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桃花,杏花开!农家人早忙的不知白日黑夜的。耕地!也是一件很劳苦的事儿,下西村普通人家都是5-10亩地,妞妞家的旱地只有4亩,不过她爹很积极,早借了牛把地犁好了,只等播种即可。
安贵就没这么好命了,黎明时分他就到地里翻土了,地并不多,家有旱地2亩,水地6分,镇子上地少人多,不过还好,人们可以做个小生意,只要勤快一些,日子还是可以的,翻地对安贵来说不是很苦的营生,他把翻出来的枯叶,根楂堆放到一起,等到最后一把火燃尽就成肥料了。
快到午时一亩地才翻过一半,等到翻第二次就快多了,二亩地:一亩玉米,一亩谷子,心里盘算着手并不曾慢下来,大颗的汗珠滚滚的落下来,粘在嘴边咸咸的,安贵随意的抹一把,望着隔壁树喜家已经翻好的地,也不怨自己慢,人家父子三人,动作要快得多。
树喜也看到了安贵:“贵小子,你爹不来了?”
安贵:“我爹这两天身子不好,地也不多,我一个人就行!”
树喜:“唉,怎么不好了,看大夫了没?”两家不但地挨着近,住着也近,哪儿会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夫说不是什么大毛病,家里养着即可!”
树喜呵呵一笑:“你那大弟也不能来?虽说读书,可农忙时夫子不也下地吗?”
安贵只是笑笑没说话,他早习惯这样的生活,不觉得有什么,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却什么也干不成,大弟的才学不错,小弟还小不成性,整天就想着玩儿了,后母也娇惯,两个妹妹更是女子家,好歹地不多,自己也能忙的过来。
“这次回来是不是能多待几日?”
“五六天吧!”
“你也不小了,就在家待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娶媳妇儿了?”
安贵笑笑,他爹不同意他也没法子,不过好在还能拖几年,“看我爹的意思吧!”
“你吹着点儿兴许快些?”树喜觉得这孩子还是小,不懂得着急,也不看看和他一般大的孩子已经满地跑了?
安贵不是不懂,是不能!家里哪有他的立足之地?他只要多待一天后娘就会摔桌子摔板凳的。
树喜见安贵不说话,也不好再说不是,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儿,他一个外人也不好管,只是到底是看着他长大的,又跟自己的三儿子相处的不错,总想替他鸣不平罢了!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安贵的想法不多,对自己的后爹不生怨气反感激在心,安贵听自己的娘说过,在他小的时候自己家里的困苦,他们一家兄弟姐妹也多,3个儿子,3个女儿,他们生活在一片草原上的,那年干旱,遭了大灾难,过不下去了,他爹没办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都饿死,便狠下心来把老婆和最小的儿子卖了出去,自那后安贵再没见家人一面,中间人许是怕弄麻烦,把他们母子卖得远远的,估计他爹想找都找不到他们了吧!
所以安贵母子遇到了安大喜,安大喜也是穷苦人家出生,在这个镇上生存也不易,再加上兄弟众多,很难娶上媳妇,眼看着30岁了,就要成光棍儿了,正好有人说有一对逃荒的母子,他便东借西凑的买了下来,安贵便改了名跟安大喜姓了。
安贵的亲娘是个能干的女人,有一把子好力气,不比男儿差。过了门儿就抄持了起来,家里地里一把抓,安大喜看着欢喜,对安贵也不错,安贵更是个懂得感恩的,对这个爹很孝敬。
按理说过上了好日子,安贵还做着小生意,只可惜好景不长,不久,他娘亲就生了一场病,一直身体不错,家里还以为她能扛过去,却不想小疾成大病,不到半年就去了,他爹没办法,没了老婆让他怎么过?于是,一年后也就是现在的后母上门了,这个后母年龄小些,进门一开始还好,等生了大弟就变了副嘴脸,倒霉催的安贵就成了现在这样,后母又后爹,接二连三又有了后弟又后妹!
不管怎么说,对于安贵来说他已经不在意了,因为在最困难的时候他都挺过来了,现在又算个什么?他长大了!
扛着撅头往家走,刚路过十字路口就听到有人喊他,“嘿!好兄弟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咱说一声。”
安贵一瞧呵呵一笑:“宝根哥,你做什么去?”
宝根上前拉住他,“走,跟哥哥去西街一趟。”
安贵站定不让他拉动,“说实话干嘛去?”
宝根鬼头鬼脑的左右看看,才悄声的说道:“鞋匠的二女儿你见过没?”
安贵摇摇头。
宝根伸出大拇指:“这个!绝对的这个,跟哥去看去,我已经约好了三儿他们几个,一会就碰头,走,你也去。”
安贵一听是去找小娘子就有些懒得去,不是他不喜欢女人,而是形形色色的见多了也就没那么放不下了,何况他还没吃早饭呢:“你们先去,我这两天把地种完就去找你。”
宝根看看他的?头,一片了然:“你该不是还没吃饭吧?”
安贵点头,“没呢!”
“那好,老地方老规矩。”
安贵笑着点头,看他走远才往家走去。
徐宝根刘三儿这些都是平安镇上的纨绔子弟,安贵跟他们玩儿就像是在和一群孩子耍一样,虽然他们比他还大个一两岁,但人活在这个世上不能太单纯,什么人都得接触,特别是这些家族富有的,更多的是为了他们背后的势力,对于一个经常走出在外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过家家一样,安贵不敢说是混的风生水起但也绝对是游刃有余。
安贵早懂了身不由己这个道理,也更懂的世人多是唯利是图这个道理,所以他很努力的生活,努力挣钱,努力提高自身的价值,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强!这些年来他比任何人都要多付出百倍或千倍,他比任何人都吃苦,因为他没有后盾,没有一个好爹或是好爷爷,他只能靠他自己,他从来都不会喊苦或喊累,他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