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喇嘛的到来让青蛟收敛了许多,甚至有些低眉顺眼,像这种已经有了些许智慧的生物一眼便能认出老喇嘛是养它的人。
青蛟对了老喇嘛啸了一声,退回了冰湖中不见了踪影。
“不好意思,这冰湖中心有一条水道,我原本是想让它沿着水道下山,可谁曾想,它没有走。”
老喇嘛摇了摇头,他自然是知道青蛟舍不得他,他心里也是舍不得这尾蛟的,但是再继续养下去,沾上了因果,对青蛟是毁灭性的打击,所以他才把蛟放走了。
这时,青蛟忽然从水里露出了脑袋对着老喇嘛点了点,随即潜入水底不见踪影。
“好了,冰湖破开了,抓鱼吧。”老喇嘛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李白渊手里早就拿好了渔网,他走到湖边用力的洒了出去,拽上来的时候,网里有三条活蹦乱跳的鱼,网中的鱼遍体通红,就好像鲤鱼一般,但是它那分外大的鱼鳍,以及两条长长的胡须彰显出了它的不同。
“三条,够了。”李白渊收网把鱼放在了一个盛满冰水的玻璃容器里。
“不会憋死了吧。”白舒看了看。
“没那么容易,这种鱼你煮都煮不死,必须和乌梅一起。”李白渊笑了笑。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一行人等到天亮,拜别了老喇嘛,下了雪山。
到达住宿的宾馆里,白舒打开了关机的手机,上面居然有一百多个未接来电,这上面大多数是花紫薇的,还有白玉鼎和温良的还有他表弟柳方的。
白舒第一时间意识到出大事了,他连忙给花紫薇打通了电话。
“白舒,叔叔他……”
“他怎么了!”白舒连忙问道,从花紫薇带着哭腔的声音里,他明白泥人出事了。
“他走了。”
白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还没得及喊一声父亲,他想不明白,那个被称为南北方第一强者的男人怎么就倒下了。
“怎么了?”三人连忙问道。
“泥……泥人走了。”白舒死死的憋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元月二十日,三十年前南北方第一高手泥人去世,南北方震动,东北大总管火速赶往江州,济州张家老家主亲写挽联,阴市高层集体送行,六指奇门老门主徐明州几十年来第一次露面,为的是见这个当年把他压的抬不起头来的人最后一面,神算子李秀才第一次折寿卜卦,鬼医温良听闻这个消息老泪纵横,一病不起……
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辉煌了一个时代的人。
此时此刻,南北方道上的人都觉得,风云将起。
江州机场,白舒等人一下机就被无数黑衣人接走。
八方当铺里,泥人静静躺在灵柩中,面容安详,白舒一看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唐飘絮的离去,他一直都憋在心中没有言语,如今泥人也走了,他再也撑不住了。
“父亲!”他低声喊了一句,像是平时打招呼一般,随即跪在了地上,任凭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小舒,你父亲的葬礼,你打算怎么办?”柳松青把他扶了起来。
“一切从简就好,他喜欢清静,把他和我母亲葬在一起吧。”
“好。”柳松青叹了口气。
他虽然这一生都对这个女婿不待见,但是抛去白舒的母亲,他对泥人钦佩之至。
“小舒,我已经派人去查这件事了,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张千倌安慰道。
白舒点了点头。
事情的经过,乌绝已经告诉他了,在沧江西边的山谷中,散落了一地的尸体,泥人和白惊堂去了一趟葬地,帮白舒取回了将军刀,谁曾想敌人竟在江州发动了攻击,泥人让白惊堂拿着将军刀先跑了,自己留了下来。乌绝算了算,泥人那一战杀了不少于百人,他是硬生生被人堆死的,最后的致命一击是一柄插在心脏上的刀。
敌人杀了他还不算完,还要剥去楚将成送给他的浮屠甲,要不是阴市的人赶来,浮屠甲也被人给带走了。
“惊堂呢?”白舒问道。
“伤心过度,去医院了。”乌绝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到办完泥人的葬地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白舒已经连着好几天没合眼了,双眼布满了血丝。
花紫薇让他休息休息被他拒绝了,他自己知道,睡着的时候,心会更疼。
他把横公鱼送去了阴市,赵雨霜在那里照顾着沈青相,花紫薇和楚向南去了医院照顾白惊堂。
这两处地方都有高手严加看管,绝对没有问题,现在各方的人马祭拜完泥人后都已经散去,白舒自己蹲在镇上的小河旁,他想了好久,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了判官笔上。
他或许是忽略了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九鼎的诅咒。
他想起了楚将成临终前说的话,能让铁匠服软的东西,能简单吗?
白舒起身回到了当铺里,叫着叶引望和李白渊驾车离开,他要去找李秀才,这个谜团也许只有他才能解开。
茶馆里,谷雨在无聊的喝着茶水,他和白舒见过一次面,倒也省了很多麻烦。
“我爷爷在两天前卜了一卦,吐了三口鲜血,现在还在床上呢,不过今天好些了。”谷雨道。
“那我能过去看看嘛?”
“可以,你跟我来吧。”白舒跟着谷雨来到了内室,李秀才躺在床上面容枯槁。
“我就知道你会来。”他坐起身来靠在了墙上。
“谷雨,你先出去吧。”
“好的爷爷。”
李秀才穿上衣服,白舒扶着他坐到了椅子上。
“李爷爷辛苦您了。”白舒道。
“无妨,我自己的命我自己有数,前两天舍命算了一卦,让我看出了一点猫腻。”
“什么猫腻?”白舒问道。
“我只能说,有些东西不是你现在能够掌控的,等到你什么时候真的有那份力量了,再拥有也不迟。”
“那我身边人的离去和它有没有关系?”
“这都是定数,无关紧要。”
“我懂了。”白舒起身说道。
李秀才这番话说的云里雾里,但白舒还是明白了,定数,定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定数。
“我们现在去哪?”叶引望问道。
“回当铺吧,我有些事情要做。”
回到当铺后,白舒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判官笔收了进来,埋在了老钱的坟前,这是块风水宝地,能够达到白舒想要的目的。
“我们等青相康复吧,顺便也等着大总管的消息,我们也该休息几天了。”三人围在桌子旁边喝着茶水。
他想不明白,南北方能够调动一百多号人的势力没有几个,能够倾尽一百多号人杀一个等于退隐江湖的泥人,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白惊堂从医院回来以后一直闷在屋子里不说话,白舒让楚向南过去陪着他玩,毕竟是同龄人,不一会的功夫,两个人就说开了话,只不过白惊堂依旧没有笑容。
“哥!”他从屋子里走进来喊了白舒一句。
“哎!”白舒把他拉到一边的凳子上,一脸溺爱的看着他。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你师父不在了,我们就是你的亲人。”
“嗯嗯,虾米他们知道师傅走了,已经去寻找凶手了,哥,你也要帮师傅报仇!”
“你放心,你还不知道你哥的手段。”白舒笑了笑。
他不管什么诅咒不诅咒,笔他已经封了,仇也一定要报的,南北方还没有什么人能让他屈服。
接下来的几日又是闲暇的时光,沈青相的身体正在慢慢康复,温良不愧为鬼医,有了横公鱼,沈青相的手臂已经没有了大碍。
转眼间,一个月时间过去了,白舒终于得到了消息。
南北方这谭平静的水,再次混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