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古陶醒了过来,守在一旁的玄华注意到,没有说话。
看着古陶巴掌大的苍白的脸色,双眉如远山,神色怜人,眼透秋波,眉梢一翘,不动声色的转了目光。
玄华对古陶说:“你再歇会吧,我出去走走。”
随即就起身向门外走,到了门口却又返回去将手中之前折下的桃花枝递给古陶,眼睛看着她说:“人面桃花相映红,配你。”
说完没有停留转身离开。
看着手中的桃花,有开得娇艳欲滴的,有粉嫩含羞的,还有含苞吐红的,古陶嘴边露出一抹笑意,那嘴角处的幅度仿若女儿家手中的针线,挑得一副佳人羞露桃花笑的场景。
她想,他果然是个好人。
坐了一会儿后放下花枝,又躺下休息了一阵。
正午时,玄华进来送了一次吃食。说他要走了,询问古陶是否同他一起到辉城。
她答应了。
虽不知道他去干嘛,但是自己外伤还需些时间才能好,一个人在这里肯定是活不下去,万一来了强盗贼匪自己还会有危险,不如随玄华进城后另做想法。
玄华得到古陶的回答后告诉她自己需要安排一下,接着急匆匆的就出去了。
……
正午过后,也不知道玄华从哪里找来了一辆马车,另外还有一位车夫。
车夫十分热络的和古陶打招呼:“姑娘好!呵呵”
车夫名唤谈宴,玄华说是他的随侍,之前已经让他去镇子上置办了这辆马车。
玄华还说自己回城有些事情要办所以提前准备了这辆车,她若是随他回城便一起上路,若是不愿便用这辆马车让他随侍送她一程。
考虑的倒是挺周全的。
古陶又谢过玄华,才跟着他出了破庙。
站在寺庙门口,古陶看着眼前的马车,还没有动作,突然玄华走近扶起了她的胳膊。
“我扶你。”他看着古陶笑的温润。
古陶闻声抬了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在正午后的照射下柔和神圣,一时竟是晃了神。
“姑娘?”接着又是一声传到耳边古陶这才醒过神来,闹的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怎么办。
脚一蹬也没有用玄华扶着就急忙进了车厢。
玄华看着古陶窘迫的模样,笑的邪魅。
……
古陶坐在车厢里,心感意外。
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了,一会儿一个样的。
难道刚刚寺庙里他对自己的态度都是幻觉吗?
他……瞧上自己了?
不可能、不可能……才这么短的时间……
外面谈宴看着公子的模样,头皮一麻。
公子露出这笑容脑子里肯定不知在盘算什么呢,他可得躲远点。
玄华见谈宴在一旁明显走神瞎想的模样,周遭突然释放出漫天寒气,谈宴感觉有一双锐利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身子一抖,赶紧出声道:“公子快请!”
谈宴马上绽放出一脸的狗腿笑容的谈宴伸出双手做出“请玄华上车”的姿势,看得玄华很是受用,他也没说话起身进了马车。
谈宴在一旁无所谓的抖了抖肩膀,显然早就习惯了自家公子这样骚包的个性。
古陶刚坐定,还没有从刚刚的尴尬中走出来,却见玄华也坐进了马车,一时紧张都不知该把手放在哪儿了。
“他进来干甚麽……”
而玄华坐进马车之后,谈宴也坐上横梁,开始赶路。
古陶不知道外面主仆二人刚刚心头大战了一番,见他进来就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两只手绞着转圈,呼吸也变轻,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般努力的忽略自己存在感!
她真的觉得好尴尬!
总觉得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提示她刚刚做出了多么丢人的一幕……
她宁愿玄华像是在破庙里对自己嫌弃的模样。
现在他是在搞哪出?
其实玄华倒是一脸的自然,但是看着拘谨的古陶他心里特别舒服。
这么变态的心理可能谈宴会更清楚一点。
一会儿,他对相当拘谨的对古陶说:“谈宴是我从小的随侍,映桃莫怕。”
然则古陶到底是怕他还是怕谈宴还真是不好说。
“映桃?”映桃?
“恩?公子说的是。”
“公子来此,是游玩的?”
“哦,不是。我是来接胞妹回家的,到了得知她已独自返家。我没要紧事就走的慢,一路上走走停停四处游逛。”
说着脸上还摆出遗憾的模样,虽然夸张,但也可以算声情并茂了。
“公子的妹妹有你这样的哥哥真幸福。”古陶笑的温婉。
“呵呵,我都没有见过她。”玄华略带遗憾的说道。
“这是为何?”古陶如此听说,来了兴趣,疑惑的问他。
“没什么。我初次见姑娘时还以为你是我妹妹,我当时看你手中握着一块玉,和我妹的有些相似,想到你一个人在庙里不安全,于是就留在了寺庙。”玄华说着话同时一直观察着古陶。
听到玄华提起灵玉,古陶双手兀的握紧,坐在一旁的玄华没有错过她的这个小动作,眼神微眯,接着说:“我平时也爱搜集一些古玩翡翠,映桃可否借我一观你那玉石?”
面上很是恳切期待。
“呵呵,公子想必是看错了。我那个不过一支耳坠,值不得钱。想来是未失忆前我较为喜爱,所以一直留着它。女儿家的小玩意儿就不向公子献丑了。”古陶听他要看灵玉心里警铃大作,随意编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又岔开话题。
“外面的桃花开得可真漂亮”说完径自朝外面看去。
玄华瞧她把话题引开,心里有了计较,也不说破,眼睛眯起,变得更加狭长,嘴角露着嘲讽的微笑。
车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谈宴在外面听到车内刚刚还说话声音不停,这下突然没有声音,心里奇怪,于是高声问:“公子,姑娘,前面有间客栈,我们在这儿歇歇脚呗?”
马车里仍旧没有动静……
“公子,姑娘一路上肯定渴了,不如我们下来走走解解乏,喝些茶水。”
玄华原本在闭目养神,不想理谈宴所以不做声,以为古陶会回他,但是谈宴都问了两句她还是没有动静,不由郁闷。
她难道不想休息一下?
睁开眼睛,看向古陶,说:“要休息么?”
“公子定就好。”
糯声糯语的,玄华的腰间突然觉得有些发痒,扭动了一下坐久的身子。
接着清了清嗓子,对外面的谈宴说:
“想偷懒早说,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