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才醒过神来,怒目看向缪老头道:“你当真是我师傅?哪有刚认了徒弟就将徒弟扔球似的扔出去的?”
缪老头一脸讪笑道:“兰芽,你知道的,我是童子,碰不得女子的......”
兰芽阴恻恻的看向殷如泰,殷如泰一哆嗦,忙回道:“男女授受不亲,我思想单纯......”
最后看向卓萧然,卓萧然耸了耸肩,将皮鞭收入腰间,隐于腰带之后。
兰芽一脸如水道:“卓萧然,如果你没有鞭子,你是不是会让我掉到地上吃土?”
萧然无谓道:“没有如果。”
兰芽长舒了两口气,心中暗暗发誓,今生的愿望清单中,又加了三项,给缪老头找一个狐狸精破了童子身,让他装不得假和尚;给殷如泰找一个欲得不能的女子,让他饱受饥渴;给卓萧然找个攻击型女子,让他做不得清高模样......
于兰芽正暗暗发誓,院门口却鱼贯而入几人,卓六当先阻拦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刘清石眼睛瞟向院里,见院里坐着好几个人,两个年纪大些的,一个慈眉善目,一个似笑非笑。
两个年轻的,一身华服,气宇不凡,尤其是正座一人,一脸冷漠,轻啜着粗瓷碗茶,连看都未看向几人。
一种书生豪气在心中犹然而生,一施礼道:“这位小哥,小生是于家的邻居,姓刘名清石,前来到访于家,不知您是何人,所为何事?”
卓六登时哑了口,总不能说自己是和主子来蹭吃蹭喝的吧?
正不知如何做答之时,卓萧然漠然接口道:“听说于家产了一种天降祥瑞的的葫芦,我等是来买它献给贵人的。”
兰芽先是一怔,随即让于三光进屋将如意型葫芦拿了来,状似恭敬的递给卓萧然。
刘清石长舒了一口气,引见着一起来的几人道:“这几人是小生在七星书院的新同窗,秦公子、付公子,两位周公子,今日休沐,特意到于家村来观景吟诗的。”
兰芽眼睛轻眯,不悦的看向了周不言和周不遂,显见,这二人是最魁祸首, 如果没有他们两个,那个姓付的也不会找到这儿来,估计是犯了书生脑子发轴的毛病,上这来儿辩论“什么东西右手摸不到,而左手能摸到的问题。 ”
刘清石眼睛转向萧然道:“不知公子是否决定买下这只如意葫芦?”
这是将自己当成半个东家,帮于家下逐客令了。
卓萧然气定神闲道:“不急,还得仔细看看再做决定,再说,财不露白,密不外泄,我与于家的生意,刘公子不方便听吧,若是刘公子有事,您先办不迟,我等得及。”
莫名的,萧然对刘清石这个态度就是十二分的不喜。
刘清石还要罗索,付良衡却一身傲骨的向前走了两步,对兰芽道:“于姑娘,我等是特意来寻你的,刘兄并不知情。”
说完,一打折扇,深思道:“于姑娘说的‘什么东西右手摸不到,左手却能摸到’,小生思前想后,并没有唯一的答案,右手摸不得的东西有太多太多,如烈火、热油等等,但同时,这些东西左手也是摸不得的,此题应该是无解之题或多解之题。”
兰芽看着付公子折扇上的字,眼皮不由一跳,显些没笑喷,上面书写着“奮鬥”二字,按自己前几日的文盲程度,很有可能读成“奋门”,听着竟似“粪门”,难道是人的“肛门”不成?着实让人笑掉大牙。
明明是大秋天,还弄个折扇出来,让人感觉匪夷所思,脑回路果然不正常 。
兰芽强忍住笑答道:“付公子此言差矣,俗语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说手摸不得火,进不得热油?‘右手摸不到、左手却能摸到的东西’答案很简单,就是‘右手’呗!右手摸右手自己当然摸不到,摸左手却是轻而易举之事啊。”
付公子听完,登时气得一个倒仰,他就知道,小丫头不会出正常人出的题目,如同“土豆长在土里、萧国首富是女人”一样无赖,枉他察遍了古籍,寻访了九十岁高龄、德高望重的季老先生,所得答案却是不一,各有道理。
周不言闻言气得直跳脚,叫道:“喂,于兰芽,你是强词夺理,付兄说的对,这题是无解的。”
兰芽笑道:“那你给我摸个右手来看看,我就算你赢了。”
周不言真的用右手扭曲着摸右手,将手拧成了一个爪状,仍是无果。
周不遂眼睛一亮道:“于兰芽,如果将右手砍下来的话,不就能摸到右手的吗?”
