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这两天都要出来卖菜,可再没见到胡斌,这让妞妞有些失落:他在干嘛呢?只要路过点个头就好呀!
“哥,你要去哪儿?”
“桃花?你怎么这两天老在这儿呀?”胡斌本想去看妞妞的,可老能在半路被桃花截胡,他都有些怀疑桃花是不是故意的。
桃花伤心极了,他就那么想见她吗?可是她娘说过绝不能提一句黑妞,更要假装不知道:“我姨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让我在这儿等你的!”
“哦是这样啊!”胡斌有些不好意思,桃花是个软糯的姑娘,不能怀疑她的,何况,这也是自己的女人,又是给自己做妾的也委屈了她,还是好好陪陪她才应该,妞妞哪儿也不急,迟早是自己的人,跑不了的!
于是,胡斌和桃花一前一后的往北街走去。
刘改双倒碗茶水给桃花的娘喝:“这可是上好的铁观音,姐姐还没喝过吧?”
“哎呦,我也只过年过节时买些茶沫子,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儿呢!你这个叫什么观音的?”
“铁观音!”
“哦铁观音啊!”桃花娘端起碗来细细的查看,只觉得绿油油的漂亮,再尝一口,呃!好苦,却是笑着道:“真好喝!”
刘改双得意的一笑:“要不是胡大去城里正好碰到,这呀,都买不着呢!”,“听说这是给县老爷喝的。”
“真的?那可太精贵了!”
“可不是?一两银子只能买一两!”
“啊?也就是说,十两银子一斤?”
“天哪!这、这、、、、、、”这不是银子烧得慌吗,傻子才买这又苦又涩的玩意儿呢:“哎呦,还是你们两口子有品味!”
“呵呵呵!”
“唉,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岳老三和王美莲是怎么想的,竟让自己的女儿在大街上卖白菜!”
哼!刘改双一听岳老三家就厌恶极了,“还不是穷闹的呗!”
“唉,可怜那娃了,从小就受罪,整天的在地里干活儿,干完活儿还得去大街上站着卖菜,真真是劳碌的很。”
“她就是个受罪的命!有什么好可怜的?”
“是呀,那娃就是命苦!”
“姐姐就是心软,她可是挡了咱们的好事儿呢!你还心疼她,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妹子别恼,我这不是过意不去吗?”
“姐姐是心善的人儿,我又何尝不是呢!可天意如此,你我也无法改变不是?”
“也是,妹子说的对!我只是可怜她一个女孩儿家老在大街上出头露面的,哎呦,你都不知道,有时呀,被好几个男人围着问这问那的!”说到这里,桃花的娘悄悄的留意着刘改双的表情。
刘改双脸上嫌弃的要命:“真是恶心,他岳老三就想拿这么个女儿搪塞我儿呢?休想!她连提鞋都不配!”
“好了妹子,咱不提她家了,总之对咱们来说是个可怜的人儿。”
“也是,哦对了!她在哪条街上卖菜?”
“西街!”
“哦!”刘改双点点头,“姐姐快喝茶,冷了就不好喝了!”
“哎好!”桃花的娘强忍着苦涩喝了一肚子的茶水,等她回了家都没胃口吃晚饭。
刘改双则悄悄的跑到西街看了一下,哼!还真是围着一堆人呢。
妞妞并不知道自己卖个白菜也能遭人恨。
“大娘、大叔,你们看我的白菜多干净,那些白菜帮子我都撇了,剩的全是最嫩的。”
“一文钱几斤啊?”
“一文一斤。”
“哟姑娘,你怎么还比别人贵呢?”
“您试试把那些不要了的白菜帮子称称看得多少?我这给您弄的干干净净不说,也和他们的差不多,您是用同样的钱即买了好又买了舒心了,您想想可是?”
“呵呵!这姑娘的嘴还真会说,好,给大娘来两颗。”
“唉好嘞!您稍等,我这就给您称。”
卖了白菜心情很好,妞妞悄悄颠一颠自己的钱袋子,听着哗啦啦的响声觉得心安的很,要不要给弟弟买个饼子?或是包子?
