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烈王为了与玉和郡主完婚而回京的消息,一经流出,便不胫而走。
如今,烈王过侯府下定的事情,流传速度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不,这日早朝之后,出了政和殿,南安景便叫住了南无歇,南云昭好奇,也跟着凑了上去!
南安景:“还未恭喜四弟,既已过侯府下定,想来这婚期应是不远了,可选好了良辰吉日?”
“这个我知道。”南云昭一如既往地很会抢答。
两人同时看向了他,一张脸上写着‘多嘴’,另一只脸上…写着‘快说快说’!
有三哥在,南云昭的胆子也大了些,不信四哥能把他怎么样…
于是,忽略了南无歇的嫌弃,对着南安景说道:“要说这未来四嫂,也是有趣。凭四哥的相貌、功绩、权势,按理说…别说京城了,这整个南陵国的女子,哪一个不是主动上赶着要嫁与他做烈王妃?傲娇如丞相之女的柳菲絮,还不是没能逃过四哥的魅力,早已芳心暗许,非君不嫁!”
眼神轻轻一瞟,见南无歇的脸色阴沉如乌云,南云昭赶紧缩了缩脖子,拉回正题。
“可偏偏就是这个玉和郡主,居然让他的侯爷老爹和兄长出面跟四哥谈条件,非得要将婚期推后一年。更让人想不通的是,四哥居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起先我只当是四哥许是对这玉和郡主并不上心,所以才顺水推舟推迟了婚事。可这才过了一个月左右的时日,他却欣欣然地跑去人家侯府下定去了,最匪夷所思的是,亲都定了,这婚期却依旧定在一年后。哎~三哥你说,他们俩儿到底是怎么想的?”
估计南安景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么奇葩的事情。
带着疑惑不解地眼神,看向南无歇…求解!
“四弟,照云昭所说,你与郡主的婚期定在一年之后,那为何这么早就过府下定呢?”
同样的,好奇宝宝南云昭也将目光转向了他,他也很想知道。
两人皆是一脸的求知欲…
像南无歇这么闷骚的人,是决计不可能告诉他们,自己的确是对苏锦音有好感,而且看出了她的个人魅力是其他女子所不能比的,因此动了凡心。
因为害怕、担心这一年之内会有诸多变故,所以才想先下手为强,过府下定,为的就是先定下两人的关系!即便这中间变故再多,她与他的关系也不会再变了…
“三哥也知道,这门亲事乃是母亲生前为我所定,父皇也是为此才将我召回京城。父皇向来敬重侯爷,这才没有强行赐婚,而是遵从了郡主的意愿将婚期定在一年之后。但皇家的颜面亦要顾及,整个京城都知道我与她之间的亲事了,若毫无作为,岂不让人笑话。故而父皇才命我先过侯府下定,定下我二人的亲事,婚期不变,也算是一个两全其美的结果了!”
南无歇敢将这口锅甩给皇帝,就是料定了他们二人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会去找父皇对峙的。
而那两人见他搬出了父皇,果然信以为真了!
由此可以看出,与腹黑的烈王爷相比,景王和昭王还是太单纯了些…
南安景又问道:“那郡主为何会提出这一年之约呢?”
南无歇也很无奈地摇了摇头,“本王也问过,她却不愿明说。”
南安景笑了笑,说道:“女人家的心思,又岂是你我能猜得透的。…不若我让澜儿改日递份请帖到永宁侯府,邀请郡主过府一叙,到时让澜儿再旁敲侧击询问一番,你看如何?”
看来也只能如此,女人的心思总是愿意与同性倾诉的,也许让景王妃出面,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南无歇思虑一番之后,点了点头,轻轻道了一声:“嗯!”
几日之后,绿桃从门房拿了一份请帖,回到语微阁递给了苏锦音…
苏锦音打开请帖后,看到落款处写着景王府,甚是稀奇!
她与景王只上次百花会时在宫中有过一面之缘,而她与景王妃更是连话都没说上一句,他们怎的想起要请她过府作客了?
可不管是何缘由,苏锦音都没有推脱的借口…
到了约定之日,苏锦音在绿桃和茹雪的伺候下,换上了一袭淡粉色纱裙,长及曳地,宽松的袖口上绣着一支傲然绽放的冬梅,简约优雅!三千青丝并没有像这个时代的女子一般挽出繁复的发髻,只简单用同色系的发带束了一半在脑后,剩下的便任由它们披散在肩头,随其凌乱。
一切收拾妥当后,只带了茹雪一人,乘着侯府的马车,前往景王府赴约!
未几,车夫“吁”地一声,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恭敬地朝车内道了一声:“小姐,景王府到了。”
说完后,率先跳下了马车,搬下了垫脚凳,茹雪也掀开车帘下了来,随后再将她扶下了马车。
车夫上前递了请帖,门房的人看过请帖之后,恭恭敬敬地将她二人引进了王府内,车夫也牵着马跟着另一人从侧门走了。
景王贵为皇上嫡子,成年封王后,皇帝赏赐的这座府苑定然是雕栏玉砌、碧瓦朱甍、富丽非凡…
既然是会客,自然是在前院…可即便是从王府大门行至前院的这短短距离,虽未窥得全貌,也能从这一路行过目之所及的富贵风范和素雅风韵中看出,除了皇宫,这座府邸的建筑,布局规整,工艺精良,怕是这京城里的独一份了!