兰芽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道:“那,你用什么摸右手?”
周不遂一撇嘴道:“将我的右手砍下来安到二哥的右手手腕上,这不就成了两个右手。”
说完, 二人一脸得色的看着兰芽。
还真是心智不足的周家二哈。
兰芽生怕他二人真做出此事,紧张得再次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苦笑道:“你有如此胆量,我认输了。我可不想将你们一个弄成独手侠,另一个弄成三只手,你爹再将俺们全家关到牢里去。”
周不言两眼一瞪道:“此事与他人无尤,输赢与他人无关。你刚刚说手能碰热油,我们不如赌上一赌,你若敢,就算你赢了。”
秦焱忙阻拦道:“我们不过是想寻个答案而矣,何必累人受伤、害人性命!不可!!!”
周不言却不依不饶道:“秦兄,此事是周于两家私人恩怨,与你和付兄无关。我不能砍了手臂,那就只好让她手伸油锅做尝试了,如果能,就算她赢。”
兰芽一脸难色道:“我们只是嘴上斗气,又不是真的赌上身家财富,何必呢?表哥?”
周不言脖子一梗道:“要赌注有赌注,我有月例 银。”
兰芽不以为然接口道:“你?月例银子?凭大姑夫的性子,你也没有多少银钱吧!”
周不遂听了暴起道:“小瞧谁呢!爹在于采荷身上不舍得花钱,在我们身上可是搁舍的!拿出来吓死你,就怕你奉陪不了!”
说完,从身上拿出五两银子,又从周不言身上掏出五两银子,春风得意道:“这是我们两兄弟一个月的例银,十两,够买下你这破泥坯房子了,你,能赌得起吗?
兰芽耸了耸肩,气死人不偿命道:“我没有。”
周不言一脸得色,兰芽却指了指卓萧然道:“可他有。”
卓萧然脸色寒如冬雪,眉头皱得如同沟壑。
兰芽则笑得娇若灿花,朗声道:“如意葫芦卖价十两,不还价。否则我于家小门小户的,拿什么供这帮如狼似虎的肚子。”
边说,眼睛边看着吃饭时“如狼似虎”的缪老头、明轩,连卓六都低了头,殷如泰却无知无觉的看着热闹。
兰芽一脸的威胁,似乎如果卓萧然不给她十两银子,再帮她赢周氏兄弟十两银子,她就有足够的勇气将“吃干饭”的人扫地出门,连师傅的面子也不看。
卓萧然看着一脸讨好谄媚的明轩和缪老头,感觉自己的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孤家寡人,继“雷霆”背判自己之后,这两个本来德高望重的老者,如今也变成了被吃食所迷的墙头草,成了小丫头口腹之欲的傀儡了。
轻挑了挑眉,一脸肃然的向卓六点了点头,卓六一脸窃喜的从身上拿出十两银子,那笑容想藏也藏不住 ,萧然的心突然又被痛击了一下,背叛的人又多了一个。
院子里,架起了一腔大锅,烟火缭绕,锅中热油鼎沸,每个人的脸色都阴得如同这天色,每个人的心里焦得如同这沸油,起伏不定。
兰芽一伸手,将周家的十两银子和萧然给的十两银子,一下子扔到了锅里,油被激起了一层层油泡,众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兰芽指向海石头道:“石头哥,我的手受伤了,防止感染,不能碰油,你,可否代劳?”
海石头不由将身子隐在了柿子树身后,讪笑道:“兰芽,咱,咱这十两银子不要了,等油凉了取出来给周家好了,犯不着为了二十两,成了独臂大侠。”
兰芽脸色一黑,佯装愤怒道:“石头哥,我是黄仙姑的仙童,我求过仙姑保佑了,我保证你死不了。”说完,右眼可疑的对海石头眨了眨。
海石头却仍一脸难色道:“芽儿,你有仙姑护体,可我没有啊。”
二人碎碎念个没完没了,缪老头则心领神会的鼓励海石头道:“海石头,如果你将手伸进去,成功拿出银子,我就收你做弟子,怎么样?”
海石头鼓了鼓勇气,向锅边凑了凑,手刚要伸进锅里,却又快速的缩了回来,看着锅里滚滚的油,声音颤抖道:“芽儿,真的要伸?”
兰芽微笑道:“没关系,随自己的心意,你若不伸,我也能自己去取银子,没事儿。”
海石头闭着眼、抿紧嘴唇,用壮士赴死的精神要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手刚碰触锅沿,吓得又一个瑟缩,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