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昔微微一笑:“太皇太后,锦昔告退。”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告退动作,在太皇太后看来,却是云锦昔在向她炫耀,一双老眼精明的扫过云锦昔:“凝昔郡主到底是年轻了些,哀家在这后宫之中熬到如今这般,倒是不想还有看走眼的时候。做人还是要留点余地的好。”
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如水,怎么看怎么只是邻家妹妹的模样:“太皇太后教训的是,只是锦昔这人向来爱钻牛角尖,别人敬我三分我自然尊重她七分,别人若是要绝我后路,我自然只能先下手为强,太皇太后也是在这后宫之中多年的人,这些心得怕是比锦昔还要知晓才是。”
视线扫过站在一边的梁巍,倒一点都不在意:“梁公公说本郡主说的可有几分道理?”
梁巍笑眯眯的看着云锦昔,又看看太皇太后,低声道:“奴才才在皇上身边伺候不久,宫中之事还是太皇太后娘娘知晓,奴才不敢多言。”
云锦昔笑笑,也不在意,领着梁巍而去。
太皇太后站在原地,看着一个个的看了笑话自己去了,倒是留下个烂摊子在这给她收拾。
付翔宇就是再傻也明白自己被人算计了,明明说好了是云锦昔那个傻子,自己带进来的也是云锦昔,这会成了这么一个连落红都没有的破鞋,越想越是生气,越想越是不甘。
“太皇太后,此事是您老人家让翔宇进宫的,您可不能不管翔宇。”抬头看了眼四周,自己的哥哥现在都没有出现,想必是出宫去了,越发的肆无忌惮:“我们护国侯府答应您的事情可是办了,如今因着太皇太后侄孙女的出现弄得一团糟,自然没有这么轻而易举就了解的道理。”
太皇太后一看付翔宇这横样,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付翔宇的鼻子一脸怒火:“护国侯爷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你自己蠢不要紧还要连累别人,真当哀家的颐养殿好欺负不成。”
太皇太后到底是在后宫之中淫浸多年的人,一身威严,即使是付翔宇也被吓了一跳。
但他原本就是个横的,如今更是被个女人和一个老妪婆逼到这份上,一肚子火无处发,再说了,都成了庶子了,就是再糟糕的结果还能比这样更糟糕?
“太皇太后好不好欺负翔宇不知晓,翔宇只是知道我们护国侯府却是是太好欺负了。太皇太后一句话,我翔宇不管不顾的就冒着被皇上砍头的危险进宫,结果……”视线扫过正被嬷嬷们扶起来的陈雨儿,一双眸子像是厉鬼一般的阴森:“结果太皇太后果然是演戏的高手。”
“翔宇还以为太皇太后是想要扶持我们护国侯府一把,没想到是将我们阖府上下丢在火塘子里烤,说好的郡主没有不说,还将一个不洁之人丢给翔宇,太皇太后真当翔宇没有见过女人不成?”
太皇太后被付翔宇最后一句问的一呆,一双老眼威严的射向昏睡的陈雨儿,视线扫过跪在下面的宫女太监,略一思索,这些人,总归是一个都活不成了,知道不知道还有什么区别?
“什么不洁之身,你说清楚了!”
付翔宇一脸嘲讽:“还要我说清楚,太皇太后不害怕丢人就不害怕您的亲侄孙女丢人吗?”付翔宇整个人都沉浸在陈雨儿是破鞋,自己竟然睡了破鞋的愤怒之中,见陈雨儿还昏迷着,扬手就是一巴掌:“贱人,你以为睡着就没事了吗?再不醒我就打烂你这张贱脸!”
陈雨儿左边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整个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太皇太后见付翔宇又要是一巴掌,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放肆,哀家面前岂容你这般放肆,来人,给哀家拖了丢出去!”
