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山顶上的夜游神刚才看见两边都来了光头,不由得觉得一阵好笑,他心里犯嘀咕,现在都流行光头当保镖了?
但是他看到老和尚那恐怖的身手,以及那严肃的面孔,他立马收起了自己那荒唐的想法,这个老和尚不是恶僧行念,还能有谁。
他现在开始对行念身旁的那个小姑娘有了兴趣,能请的动恶僧行念当打手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女孩对于铁河的死没有半点波澜,反倒是看向了藏在树后的陆瞳,她缓缓道:“大师傅的身手越来越精湛了。”
“不理会世间的俗事,一心求佛问道,身手自然是有所精进。”
女孩笑了笑,顺手撕下了草丛中的一粒苍耳,说道:“那个活死人,你打算一直躲在那嘛?”
陆瞳听了这话,心脏都要跳了出来,他慢慢的走出树后,尽量压制着自己颤抖的话语,说道:“赶尸陆家,陆瞳,先前有所冒犯,希望两位能够原谅。”
“你说话倒是还蛮不错的,那么我给你一次机会。”
“谢谢!”陆瞳转身就走。
“慢着,谁让你走了。”女孩一脸得意的看着他。
“你不是……”陆瞳迟疑的说道。
“你现在开始跑,我数到三的时候,如果你能抗住我的一击,我就饶了你的命!”女孩道。
陆瞳一听转身就跑,但他没想到女孩第一个数字就是数的三。
手中那干瘪的苍耳犹如利箭一般在她手中猛然飞出,砰的一声打在了陆瞳背后的命门穴上,陆瞳只感到一阵大力传来,然后下半身完全没了知觉。
他扑在草地上,两只手支撑着整个身体不断向前爬行,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的神情。
行念和女孩在后方都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不一会的功夫,陆瞳感觉到命门穴一阵麻痒的感觉,就好像是千百条虫子在爬行一样,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西湘赶尸一脉有一种秘法,在人的身体里养虫,而且是从婴儿的时候就开始养,简单点说就是用人的身体做虫巢,这种看似和苗疆舍生蛊一样的秘法,实则要比蛊恐怖的多,这些虫子分布在人体的每一处经脉,这种人从小到大都要承受无穷无尽的痛苦,很多人经受不住痛楚就成了虫子的养料,而熬过去的人,就成了陆瞳这样的,人不人鬼不鬼,一身死气,这样的人也被称作是活死人。
陆瞳爬了一会慢慢的站起身来,“不知道,你说话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你走吧,告诉陆冥,这趟浑水不是他能趟的。”女孩冷声道。
陆瞳一句话没说,上车离去。
看着他渐渐走远,女孩缓缓说道:“大师傅,怎么样?”
“空壳一具,行尸走肉罢了,那陆冥真是狠心,罪过,罪过。”行念摇了摇头。
女孩一脚把铁河的尸体踢向了草丛里,慢慢的走向了水潭边。
水潭边上几根透明的丝线围绕在那里,女孩一脚踩了下去,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地面上掀起了一张钢丝编织的大网,女孩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狠狠劈下,大网瞬间分成了两半。
左右两边飞过来的弩箭也被她用刀一一斩下,趴在山顶上的夜游神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孩了。
但是现在不是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
他拿起一旁的长枪狠狠的刺了下去,女孩迅速向后退了一步,这杆枪正插在了她刚才站的地方。
“什么人!”女孩皱起了眉头,行念更是一步踏出挡在了她的身前。
夜游神深呼了一口气,沿着山坡冲了下来。
“不好意思二位,有人让我来看着这里,任何人都不能过去。”夜游神拔出了那杆银枪。
“是白舒还是沈青相,还是?”
“是白生天。”
行念缓缓道:“我认识你,用枪的夜游神,你不是去了海牙岛。”
“因为他们我回来了。”夜游神朝着水潭边努了努嘴。
行念顿时感到了一阵头大,当初南北方传出泥人死的消息,他有些不信,但就算是死了,在行念看来那个老小子不知道布置了多少后手,就像面前的这一个,海牙岛教官级别的存在,实力自然是没的说,就算他殊死一搏把夜游神杀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这时候,女孩咳嗽了一声,她开口道:“这位前辈,能否给济州张家一个面子。”
夜游神瞬间收敛了战意,他看了一眼女孩,说道:“你是张家人?”
