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陶凤眼一眯,嘴里嘟哝:“柳大人?”
随即她微微转头对银铃投去继续询问的眼神。
银铃受古陶示意,再一次摆出凶恶的模样,激愤的说:“哪位柳大人?说,不然今日没你好果子吃!”
男人一听银铃厉声朝来吼来,顿时吓得连连磕头。
他头抵在地面,口里是止不住的哭丧声:“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抬起头来。”银铃挺起身,睥睨地看着男人。
“我……我奉柳道柳大人的命暗中,暗中给小姐下毒。”
“大胆!”银铃等他说完顿时一凛,看着他似要撕了他,被古陶抬手拦下。
古陶平静的看着男人,“可是前太常寺卿柳道大人?”
“是是是,就是他。”男人忙不迭应了。
“我听说柳大人因为毒袭皇上未果被关押在狱,正等着秋后处斩。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你拿我性命?”古陶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变得高亢,她继续说:“如果你说不出让我信服的理由,那么今日桃园的门怕你是踏不出去了!”
男人被古陶气势所摄,抬起的头看着古陶竟然忘记了收回,他只感到自己身下渐渐涌出阵阵热意。
银铃看着竟被小姐一句话吓到失禁的男人,闪过嫌弃,但是也不敢懈怠,随时准备对面男人有所动作。
男人直视古陶的视线,终于承受不住,俯首地面上,断断续续地说:“小人只听大人说他有重要的东西需要从小姐这里得到,但到底是什么东西小人真的不知,求小姐绕小的一命。”男人再一次哭哭啼啼起来,“小姐大人有大量,求小姐绕过小人吧!”
看着男人不停的磕头,不多时黝黑的额头早已变得血迹斑斑,古陶心底闪过纠结。
今日之事她总觉得太过顺利。
成功的抓到传信人、成功的得知对方的目的,唯一奇怪就是男人口中说的她手中的东西。
柳道想要什么?
她有什么值得他不惜杀了她。
虽然对跪在地上的男人的话不能尽信,但是看他的样子真像是吓极的样子,古陶整理好心绪,问道:“看你不像是柳家的仆人,为何愿意为他做此等恶事?”
男人见古陶向她询问缘由,不由哭的更大声,“小姐,小的身不由己啊!”男人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柳大人虽然身处狱中,但仍旧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小人一家老小全在他的手中,小的哪里有不从的道理。”
听他如此说,古陶心底的戒备放下些许,她不露痕迹的点了点头,接着又看了一眼银铃。
银铃微微点头,走上前去,将男人一手劈晕,开门唤真真进来一起把人抬了出去。
古陶扶着软塌的边缘,看着她们两个将人抬出去后,起身进了内室。
短短十几步的路程, 古陶走的十分缓慢。
要说她如今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恐怕不是她这个人也不是这个身份,而是玄华多次求而不得的灵玉了。
难道柳道也是为了这个来的?
可是他如今身处牢狱要这灵玉何用,或者这玉可以救他一命?
正要脱鞋稍作短憩的古陶正要抬腿,突然感受到脚掌触摸到了不一般的东西,古陶回过神看向眼前。
有了早上的事情,古陶现在看着眼前的玄华已经可以克制住提到嗓子口的尖叫了。
她看着面前仔细端详她的玄华,出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玄华对着古陶笑了笑,眼神瞟了一眼斜对面的方窗。
古陶嘴角隐隐扯了一个弧度,不知该回这位殿下什么话。
但是,古陶突然面色一拉,不冷不热的对玄华说:“殿下忘了白日对我的教诲了吗?若这是公主的寝殿,殿下还敢夜半擅闯?公主的名声尊贵,我的清白就该被人随意践踏?”
古陶一番话咄咄逼人,玄华听出她是因为自己白天在甬道里说她和南门梅没法比这话生气。
当时他话出口就已后悔,奈何一时不好意思放下面子来,现在看古陶如此气愤委屈模样,心里软成一片汪洋。
“梅儿与你自是不同的……”玄华一开口,话未说完就被古陶拖着向门外拽去。
玄华看她小女人样子,猛的笑了,却招来古陶眼带泪花、瞳印红纹的控诉。
玄华心知她又误会自己了,赶忙在出到外室前亡羊补牢,“我是说梅儿和你根本没有可比性。你是我救回来的,当然对你更加上心关注了。”
古陶边撵她边回味玄华这句话,虽然一开始觉得是夸赞在乎自己的感觉,但是越品越觉得好像自己是一条小狗似的。
他开心了就给自己顺顺毛,不开心就肆意诋毁自己。
还不待古陶完全从这句话里反应过来呢,玄华已经再次回到了内室,他大咧咧的随意坐下,对古陶说:“我今晚来就是关心你来的,白天南门梅有没有对你做些什么?”