妞妞路过卖包子的看看,见热气腾腾的正好出锅,她咽咽口水走开了,又走到卖饼子的地方看看。
“姑娘要烧饼嘛?刚出炉的正热呼着呢!要不要来两个?才一文钱,不贵的。”
妞妞想了想,对她摇摇头,又往回走,买个一斤白面回去和点儿玉米面给小虎和芳芳烙着吃也不错,就是这包子估计今年都吃不着了,不如买两个回去,让两个小家伙解解馋,于是,妞妞怀里揣着两个包子回家了。
一进大门儿,她娘就高兴的笑上了,“我儿真是辛苦了,快上炕歇着,娘给你打水擦手。”
“娘,不用你劳累,女儿还好不怎么累的。”
“谁说不累的,姐,快来喝水。”芳芳估摸着她姐快回来了,所以早把水凉上了,等妞妞回来再兑点儿热的刚刚好。
小虎则直往妞妞身边儿靠,他也不说什么话,就是快沾到他姐身上了。
妞妞觉得心里暖暖的,她从怀里掏出两个包子和钱袋子都放到炕桌上,“娘,我买了两个包子。”
王氏张张嘴想说女儿几句瞎花钱,可到底是忍住了,她打开纸包拿出一个包子来递给儿子,又把另一个一分为二,给大女儿一半给二女儿一半。
妞妞把自己的这一半又递给了妹妹,芳芳却怎么也不要,说要是姐姐不吃她也不吃,妞妞无奈,看看她娘后自己吃了起来,小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发现自己的最大,又看见娘没有,便学着他娘要掰一半给娘吃,王氏忙按下他的手,“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你爹马上要回来了,到时娘有的是。”
小虎想想爹,这才笑着咬一口。
王氏把钱袋子收好,把饭菜端上来,一家人吃的好不开心。
十天后,岳老三回来了,这可喜坏了一家人,王氏接过他手里的细面,一连声的吩咐着:“妞子给你爹打水去,芳芳倒些甜水来,虎子你别急着让爹抱,他累着呢!”
岳老三确实累得慌,勉强把儿子抱起来颠了颠,又放到炕上:“咱儿子又重了!”
“可不是?能吃着呢!”
岳老三洗了手,上了炕,“还是家里好啊!”
芳芳把窝头和炖菜端上桌:“爹快吃,饿了吧?”
“嗯,早饿坏了,你爹我一下工就走上了,一个时辰呢!”
“爹,怎么那么远呢?我在镇上卖菜时还打听过呢,人们说很远,是个不住人的地方!”
“我妞子又去卖菜了?别去了,爹能挣银子了!”
“没事儿,能卖几颗是几颗呢!”
岳老三没在说什么,等一会儿跟美莲说吧,这么冷的天,再不能让妞子出去的!
“我以为你明日才回来呢!”
“这不是想你们想得慌!”
王氏脸红了红,“快吃吧!”
虎子看着他爹吃完,急急地爬上了岳老三的背,在家时,他爹常背着他玩儿的。
可是今天,哎呦、、、嘶、、、!
虎子觉着不对,急忙又爬了下来。
王氏一惊:“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她边说边跑过去要扒丈夫的棉袄。
“没事儿!”岳老三用手挡住。
“有什么用?除非你这两天都不脱衣服!”王氏已经红了眼睛,眼看着泪水溢了出来,她已经有所猜测了。
岳老三知道瞒不了,便索性自己脱棉袄,王氏见状忙搭把手,看着背上的肿块儿,王氏哪能忍得了,呜呜的哭了起来。
岳老三有些好笑,疼的是他自己好不好,结果一看,两个女儿和儿子也跟着哭了起来,顿时觉着笑不出来了,他伸手把芳芳和虎子搂进怀里,“不哭,爹不疼!”
“爹,不许去了!”
岳老三无奈的看着家里的小管家婆:“妞子,爹是初次干,所以才会这样的,等过上个个把月就好了!”
“不要,我不要你去!”
“唉!”深深的叹息,岳老三觉得幸福极了,这点苦算什么?
王氏擦了泪,端了一盆温水慢慢给丈夫擦洗,她能想象得出这几天丈夫是怎样的卖命干活儿,可她怎样才能帮到他?
这十来天能累死个人,岳老三也没多少精力说话,洗完便趴着睡着了!
妞妞却几乎是一晚上没睡着,不能再让爹去上工了,可用什么办法留住他呢?
第二日,岳老三看着妻子跟女儿噗嗤一笑:“你们两个真是抄心的命!”
王氏跟妞妞顶着两个黑眼圈笑笑:“没事儿,一会儿补个觉就好!”
吃过早饭,岳老三就去院子里干活儿了,家里全是女人跟孩子,有些地方还得需要男人动手!
王氏知道劝不住也不拉着他,只是嘴上吩咐:你悠着点儿!
干完活儿,又去看了看自己的父母,见他们很好,便放了心。
回到家里,岳老三抽空跟妻子说了说,怎么也不能让女儿去卖菜了,一个冻不说,女儿也大了,对她的名声也不好,毕竟就要嫁人了,万一胡大那儿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就不好了。
王氏也心疼自己的孩子,连连点头,保证再不让妞子出去了,于是,妞妞的卖白菜生涯结束了!
岳老三在家呆了一天便走了,他不顾妻小的苦苦挽留,毅然决然的上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