下人将苏锦音引进翠福厅后,便退了出去。
景王妃纪悠澜早早地便坐在了正厅品茗,静候她的到来…
待见了苏锦音踏入厅内,纪悠澜忙放下手中的杯盏,拈着手绢拭了拭嘴角。然后,一脸笑意地起身上前,热情地拉过她的手,扶起了正要行礼的她。
“郡主不必多礼,贸然邀约,多有失礼之处,还望郡主见谅才是。”
苏锦音蒙着白纱,一脸的心思,景王妃自然是看不出的。不过…她对景王妃的初印象倒是不坏,雍容雅致,谈吐大方,长得也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丝毫没有作为一个尊贵王妃的威严与凌厉。
“王妃言重了,锦音不甚惶恐!”
“妹妹不必拘谨,此次相邀,虽然唐突,但着实也是我好奇得紧,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人物,居然能够让四弟动了心思。如今,你与烈王亲事已定,说起来,今后便也是一家人了!于是,我便同夫君商量着,理应邀请妹妹过府一叙,只当我们妯娌之间认个熟脸,话话家常,也是好的…”
纪悠澜顿了顿,顺便看了看苏锦音的神色变化,那眼光仿佛能穿透那层白纱一般。
然后,又继续说道:“四弟从小不甚与人亲厚,可因着静妃娘娘的关系,自幼倒是与夫君和五弟走得近些。待他成年之后,为着他的终身大事,我与夫君可没少操心。奈何他性子寡淡,又不常驻京城,那些原本还有些心思的贵族小姐、朝臣之女,渐渐便也不那么热络了!此次再回京城,听说他原已定了一门亲事,我们着实骇了一惊,可欣喜不过一刻,便又退了去。因为照着他的脾性,他定然是不愿意,甚至会极力拒绝这门既定的亲事。却没想到,这才不过月余的时间,他居然一声不响地跑去侯府下定去了,如此这般,就说明他必是认定了妹妹的。四弟的秉性我是了解的,看着…他对所有人都是冷面冷情,心如铁石…连父皇都不例外,可对自己放在心里的人,为之付出性命,也是绝不会说一个‘悔’字的!这一点,他从蓝妃娘娘身上倒是遗传了个十成十。”
苏锦音这还是头一次这么认真地听人讲述有关南无歇的事,顿时觉得他的人设莫名有些熟悉,倒是像极了传言中的霸道总裁!
可是这样的人设很吃亏啊!亲人不亲,一般都是没童年的那种,傲娇到没朋友,能真心以待的朋友屈指可数,多的都是听命行事的手下。对待爱情,因不善表达,只会误会横生,最后能不能有一个完美ending,只能看二人的缘分有多深了!真的是分分钟虐死个人啊…
呃…想得有点远了,不过话说回来,景王此人,无论在朝臣还是在百姓之中,口碑和声望都是极高的。南无歇虽未明确表明站队,但相较于璃王,他更亲近景王,倒也无可厚非!唯一令人想不通的是,他是怎么和那个欢脱又不靠谱的昭王久处不厌的呢?
于是,既然来了,就当聊家常般,苏锦音轻笑着问道:“王妃刚才说,因着静妃娘娘的关系,烈王与景王和昭王亲近些,不知这其中与静妃娘娘有何关连呢?”
景王妃也笑了,“如果妹妹不介意,可以跟四弟一样唤我一声四嫂,或是叫我澜姐姐也可以,王妃之称,未免生疏了些!”
苏锦音也只能顺势乖巧地叫了一声:“澜姐姐。”
纪悠澜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了,然后便将这其中的关系,声情并茂地与她娓娓道来…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苏锦音从纪悠澜的讲述中总算听出了其中的原委。
也就是说,静妃娘娘算是对南无歇有养育之恩,而他们兄弟三人自幼一同长大,较之其他皇子,也算是手足情深了!
那这么说来,即使现在南无歇无意站队,等将来真的到了局势胶着之时,他怕是多半还是会偏向景王一派吧!
因苏锦音一直蒙着面纱,只留了一双大眼睛露在外面,此时正想事情想得入神,两只眼睛在滴溜溜地转。
纪悠澜也只能看到她灵动的双眼,看不到她脸上的任何表情,故开口说道:“此时这里没有外人,妹妹何不摘下面纱,也好让姐姐一睹妹妹的芳容啊!”
对于容貌这件事,苏锦音从来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是美是丑。戴面纱既不是为了遮丑,也不是为了增加神秘感,再说了,自己长得也并不丑。若不是这个时代的道德限制,她巴不得毫无束缚地行走于世。
顺应了纪悠澜的要求,苏锦音抬手便解下了面纱,放入了自己的衣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