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傅府,桃妖妖立刻大呼两声,直言道,“这皇宫真没什么好玩的,真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多人挤破头想进去。”
傅明宇看着她张牙舞爪的动作满是鄙夷,“如你这般粗野,定是入不了皇候之眼的,大可不必忧心。”
“傅明宇!”
桃妖妖磨刀霍霍,气势汹汹直奔傅明宇而来。
“娘子,救我!”傅明宇很是委屈的躲在萧晓九身后,面上却摆出一副“好男不跟女斗,本公子不和你一般见识”的表情。
萧晓九啼笑皆非的看着他,“我一直以为你只会哄女人开心的手段,原来这气人的手段也是一流。”
傅明宇一阵冷哼,“她也算女人,这般粗蛮无礼的女人,娘子,你都比她强多了。”
萧晓九哑口无言,半响才挤出几个字,“不要告诉我你这是在夸我。”
傅明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桃妖妖的追杀也顾不得了,连忙深情的凝视着她,解释道,“娘子,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个,等闲女子怎可与你相提并论!”
“与众不同啊!”萧晓九闻言一阵恍惚,突然问道,“是不是我在你们心中就只是与众不同?”
“娘子?”傅明宇被问的莫名其妙,待继续询问,刚刚还在的少女已被人毫不客气的拉走。
“君无邪,你这是做什么?”
萧晓九挣脱开他的手,怒目而视。
“开会!”
君无邪冷冷撇下两字,在一旁寻了椅子坐下。
“啊!”
萧晓九一回头,便看到有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于是她盯着他,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拉错人啦?”说罢,朝身后努了努嘴,试图提醒他她和这个组合没关系。
“你先坐下,我有事同你说。”
萧晓九“哦”了一声,却并没有依言坐下,背靠在石椅上,双手抱臂,撇了撇嘴道,“你想说,不代表我想听。”
君无邪轻轻一笑,“那如果和你有关呢?”
萧晓九再看向那两人,一个风度翩翩一个温文儒雅,正是李思唯和南竹,“我从来不觉得夜国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夜司晨呢?”
青衣少女闻言一愣,嘴角散开一个嘲讽的笑意,“原来你这番是为了他?”
君无邪沉思片刻,朗声说道,“你不是说我从不做一石一鸟的计谋,我不否认,他确实算是一个原因,但绝不是最主要的一个。”
“我对你的事没兴趣!”萧晓九将头扭向一边,不做理会。
“咳咳!”李思唯轻咳两声,示意道,“要不我们先出去,你们先谈。”
“不必!”
君无邪从怀中掏出张裹成一团的白色锦帕,递给南竹,“你看看这个。”
南竹将它打开,里面是针孔般大小的紫黑色粉末,他伸出食指沾起捻开,在鼻尖轻嗅,平和的表情多了几丝疑惑,良久,他将东西缓缓收起,说道,“这枚丹药成分平常,以朱砂、芒硝为主,外加一些珍贵补药,如人参、鹿茸之类。但是还有一味,我竟辨不出是什么!”
“哦!这世间竟还有巫医大人不认识的药物?”李思唯清朗一笑,语气中却多了几分凝重。
“或许,并不是药物!”
君无邪对这个结果显然有些意外。
“不是药物?”南竹摇了摇头,“世间万物皆可入药,有相生便有相克,良者为药,恶者为毒。而这一味,我却断不出。”
君无邪站起来走了几步,转而面向李思唯,“你可查到有关归冼丹的其他消息。”
李思唯摇了摇头,“左右不过一些夸大其词的追捧之言,不得当真。”
君无邪右手在石桌上轻扣了两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倒是稀奇!当年玄帝也是名扬九华备受赞扬的贤明之君,如今却退居朝野,只是求丹问药,致家国大事于不顾。而所有人竟对他万分痴迷的丹药一无所知。真不知是这位国师大人手段非凡还是真有真才实学。”
“归冼丹?不会是什么长生不老丹吧?”萧晓九耐不住好奇,探头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君无邪惊讶的看向她。
“我…猜的!还真是啊!”萧晓九翻了个白眼,怎么换了个时空,历史还是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果然一个人拥有了至高权势,无穷富贵,下一步就该寻求长生不老,仙乐永存了。”她看了君无邪一眼,甚是无奈的说道,“我终于明白那位玄国国主为何如此放任我在大殿上胡闹了!”
