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紫茵皱着眉头用两根手指拎起衣裳,脸上的嫌弃一览无遗,却没有多说什么,咬着牙把这身衣裳往自己身上套。程夫人过往就没有给程绯羽什么好衣裳,这柜子里的衣裳可想而知是一些什么货色。
就拿程紫茵手里的来说,这衣裳的布料连她院子里最低等的丫鬟都不会用,更别说衣服上还有东一块西一块的补丁了。但过往程绯羽的身上,几乎全是这样的衣裳。
任何一个名门贵族的后院里,丫鬟小厮们都是活生生的势利眼,原本就亲母离世亲父凉薄的程绯羽,每日的吃穿用度很是简陋,更不可能拿得出钱打赏。
周而复始,程绯羽这里的东西越来越破旧。
当程紫茵刚刚把衣裳套上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见过老爷。”门外传来一声程紫茵的丫鬟诗春大声请安的声音,程紫茵吓了一大跳,把自己整个又重新裹在薄被里,躲在程夫人身后。
程义走到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程紫茵抱着一床被子头发散乱泪眼朦胧的在程夫人身后,程绯羽在门边上冷眼看着程紫茵母女,而地上躺着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
“着怎么回事!”程义大怒道,眼前这一幕他几乎不用思考别的东西就能拼凑出一些诸如“通奸被抓”的字眼,而这主角无疑就是自己的宝贝女儿程紫茵!
而跟在程义身后的一众下人们,都看到了程紫茵衣衫不整的这一幕!
怪不得大小姐出嫁之后,夫人平日里不让下人到大小姐的院子里。众人的心思几乎是一致往这方面想了,程紫茵往日嚣张跋扈的过头了,如今她这个样子,很多人特别乐意把事情往更糟糕的方面去想。
“滚!都给我滚出这个院子!”程义显然也察觉到身边下人们的反应,家丑外扬的耻辱感,让程义的怒火更炽,一脚就冲着理他最近的小厮踹了过去:“还不快滚!”
“是,是老爷……”被当胸踹了一脚的小厮连滚带爬的跑出了程绯羽的院子,只是程紫茵的模样已经被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即便程义现在把人赶出去,又有什么用呢?
程义此刻显然是想不到这个的,他一把把挡在程紫茵面前的程夫人扯开,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甩在了程紫茵脸上:“恬不知耻的东西!”
“爹、爹爹……”程紫茵看到程义投向自己的那种怀疑又恶心的目光,不分是非就给了自己一耳光,眼泪刷的一下又下来了。
“闭嘴!”程义勃然大怒,指着程紫茵的鼻子开骂:“你还有什么脸在这里说话,败坏门风伤风败俗的东西,你把我程家女儿的脸都丢尽了!”
程夫人看程义越说越离谱,越来越把事情定义到不堪的地步,急忙在程义耳边低声说道:“老爷,茵儿尚是完璧之身。”
虽然程夫人把声音压到最低了,却还是被在场的所有人听到了,
程紫茵把衣服穿上身,这才怒红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程绯羽。
“程绯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程夫人护在程紫茵面前,望着程绯羽恶狠狠地问道。
“怎么现在连大小姐都不叫了?”程绯羽冷笑一声,对着程紫茵问道:“那下在酒杯上的安眠散的滋味儿,如何啊?”
安眠散?
听到这个名字,程紫茵脸上满是不可思议:“那个酒杯明明是你在用的,怎么可能最后是我中了安眠散?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程绯羽反问道。
午膳时,程绯羽刚刚坐定,便察觉到自己面前的餐具有异。举起酒杯轻轻一嗅,程绯羽便明白过来,原来程紫茵母女并不光靠一个护身符,还在这午膳之中动了手脚。
安眠散这种东西,服用一刻钟之后才会产生药效,只要在那之前把自己支开她们母女便不会有任何嫌疑。
果然打的一手好算盘!
“我明明是看着你用那个杯子喝了酒,最后怎么可能是我中了安眠散?”程紫茵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反问道。
程绯羽挑挑眉,面上带着一丝冷笑,“所以说,夫人和嫡妹是承认合伙谋害邑王妃了?”
程义之前的脑子已经被怒火占满,如今听到他们三人的对话,自然也就明白了前因后果,不由的皱了眉头。
程绯羽轻笑一声,“程府当真是好样的,庶母苛待嫡女,如今却胆大包天的谋害堂堂王妃,当的是好家规。”
程绯羽说着话,缓步走到自己的衣橱前,打开衣橱,漫不经心的随手扯出一件素色的衣裙,裙子已经洗的发白,腰侧还有一个补丁,“若是来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农户的地方呢,就连相府的下人都比嫡小姐的穿戴好,当真是一个亲爹慈母。”
程义看着程绯羽手中拎的打着补丁的裙子,只觉得老脸有些臊的慌。
程绯羽不动声色的又拎出三件衣服,件件打着补丁,她面无表情的将衣服扔在地上,“没有了呢,自我成年以来,只有这些衣服,不知道我娘若地下有知,她亲生的女儿被这样苛待,不知道会不会死不瞑目呢。”
程义色厉内荏的冲她吼了一声,“程绯羽,你娘已经入土为安,你这样提她,是让不得安生。”
程绯羽嗤笑一声,“不安生?她早就不安生了,再好脾气的人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受到这样的待遇,死都闭不上眼,也许哪天丞相大人可去扒开我娘的棺材看看,她是不是死不瞑目。”
程义被程绯羽气的说不出话,手指着她抖的不成样子。
另一边,程夫人以为程绯羽此时顾不得她们母女二人,她自然是不想放过程绯羽,可她首先要做的是将女儿送回主院,不能让这件事再扩大影响。
只是她刚有所动作,程绯羽便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程夫人,你这是准备去哪?谋害了本王妃还想离开,简直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