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瑾看向一旁哭泣不止的南门梅,薄唇紧抿,剑眉微皱,盯着南门梅一会儿,开口,“你没事吧。”
玄瑾没有开口前南门梅还只是小声抽泣,当玄瑾说完之后她的眼泪突然像掉落的珠子,啪嗒啪嗒的掉个不停,呜咽声也大了起来,她蜷缩在一副桌案旁边,大声哭嚷着。
玄瑾对如此情景有些不知所措,他打架算计在行,可是这女人哭可应付不来。一双剑眉之间的沟壑再次深了几许,他有些不耐,语气冷硬的再次开口:“起来!”
南门梅被他这声吓得一哆嗦,眼泪还在不停的流,抽噎倒是小了不少,她睁着楚楚可怜的眼睛看向玄瑾,哭道:“大……大哥,你……要给我做……做主啊……”
玄瑾没有心情听南门梅的哭诉,打断她的话,留下一句“跟我下去”之后,就率先朝看台楼梯处走去。
看台下的大厅,被玄瑾打倒在地的两个男人此刻还在地上翻滚,玄瑾走进,利用巧劲分别在两人的胳膊上一扭,清晰的两声“咔嚓”响在熙楼大厅。
南门梅瑟缩的跟在玄瑾身后,看到眼前的男人都被玄瑾制服之后,缓缓从他身后跨步出来。
她仇恨的盯着两人,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赶忙转头对玄瑾说:“大哥,珍美人与侍卫暗通款曲!”
玄瑾站在一旁微微点头,不动声色的听着南门梅继续说:“今日我本是想带陶姐姐到熙阁来乘凉玩耍,可不料却撞到这个奴才在这里与珍美人……”南门梅脸上现出难为情,她顿了一会儿继续开口,“原本我想带这对奸夫*到母后面前受罚,却不料,那个男人企图让别人对我和陶姐姐下毒手。”
“情况紧急,我让陶姐姐先行逃走去找母后,还好大哥你来了,不然今日,梅儿恐怕凶多吉少。”南门梅怯生生的看着玄瑾,犹豫了一会儿,“我们进来的时候,听到那个男人对珍美人说柳道必死无疑之类的话,大哥,柳道是谁?还有陶姐姐呢,你看到她了吗?”
“说完了?”
南门梅瞳孔微缩,她震惊的看着旁边的玄瑾,他还是刚刚的样子,剑眉深皱,薄唇紧抿,原本她以为他是因为她被欺负而压抑着愤怒,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南门梅轻声试探的开口:“大哥,你怎么了?”
玄瑾并没有因为南门梅的语气柔弱而舒展他的眉头,依旧吝啬的不愿多说一句废话。他终于转动眼珠,漆黑深邃的眼睛看向南门梅,神情幽深,蕴含深意。
“大哥……”南门梅又鼓了鼓勇气,看向玄瑾。
玄瑾没有再理会南门梅,他伸出脚朝面前稍壮硕也是刚刚企图侵犯南门梅的男人后背踢了一脚,将其转过身来,面对他和南门梅。
玄瑾直视着男人,嘴里发出冷硬的声调:“他是恭亲王的人,同时也是你的暗卫。”
玄瑾的语气冷硬,不是疑问,不是质疑,而是陈述。南门梅听到此话身体稍微有些抖动,玄瑾眼角瞥了她一眼,看到她迅速站定心中闪过不屑。
南门梅低头悄悄瞅着玄瑾,低声为自己辩解:“大哥你在说什么,梅儿不懂。”
玄瑾依旧是那副面色,只不过不再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而是看向南门梅,他说:“你是谁派来的人。孙仲祥?还是恭亲王?”玄瑾目光如炬,等着对面南门梅的回答。
“大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今日我收到暗报,孙府细作约人在熙阁,但是却无法查到所约何人,所以我才会亲自来这一趟,但是却在半路遇到了狼狈的古陶。现在又在熙阁遇到了你,你说这些难道都是巧合?”
玄瑾冷硬的脸庞朝着南门梅,脸上带着一股帝王家天生的气势,仿佛任何人在他的手中都无法逃脱掌控。玄瑾发现南门梅依旧装作受伤可怜的样子,提起半口气,继续开始解释。
“你第一次出现在太子府后门,故意露出肩背上的梅花胎记让锦堂看到;接着借杨府设宴把自己的身份散步到辉城各大官宦之家;然后执意留在皇宫。这些种种,你当我南门家都是死人麽。”玄瑾的声音不怒自威,他看着南门梅的眼神此刻如同看向一个死人,他用犀利的目光警示着南门梅。她今日设计将他从宫外引来,便不用再惺惺作态了。
玄瑾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沉重刚硬,南门梅听完,脸上的怯弱神态逐渐消失,转而换上了一副傲慢轻狂的模样。
依旧是早上的那副精致的妆容,但她的脸色却如同原先的丝绸锦缎一样不复原貌。她张开嘴妖冶的笑着,和刚刚看着古陶笑的模样如出一辙,妖艳又充满危险。
她笑够了先是对着地上的那个壮硕的男人踢了一脚,紧接着男人便拖拉着一只胳膊站了起来,接着立在她的身后。
她没有管刚刚与戏台上女人纠缠的那个男人,任由他躺在地上辗转。南门梅好奇的看着玄瑾,“你怎么知道他是恭亲王的人?”