君无邪杳然一笑,“你若是不胡闹,他倒不敢放心了。”
他朝着身侧的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朱红的长袍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半靠在椅背上,气态悠闲的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你是说长生不老还是归冼丹?”
“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君无邪侧着头甚是好笑的看着她。
“当然有区别!”萧晓九来来回回走了几步,“我没听过什么归冼丹,但对于长生不老却听过很多次。”她抬了抬头,望着空中漂浮不定的流云。
“然后?”
“在我的认知里,人类从来不曾放弃对长生不老的渴望,但是却没有实质性进展,在…我的故乡,有一种说法,说是把一个人冰冻起来,使他的生命体征处于休眠状态,可以让时间在他的身上停滞,但也处于试验阶段,至于结果如何还未可知。”
“所以长生不老并不可行?”君无邪自动忽略了她的那个听起来十分传奇的故乡,继续问道。
萧晓九摇了摇头,“若是以前,我绝对不会相信,但是现在,我也不能肯定,毕竟,世界的玄妙总是超乎想象。”
君无邪低垂着眼,流光溢彩的凤目渐渐深邃,指尖拂过石椅上交错的纹路,淡淡开口,“所以,你信他!”
他说的随意,却又不容置疑,就像陈述一个事实一般。萧晓九并不相信长生不老的存在,那么能让她犹疑的便只有那个人的缘故了,那一双明眸深目中无端生出几分探究,他突然有点想知道那个对她而言不过几面之缘的人究竟在她心中占了何种分量。
“你是说司晨?”她咬着唇想了想,“一个人能得到众人朝拜自有其值得信服的道理,我想,他身上,也应该有着某些不同寻常之处。”
“轰!”
一声乍响,烟尘飞扬,萧晓九生生呛了几口气,挥散弥漫的尘霭,就发现刚刚还完好无损的石椅竟从中间裂开,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而那个罪魁祸首却清爽的立于一侧,一身朱红长袍不染尘埃。
君无邪一拂衣袖,语气不善道,“这椅子也忒不结实了些。”
萧晓九又生生呛了口气,盯着那太湖石雕琢的石椅哑口无言。
一只手在她背上拍了拍,见她好了些才开口,“这个人,你还是避开些好!”
“为何?”萧晓九不解的抬头,“怎么说我和他也算是朋友的!更何况我还欠他几番援手之恩!如此不顾情分,岂不太薄情了些。”
“朋友?你的朋友倒真是不少!”
“那是!本姑娘一向恩怨分明的很,是敌是友还分得清!”
“恩怨分明?”君无邪冷冷一笑,“我看你是是非不分。”
“君无邪!你不要太过分!我喜欢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用不着你指点。”萧晓九横眉冷对,可那个男人却无视她气势汹汹的眼神,重新寻了张椅子坐下,慢条斯理的说道,“其他人我不会管,但是他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
这算是什么理由,萧晓九简直想爆粗口了,半响才平复下来,一边揉着额心一边嘀咕道,“我哪根筋不对了,竟会和你较真。”
君无邪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又一次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华丽丽的无视了!
“跟我去个地方!”
“你要去…”
萧晓九还未说完便被一阵风卷起,入鼻是熟悉的花香,她有些恍惚,待回过神来,他们已在傅府门外。
君无邪拉着她翻身上马,一阵狂奔,在一条人烟稀少的街巷中停了下来。
她几乎是在触地的刹那便推开他的怀抱跳了出去,然后目不斜视的顺着小路走上前去,路中立着一块模样丑陋的大石,她仔仔细细看了许久才看清那被日晒雨淋已模糊不清的石面上歪七扭八的几字,“市井街?这是什么地方?这么的…奇怪!”
萧晓九顺着街道望去,那是一条细长狭窄的街道,被不知道是什么的杂物挡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两人通过的通道。
虽然她什么也不曾看见,但那喧嚣吵闹的声响告诉她,里面有很多人!
在繁荣鼎盛富丽堂皇的异都,竟有着这样一个嘈杂、拥挤、喧闹的地方,这个看似肮脏、破旧的小街上,到底有着什么?
她无端生出几分好奇。
“我带你去看清一个真相!”
君无邪自她身后缓缓走出,食指轻弹,嘴角挂上似有似无的笑意,他就这样信步悠闲的走了进去,萧晓九沉思片刻,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