“我男朋友是张骁。”
夜游神瞳孔微缩,他怎么也想不到今晚这件事情和济州张家扯上了联系。
他手中的枪又攥紧了一些,冷声道:“不管是谁,今天想进去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
水潭之中,白舒几人早已经从另一端爬了出来。
这次连李白渊都没想到,这里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已经两年没有来这里了,因为每次来都是无功而返,不过这一次不一样,李秀才既然已经说出八方藏白的谶语,就说明今年的惊蛰地一定有变化。
可李白渊没想到,以前这里只是一条小河沟,没想到现在变成了一条望不到边际的大河。
“我敢笃定这就条河绝对和山庄底下的相通!”沈青相信誓旦旦的说着。
“但是,这么长的河,怎么找九鼎?”白舒道。
“总会有办法的。”他们换上了干衣服,仔仔细细的在河边打量着。
忽然,白舒想到了什么,他喃喃道:“既然河是相通的,那那个东西会不会在这里。”
此言一出,几个人如临大敌一般站到了一起,他们死死的盯着河面上,几分钟后才慢慢放下了戒备。
“江州到济州差不多一千里路,那个东西不会来的。”沈青相摆了摆手,自顾自的拿出背包里的火腿啃了一口。
“但愿吧。”白舒话音刚落,河面上忽然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嘶鸣,这声音似乎是要把他们的耳膜给震破。
“不是吧!”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庞然大物把整条河分成了两段,而且这个东西仅仅是露出了身体的一部分,白舒敢打赌,就算是老喇嘛的青蛟来了,估计也不是水里这家伙的对手。
“快跑吧!别傻站着了!”李白渊拽了一把白舒,三个人向着里面不断跑去,直到他们进了一间满是蜘蛛网的密室才停住脚步。
白舒喘了口气,道:“妖怪在水中捉人吃,这恐怕才是那妖怪吧。”
“就刚才那东西,在海里估计也是滚刀肉级别。”沈青相惊叹道。
只有李白渊没有说话,他是见过老龟托岛的人,他明白在海洋世界里,未知的东西多了去了,就连中华民族时代相传的龙说不定都有。
白舒拨弄了一下蛛网,拿着手电筒照向了一旁的墙壁,墙壁上有一朵妖异的鲜花绽放着,白舒走过去瞅了瞅,他好像在泥人身上见到过。
“往生花!”他惊讶道。
“李大哥,你以前来过这里嘛?”他问道。
“来过,墙壁上那朵花是济州张家人的标志,我不知道是谁刻下的,只是听说当初有一位老人乘着独木舟,顺着泗水河一路南下,这朵花说不定就是他刻的。”
白舒点了点头,他在手电筒晃动的一刹那,似乎感觉到这朵花活了过来。
他又把手电筒照了过去,那朵花并没有任何异动。
他摇了摇头,坐在了石凳上,拿过沈青相的火腿啃了起来。
“青相,你在想什么?”白舒问道。
“我在想那个大家伙是不是古籍上记载的异兽,能够一日千里的,得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要想找到九鼎,就必须杀了那个大家伙。”李白渊把香烟丢给了二人,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几个人心里都是不确定,就拿白舒来说,他这一路走来遇到的怪物可是不少,摩诃山下的山鬼,河里的水猴子,山庄里的大蛟,化蛇,葬地的巴蛇,还有老喇嘛的青蛟,这些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东西被他包圆了,这些物种随便拿出一个来都能上走近科学,但是泗水河下的不同,还没有出现就让他们有了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哪怕是李白渊这个活了八十多岁的人心里都没有底气。
白舒闭着眼睛想了一会,他想到了那个幻境,想到了江州小白郎,想到了那条怪鱼,他现在一度认为这河怪有可能就是那条鱼。
“青相,白玉鼎怎么说来着?”
“他带人明天就到了,先把这个大家伙灭了,实在不行就截江。”沈青相吐出了一口烟雾。
他们在惊蛰地里苦思冥想的时候,钗头凤可没有那么平静,陆瞳已经把消息传了回去,他把铁河的死归咎到了白舒等人的头上,赶尸陆家已经调了大队人马来到了济州钗头凤的总部。
南青英这个人不愧是陈瞎子口中的奇才,他把钗头凤的大本营堂而皇之的设在了济州的闹市一种,这样一来,没有人会想到他们在这里。
一场名为杀白的行动悄悄开始了,而且还有一个人正坐着飞机从上海赶过来,他叫严寄北,上一代临江仙之一。
他一个人顶的上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