玄瑾面对南门梅,并没有为这个问题作出解释。南门梅看着他样子也猜想到不会得出结果,便不再纠结。
看着玄瑾一副只谈目的不论闲话的样子,南门梅娇媚的一双眼睛,早已没有之前的端庄闺秀样,做着兰花指抬起指向玄瑾的动作像足了青楼女子,“听说大名鼎鼎的太子具有一双辨认无错的慧眼,小女子之前不信,起了逗趣的心思,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这般无趣。”
“今日的确是小女子设计请殿下来此一聚,但是殿下猜得中其一,却猜不中其二。”南门梅风骚的整理了一番破损的衣裙,接着对玄瑾抛了一个眉眼,闭着眼睛,鼻子靠向玄瑾微微颤动了一会,好像闻到了令人痴迷上瘾的味道,“有没有人说太子殿下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引诱着人一步步迈向深渊。”
玄瑾看着轻佻的贴在自己身上的南门梅,眼底涌出厌恶,垂在腿边的一只手突然抬起向她击去,南门梅在玄瑾的手堪堪离她几寸时陡然睁眼纵身离开他的攻击范围,但嘴上还是笑得妖艳,“太子殿下这么心急,可不是储君该有的风范哦。”
玄瑾不想与她废话,直截了当的说:“如果没有正题,请恕我概不奉陪。”说完转身就走。
南门梅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并没有很慌张,在摸了摸自己手上的丹寇之后才幽幽开口:“听说柳道柳大人下毒未遂被关在了天牢,正等着择日问斩呢。可小女子却担心杀了柳大人,那皇上的毒可该怎么解?”
玄瑾猛地顿住,身上泛出怒意,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南门梅,却被她身边的男人阻挡下来。
玄瑾低沉的声音蕴含着怒意传出:“解药!”
“呵呵,小女子刚刚说了,如此容易将情绪暴露出来可不是做储君的人该犯的错误。”南门梅在愤怒的玄瑾面前笑得张牙舞爪,她看着玄瑾因为听到南门裂天的毒而恨不得杀了她的目光心中闪过阵阵快意。
世人都只知皇上几个月前被柳道暗中下毒已成功救治,但是却鲜少有人知道,毒并没有彻底清除干净,而是只得到了抑制,如果一直找不到救治的方法或者解药的话,毒慢慢的从血液一点点扩散到心脏便是药石无医。
玄瑾以为这件事他瞒得很好,这事连玄华都不知道,除了杨武陵、萧诚等几位心腹太医暗中想解毒的办法外就只有皇后古青城知晓。但此刻这个天大的秘密却被南门梅轻轻松松的吐出了口,玄瑾突然觉得派这个假南门梅过来的人并不是无意让她一路露出马脚,而是故意这么做的。
目的,便是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玄瑾思绪渐渐清晰,他收敛了脸上的情绪,再一次面无表情,盯着对面一脸放荡的南门梅。他看着她郑重的问道:“你要什么?”
南门梅听了这句话之后兴奋的靠上前去摸了玄瑾的脸一把,她像偷了腥的猫一般激动的看着玄瑾,接着笑眯眯的说:“古陶身上的灵玉。”
古陶手中的灵玉是梅儿的东西,玄瑾听到南门梅的话之后突然将整个人的气势收敛起来,看起来比刚刚放松了不少。他嘲讽的说:“梅儿在你手里。”
“嘿嘿,现在才有点储君的模样嘛,聪明点才方便对话不是。”南门梅听到他陈述的问出梅儿的下落,满意的摇了摇头。
她对着玄瑾说:“你的宝贝妹妹肯定是不在我手里的,我现在人都在你们的老巢,带着公主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哈哈哈!”
南门梅放肆的站在玄瑾对面,身前是那个壮硕的男人,玄瑾看着她手中摇晃着一个香囊,没有太过在意,深沉的目光如狼盯着猎物一样盯着她。
南门梅最后给玄瑾下了通牒,“太子殿下,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后如果看不到我想要的东西,那你就要拿其他的能让我满意的东西来换了。太子殿下这么聪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对吧?”
南门梅说着将手里的香囊扔向男人,眼神却看着玄瑾提示他注意她身边的护卫。
玄瑾见男人一把抓住香囊,守在南门梅身旁一动不动,眼神幽深了些许,剑眉紧蹙心中暗自念了一声:恭亲王。
南门梅妖娆魅惑的眼神看了一眼凝重站立的玄瑾,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肢走出熙阁,玄瑾看着她心头沉重。
这个女人如今不再掩饰,突然在他面前摘下面具,说明对方开始着急了。
着急得到灵玉,所以便主动出击。
玄瑾不担心他们会什么动作,只要他们有行动就可能露出马脚,但是一想到父皇的命还在他们手中握着,玄瑾额间的川字就越发凸显。
玄瑾神色一凛,骨节紧握出声,踏步走出了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