扶着陈雨儿的嬷嬷赶紧掐人中,一番折腾终于将陈雨儿折腾醒了,陈雨儿药效还没过,一醒来张眼就瞧见对面的付翔宇,红着眼睛就扑了过去,扯着付翔宇的外套就要往下扯。
“雨儿雨儿……”太皇太后焦急的叫喊,但陈雨儿就像是听不见一般,一个劲的往付翔宇身上扑,此时她的眼睛里就只有男人,除去一切都与她无关。
花嬷嬷见到这般,也是急的不行,死死的抱着陈雨儿:“姑娘你醒醒,那是付公子,你醒醒……”
付翔宇一把丢开陈雨儿,陈雨儿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明明脸都肿着半边了,还一个劲的要往付翔宇身上去,花嬷嬷抱着都不管用。
太皇太后急得不行,这皇宫里肮脏的东西她见的多了去了,就是还没有见过这般的,不知道是沾染了什么东西,竟然能冲着人一个劲的往上粘。再看付翔宇,开始没觉得怎么样,被陈雨儿折腾了一会之后,脑门上全都是汗了,一双眼睛都是猩红的。
陈雨儿再挣脱花嬷嬷爬到付翔宇面前的时候,付翔宇也不推开她了,反倒是任由她往上爬,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
看见两人这般,太皇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是自己让付世子丢的那东西有了效果了,本来是要用在云锦昔那个小贱人身上的,如今……
苦了雨儿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人送进去!”
太皇太后这边忙着将陈雨儿和付翔宇送入洞房,御书房里,云锦昔坐在云子良对面老神在在的喝着大红袍,还不时的点评两句。
云子良看得一阵摇头,以前竟然会因为一个敲桌子的动作就以为这人是今夕,自己真是糊涂了,今夕哪里有这丫头心狠手辣,哪有这丫头狡猾了。
想起那人,云子良神情微变,片刻后终是收起了所有的情绪,淡淡的道:“郡主真是好闲情,喝醉的人还能这么自在的喝茶。”
云锦端着杯子的动作不变:“皇上这是以为锦昔说谎了?这个皇上可以问梁公公的,锦昔可是梁公公救回来的。”
云子良看向梁巍,梁巍点点头,垂着眸子道:“回皇上,确实如凝昔公主这般。奴才与花嬷嬷去请容美人的时候本来是不该从菊苑走的,但花嬷嬷说从菊苑去更近,奴才怕皇上等急了,就与花嬷嬷一起去了菊苑,奴才进去的时候凝昔郡主与她身边的红衣姑娘就趴在小亭子的桌子上。”
云子良眼神里闪过一抹打量,突然笑着道:“凝昔郡主倒是有福气之人,今儿个听太皇太后的语气,那屋子里原本该出现的人似乎是凝昔郡主才是。”
“锦昔也是有福气的人?”云锦昔一脸疑惑。
“当然,若不是有福气,又岂会都醉了还能躲过那些祸害,郡主说可是?”云子良淡淡的道,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云锦昔说的话。对于梁巍的话云子良是相信的,梁巍与云锦昔毫无瓜葛不说,现在的云锦昔更是无权无势,梁巍自然犯不着为了个什么都没有的郡主欺骗中自己。
“哦,皇上说这个啊。”云锦昔放下杯子,从盘子里拿了几颗葵花,一个一个的剥皮,一边剥一边不怎么在意的道:“这个就更不是锦昔福气好了,只不过是锦昔觉得太皇太后怕是没这么喜欢锦昔,恰好那菊花酿里面放的东西锦昔早在安溪侯府的时候就被人用过了,那时候锦昔能知晓不上贼人的当,这会自然就能知晓了。”
“后来就有人把锦昔劫到今儿个那屋子里了,里面还站着个人,似乎是护国侯府的世子爷。锦昔本来就没有上当,自然是不会任由他们欺负了,就趁着付翔宇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想着那菊花酿不错,就去太皇太后哪里偷偷偷了点,至于之后的事,皇上就都知道了。”
云锦昔说的不甚在意,就像是这般之事她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一般。
坐在上首的云子良却有微微的心疼。
那种随时被身边之人算计的难过,云子良深有体会。他本不是太子,最终却坐上这个位子,自然有的是见不得人手段,那些手段用在别人身上没甚关系,但听云锦昔用这般无所谓,习惯了的语气说出来,却让他心底微微泛起一阵怜惜。
“是朕没有保护好凝昔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