听到玄华提及南门梅,古陶也懒得再去撵他,端庄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玄华,眼睛注视着玄华的眼睛,似有万千言语。
玄华突然被古陶充满攻击性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再强调了一次刚刚的话:“梅儿有为难你么?”
古陶沉静的注视着他,今天白天在宫里遭遇的事情她现在实在没有精力回想,但是看着玄华眼神里不加掩饰的关心,古陶慢慢开口,“我手上的那块灵玉,对你们南门一族意味着什么?”
玄华没想到古陶会突然如此问,震惊之余赶紧问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如今好像有人想要我手中的这块灵玉,你说我拿它换自己的命值不值?”
古陶眼睛里似有万千星辰,广阔的星空被她一眼囊尽,玄华看着这样超脱世俗的眼神,有些惶恐。
他着急的问古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古陶盯看着着急不已的玄华,嗤笑了一声,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有人为了灵玉好像想要我的命呢。”
虽然古陶的语气不以为意,眼神也不再直视玄华,但在说话间仍旧留意玄华的神情,她继续说:“前太常寺卿柳道大人,不知道殿下对他有没有了解?”
闻言,玄华瞳孔一缩,眼底闪过诧异,虽然这刹那的情绪波动被他很快掩藏好,但还是让一直关注他的古陶看了去。
古陶心底一阵嗤笑。
什么柳道,就是他们南门家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
以即将处斩的柳道做替罪羊,让她死了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为了得到灵玉,他们南门一家可真是费尽心思!
古陶从刚刚起就随意起来,此刻面上仍旧是不解的样子,“不知殿下可否为我说说柳道大人的事迹?”
玄华脸色有些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古陶:“你是说,柳道想要害你?”
“殿下不相信?人证我还留着呢,要不要带他来见见殿下?”古陶一脸认真的模样让玄华有些难以接受。
不仅是接受不了用这样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她,更是接受不了要害她的人竟然是柳道!
玄华坐在楠木椅子上沉思片刻,表情肃然,他对古陶说:“你抓到的人犯我会让谈宴来带走,还有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不要多心,安心养病。”
他说完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待在这里,原本是想要探访一下古陶白天有没有出事,没想到却出了如此事情。
柳道处斩之日已是临近,而孙武英也在着急查找线索,没想到却把古陶也联系了起来。
陶儿和柳道的这个案子到底有什么关联,敌人最终的目的是否不是柳道而是陶儿呢。
玄华不敢再细想,急匆匆的告别了古陶就离开了桃园。
古陶看着一脸凝重离开的玄华,没什么表情。
过了一会儿,她出声将银铃、真真唤进内室。
古陶看着她们说:“若谈宴小哥来拿今晚的那个男人,你们交给他就是,还有小翠也一并交给他们吧。”
古陶顿了一下,“你们俩是玄华配给我的,一直以来我对你们怎么样您们应该也心中有数,现如今我有一丑话说在前头,我既然掏心掏肺的对你们,自然也要求你们掏心掏肺的对我,日后如果我发现有谁心怀不轨,那么,别怪我就今日没有提醒你们。”
银铃和真真突然听古陶如此郑重,说出这么严重的话,心里想一定是殿下哪里惹小姐不高兴了,嘴上赶紧表明忠心。
二人异口同声道:“既然殿下已将奴婢赠予小姐,那奴婢便是小姐的人,奴婢忠心的也只会有小姐一人。”
古陶知道今天自己说话有些重了,但是有些话必须提早说出来。
她今日如果不给她们两个警醒,日后就可能是她被算计的尸骨无存。
她一直很喜欢着姐妹俩,自然希望两人一直对自己好的。
看着她们跪在地上郑重的行礼,古陶心有安慰,轻声唤她们起来,“都起来吧。你们俩是知道的,如今有人想要害我的命,所以我这么说这么做也是无奈,希望你们谅解。”
银铃一向比真真灵活些,见古陶这么说赶忙回道:“小姐不必担忧,我和真真绝对不会背叛你的。小姐今日进宫回来就有些心虚不宁,是不是在宫里遇到什么事了?若是有小姐千万别憋着,和奴婢说说话兴许心情能好点。”
古陶听银铃又自称奴婢,心里不是滋味,今日的她或许真的是被南门梅吓到了吧。
即使被玄华带回辉城,她都没有觉得危险离自己竟然这么近,而今日南门梅的做法实在是让她有些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