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拿眼睛狠狠剜了穆贞一眼,心里说:行啊,这臭丫头有两下子手段!刮搭上了老三,可不比老二强吗?
颜慎长了付好皮囊,村里的大闺女,小媳妇,看见他的时候,眼睛珠子就跟粘在他脸上身上似的。
还有啊,颜慎从小儿读书认字,当然比土里刨食的泥腿子有出息。
加上颜高氏时常夸口:说是算命的说了,这颜慎日后必成贵人!
所以,颜慎在这一带,那可是不同寻常的存在!
颜慎立起身,瞪了立在门边的穆贞一眼,气乎乎地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了。
守在门口的颜平安先是见冬青出来,正要扯着她问缘故,却又见穆贞立在门边不动;接着颜慎突然闯出来,登时张口结舌,一句话说不出来。
冬青趁机溜走了。
颜平安好半晌才捏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欺……欺人太甚了!”
他想去找颜慎打一架,打得颜慎鼻青脸肿,跪地求饶,可即使是这样,也出不了他胸中那口恶气!
因为,再怎么对颜慎下狠手,原本属于他的穆贞,都恢复不成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了!
穆贞身子不干净了,他还能要她吗?
颜平安也想冲进屋内,狠狠在穆贞脸上甩几个耳刮子,再朝她脸上吐唾沫,骂她**无耻,不守妇道!
可是,他凭啥打这个三弟呢?
他又凭啥打穆贞呢?
娘虽说是打算把穆贞许给她,可毕竟还没许不是?
无媒无聘的,他腰杆挺不直啊!
颜平安站着发了一会儿呆,朝墙上用力擂了一拳,然后跟个没头的苍蝇似的跑了。
听到门外的动静,穆贞才抬起头来,瞪眼撅嘴地扮了个鬼脸。
冬青没有去灶屋,而是巴巴儿地去了颜高氏屋里。
”娘,娘,我有新鲜事儿告诉您。“冬青一脸神秘地凑到颜高氏面前。
颜高氏挑了挑眉毛,看着捂着嘴儿笑的冬青问:”一大早的,啥新鲜事儿啊?
冬青神神秘秘地说道:“娘啊,我要给您道喜啦!指不定过上十个月,您就能抱大胖孙子喽!“
颜高氏拿眼睛瞟了瞟冬青平平的肚皮,不冷不热地说:“总算是怀上了?”
冬青脸皮略显尴尬:她嫁入颜家一年了,平日最怕听的,就是这个婆婆对着那几只老母鸡指桑骂槐:“养你们啥用啊?光吃不下蛋!”
“娘,我要说是不是这个。”冬青清了清嗓子,挣出了一句。
“到底咋啦?“她故意装傻地问冬青。
“你猜我今儿个一大早在穆贞屋里看见谁了?”冬青强打笑脸地卖关子。
颜高氏心中暗喜,还以为是二儿子颜平安等不及,先下手为强了。
这小子,看着平时不哼不哈的,倒也不傻!颜高氏在心里说道。
她脸色平静地问:“谁啊?”
“是这么回事。穆贞这丫头一向都是早早儿起床生火做早饭的,偏今儿个赖床不起。我就去喊她啰。结果啊,这丫头声音里就透着慌张,里头还传出男子说话的声音……”
颜高氏打断她的话说:“你就直接说屋里那男的是谁吧!”
冬青眨巴眨巴眼睛,待笑不笑地说:“是老三。”
“老三?”颜高氏的眼睛瞪得溜圆。
原本她猜是老二来着。
因为颜高氏已经对着老二颜平安把话挑明了:穆贞那丫头愿意嫁最好;不愿意呢,就让他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刚听冬青说穆贞屋里有人,颜高氏实指望平安得了手;可冬青却说是颜慎,怎不让她大失所望?
“这这这……怎么会这样?这也太……”
颜高氏象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了起来。
颜慎可是要当贵人的呀!穆贞这来路不明的小丫头算个屁,哪里配当贵人妻?
再说了,颜高氏还想着让颜慎高攀个名门富户的大家闺秀呢!
也只有这种大家闺秀,才能成为颜慎的踏脚石和贤内助!
谁曾想,一切都被穆贞这死丫头给打乱了计划!
冬青幸灾乐祸地说:“我晓得,娘原本是想让穆贞配了二弟的,这会子可怎么好?毕竟穆贞和三弟睡过了,再说给二弟,怕是不合适吧?”
颜高氏再也忍不住,照着冬青啐了一口说:“呸,什么睡不睡的?豆豉大的人,或许他俩个只是一间屋里说说话呢?”
冬青被颜高氏喝斥得嘟了嘴,不满地说:“娘说没睡就没睡吧!娘要把穆贞许给二弟,也要看二弟肯不肯要哇!”
“啥?你二弟也知道这件事了?”颜高氏吃惊地问。
“可不是嘛!二弟亲眼瞧见三弟从穆贞屋里出来的!”冬青回答。
颜高氏连忙问道:“他俩个没打起来吧?”
“那倒没有。我瞧见二弟立着发呆,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颜高氏哀叹一声:“我的娘哎,真是糟透了!”
她一手摊掌,一手握拳,凑在一起狠劲捶了一下。
冬青在边上煽风点火:“说起来就是穆贞不好,肯定是她勾引三弟的!”
冬青的话,直接在颜高氏的怒火上浇了油,她咬牙切齿地咒了一声:“这死蹄子!”就往屋外跑。
颜高氏是在灶屋找到穆贞的。
找到了穆贞,颜高氏劈手就想打她。
可惜穆贞早有准备,身体轻巧得跟只燕子似的,一下子就从颜高氏面前斜斜地掠了出去。
颜高氏没打着,更是气往头顶冲,嘴里骂道:“你个小**,居然敢勾引我家颜慎!看我不撕了你的*!”
穆贞离得她远远儿的,回嘴说:”你凭啥骂我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咋不问问你家颜慎去?我可告诉你哈,把我逼急了,我就敢跑到村里祠堂喊冤去!就说是颜慎逼奸了我,看你们家人脸往哪里放!“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会猪八戒倒打一耙了?我家颜慎哪只眼睛也瞧不上你好吗?要不是你上赶着用狐媚手段勾引他,他能上你的套?“
颜高氏七窍生烟,没想到穆贞居然这般的伶牙俐齿。
不等穆贞开口,她拿手指着穆贞的鼻子说:“趁早给我滚出去,别等我拿扫把来赶!对了,在我家白吃白喝了这么些日子,你得把房钱饭钱付清了!”
穆贞冷笑一声:”我白吃白喝?我天天洗菜洗碗,生火烧饭,外带割猪草,你给我工钱了?想赶我走?成啊!我这就去找村长和乡亲们理论理论!让大家伙儿评判评判,看看是谁丢脸!“
穆贞说着话,就往门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