比你俊俏的多。”

富商很是生气，就以死相要挟，不过，此女子宁死不从，有道是，宁愿嫁乞儿也不嫁陋儿。

富商觉得有辱斯文，面子上怎能挂的住，就向当地的县衙鸣冤，一破落妇人居然敢这般羞辱与他，王法何在？

县衙大人一看到堂下跪着的富商，高呼：“丑矣。”

富商不忿，再次鸣冤，县官老爷了解之后，判决：乞丐女贞洁刚烈，可堪女性楷模；无赖陋儿，痴心妄想。

这一案件在当时可传为一段佳话，风靡大街小巷，好不热闹。

所以，若是故意扮丑反而很是扎眼，只是将眉眼稍稍变化了一般，眼睛画小一些，鼻子显得大一些，眉毛粗些，像一个满嘴之乎者也的酸腐书生就好，竟然这般也能被人识破，莫非……

“你凭什么断定？”莫离的眼神毫无波澜。

呼延和卓看着神思微变的莫离，微微一笑，湛蓝色的眼眸绽放出人畜无害的笑意，“莫莫你莫要担心，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你的秘密自然也是我的秘密。”

呼延和卓顿了顿，缓了一口气说道：“我自幼鼻子就比寻常人灵敏些，你身上虽用檀香细细的遮掩过了，但是属于处子的幽香我是断不会闻错的。”呼延和卓恰巧省略了她身上那抹熟悉的西番莲的香味。

莫离神色一怔，只是这个原因？的确犬戎之人五官确实格外灵敏。

“没曾想到，呼延王子还是一个花间高手。”莫离颇有几分嘲讽之意。

“只闻过几次而已，真的。”呼延和卓那真挚的眼神热切地看着莫离，希望他的莫莫能看得到他的真情。

莫离嗤地一声笑了，“你闻过几次我没有兴趣，但是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那么为了公平，我也要知道你的一个秘密，不知呼延和卓王子觉得如何？”

呼延和卓看着眼前这个精明的人儿，无奈地点了点头，她到底再打怎样的算盘。

“我真的只闻过三次吧……算上你也就四次……真的，莫莫……”

“不知道王子愿意让我知道怎样的秘密？”莫离眼眸低垂，让人琢磨不清。

“只要是莫莫想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呼延和卓竖起了两根指头，直指上天。

“当真？”莫离眉毛轻轻一挑，嘴角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比真金还真！”呼延和卓赌誓道。

“半月之后犬戎与邬灵国的那场战役的部署可否告诉与我？”莫离眉眼弯弯，笑容明媚，她没有绕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以她对呼延和卓的了解，直接比兜圈子更对他胃口。

莫离细细的揣摩着呼延和卓的用意，眼神与呼延和卓相对，二人相视一笑。

她想送给苏傲尘一份贺寿礼。

而他，呼延和卓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渐渐的敛去，湛蓝色的眼眸变得更加的通透，嘴角的笑意愈发得明显。他眼前的这位女扮男装的女子绝非是一般的娇娥，不过倒是叫他越来愈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