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沈青相的狠辣手段,他倒是更好奇这个年轻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他发愣的时候,张镇天咳嗽了一声,“杜适先生,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亲爱的张,我向来说话算话,我退出便是,但是……”
“但是什么?”张镇天已经烦了,若是这英国佬再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不介意让他们和这天王像待在这里一辈子。
“我曾经在西南地区出高价买下了一幅画,据说这画里藏着一个惊天秘密,可我试过很多方法,火烤,水泡,始终看不出来,我想把他给你们,然后让我在这里寻到肥遗。”
“你别废话!”
“等等!这画叫什么名字。”一旁的花紫薇制止了沈青相。
“百鬼夜行!”
“把画拿过来我看看。”她表面上十分冷静,内心却早已掀起了惊天骇浪。
“好的小姐。”杜适打了个响指,他手下递上来一副画卷。
花紫薇缓缓打开,画上的鬼物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仿佛活了一样,她不着痕迹的抚摸了一下画的四周,慢慢把画卷了起来。
“好,我们答应你。”张镇天和沈青相有些疑惑的望着她。
杜适的神情变得有些僵硬,因为他也看出来花紫薇好像知道这幅画的秘密,但是话已经出口,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把目光投向了张镇天。
张镇天点了点头,他说了一句后会有期,便带着几个人离开了。
待几个人走远,花紫薇才露出了笑容。
“你知道这里的秘密?”沈青相接过画卷仔细打量着,他只是感觉到表面好像覆盖了一层很硬的东西,但是他实在看不出来其中的奥秘。
“这幅画里藏的就是葬地的地图!”
“什么!”沈青相和张镇天同时惊呼。
“我奶奶说过,这百鬼夜行图本身也就几万块钱,但是你们可曾听过揭画?”
“揭画?”张镇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一幅古画高手可以揭开七层,而不损根本,每一副都和真品一模一样,对不对?”
“没错,我奶奶说过绘制这幅画的人就在西南地区,他把地图藏在了第七层。”
“你确实是这一幅?”沈青相道。
“不会错的,这幅画的四周有很明显的摩擦感,这必定是与揭画有关。”
“这样的话,我们的胜算又高了不少!”
沈青相听到了这个消息才转怒为喜。
此时的白舒正坐在地上抽着烟,眼看着这手电筒的光越来越微弱,他却毫无头绪。
“这分明就是真的,我连转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出去这个鬼地方!”
他郁闷的把手电踢到了一旁,那手电也是不给力,居然闪了两下灭了,这里顿时陷入了一阵漆黑。
“不是吧。”他连忙掏出打火机点燃照着四周。
这个时候那个歌声又响起了起来,“北漠长城长,我欲去南疆,将军征千里,遍地呈荒凉,老城门外……”
“你是谁!”白舒大喊了一嗓子。
那歌声还在继续。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他揉了揉脑袋,呼了一口气。
接着,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左脚向前踏了一步,右脚拖地跟上,随后前前后后走了好几遍,最后一脚猛的踏在了原本是墙壁的地方。
这次,他没睁眼就感到了一阵柔和的光芒。
“天罡八卦步,居然这么有用。”白舒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
他练这个其实还是老钱拿着棍子逼他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这八卦步是很多阵法的起源,练到极致一般的阵法都不在话下,只是白舒学了个半吊子,这次也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这里是主墓室么?”他说了一句,踏入了这个烛火通明的墓室。
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他走到一旁摸了摸墙壁上的油灯。
“只要有人踏进这里,油灯就会自动亮起,那么这里难道真的有人?”白舒悄悄的四处打量着。
这个墓室算不上多么豪奢,地面都是泥土,但是机关并不少。
白舒扭了扭其中的一盏油灯,松软的土地上向上窜起了几把锋利的钢叉,随即上方扣下来了一个铁笼子。
若是世家大族或者帝王将相的墓穴,在主墓室往往不会设机关,因为他们怕误伤了后人,而外围往往是机关密布,白舒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间主墓室,这里面居然也有这么多。
“这可能是宦官人家的大小姐。”他喃喃自语了一句,因为女眷的墓地才会戒备的如此严密,也体现了生前男子对她的爱。他忽然想起了那个跳舞的身影,一阵莫名的寒意笼罩了他的周身。
他悄悄的沿着墓壁的一边向里面走去,路的尽头是一扇门,紧紧的关闭着,让人看不清虚实,大门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麒麟头。
他走到门前,没敢轻举妄动,而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最后他把目光放在了大门上的一个凹槽处,这个凹槽正是麒麟的口。
“好像很眼熟啊!”白舒想了想,连忙从兜里把葬鬼令拿了出来,仔细的对比了一下。
“一模一样,为什么会别人丢在了这里?”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犹豫了一会,还是把玉牌按了上去。
按上去的一瞬间,一阵咔咔的声音响起,麒麟的眼睛突然睁开,喷出了两股毒雾。
白舒暗叫不好,猛的蹲下了身子拿出一块手帕掩住了口鼻。
这是他从花紫薇那里顺来的,可以抵挡毒气。
毒雾喷出的同时,那道门也慢慢打开了,他取出葬鬼令连忙闪了进去。
大门又慢慢的闭上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有些后怕。
他本以为有了令牌就可以打开这道门,可谁曾想还会出这一档子事,如果不想让人进去,那当初为何不把这令牌毁掉?
大门里面依旧是灯火通明,不过白舒的第一眼就放到了坐在墙壁边的那具骷髅上。
骷髅手里还握着一把佩刀,不知道多少年过去,这把刀居然还是熠熠生辉。
白舒走过去,抽了一下居然还没有抽动。
他硬生生的把骷髅的手给掰碎了才把刀取下来。
他屈指弹了一下,这柄刀发出了一阵铮鸣。
“好刀!”他赞了一句,在握住刀的一瞬间他居然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气息向他的身上窜去。
“啪!”他用力的把刀甩到了一边。
“好大的邪气!”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没有猜错这把刀是在护主,他早就听沈青相说过,当年铁匠打造的青冥枪跟着张千倌南征北战,在关键时候能护主,但是在白玉鼎手中威力却是发挥不出十分之一,他当初根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现在居然亲眼看到了。
他暂且没有管那把刀,而是扯下了骷髅左手的一块布,这具骷髅身穿盔甲,但上面有不少利器划过的痕迹,想必生前经历了一场恶斗。
布上的字像是唐朝的楷书,白舒还是能识得一二的,只不过这字是用血写的,到现在难免有些模糊。
他把那块布铺开仔细的读了起来。
如果你看到了这封血书,那么你必是搬山一脉的后人。我叫楚九,贞观八年的探花郎,那个时候我遇到了一个能与我共度余生的女子,月容。但是,朝内边疆未定,我毅然决然抛弃荣华富贵去沙场杀敌,在边疆我得到了搬山一脉的秘籍,三年后我立下滔天战功,却被朝中小人陷害,导致面目全非,而月容却是嫁给了威远将军的公子,也就是害我的人,我处心积虑来到将军府做了杂役,不求能夺回我的一切,只想远远看着她。未曾想,她从将军府听闻我投靠边疆的虚假消息,以为我抛弃了她,连夜出逃,我作为她手下最忠心的仆从,自然是与她一同离去,不料,消息泄漏,我与她逃到了我为自己修好的墓地,可她伤重不治先我一步而去,她到死都不知道我就是她要找的人,我现在已经感觉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如果有后来人看到我所书,麻烦对她说上一句,我楚九没有负她,另有我的随身兵器将军赠上。
看完这些,白舒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至于这葬鬼令极有可能是有人来却被塘鲺给吞了而丢下的。
白舒用这块布把将军刀包了起来,慢慢的走向了中央的那副棺木。
他深呼了一口气,把已经有些腐朽的棺盖给推开。
里面的女子早已经成了成了枯骨,他叹息了一声,悄悄道:“楚九,一直都在你身边,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有这样一个人陪着你应该感到幸福。”
话音刚落,棺木中的骷髅忽然张开了嘴巴,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让白舒差点吐出来,他趴在地上干呕了一阵却发觉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难不成是……醒神香!”白舒连忙捏住鼻子又望了过去,骷髅的口中的确含着一个核桃般大小的东西,他悄悄的取了出来放到了背包的瓶子中,拍了拍胸脯。
他把楚九的尸骨也放到了棺中,然后推上了棺盖。
“总算是办完了。”
当他打开大门离开的时候仿佛又听到了那个女子的歌声,只不过这歌声里似乎带着喜悦,带着释然。
“白骨一生花,二生鬼物,三生神香,有意思。”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