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段令人慨叹而唏嘘的爱情故事…
苏锦音边流着泪边擦着泪边听着故事…想不到,在这封建礼教如此严苛的时代,还会有苏芯儿这般敢想、敢爱、敢做的女子。如果她还在世,也许,她们不仅是姐妹,更可能成为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吧!
慕容博慢慢从回忆里清醒过来,看到一旁已经哭成泪人的苏锦音,这才想起正事儿。
“苏小姐,犬子无状,还请苏小姐念在与芯儿姐妹一场的份儿上,莫要同他计较,明日,我便派人护送苏小姐回宣城。”
苏锦音再次擦了擦眼泪,说道:“姐夫说的哪里话,即便伯父并未承认你与芯儿姐姐的婚事,但你与芯儿姐姐已然成婚,这是事实。如此一来,你就是我的姐夫,霖儿就是我的侄子,我又怎会同自己的小侄子计较。”
“苏小姐宽容,慕容博在此谢过。”
苏锦音:“姐夫客气了,你也不要苏小姐苏小姐地叫我,显得生分,还是唤我音音好了。”
慕容博也不矫情,“那就谢过音音大人大量,今日且在墨云山庄暂住一宿,明日定当安全护送音音回宣城。”
苏锦音点点头,“如此,那就有劳姐夫了,今晚我仍旧住在清隐院客房好了,霖儿那边…我会婉转的跟他说清楚的,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定能理解!”
慕容博也点点头,“音音自当随意。”
苏锦音:“嗯。”
清隐院
慕容霖一直在不安地踱着步子,不知道爹爹和娘亲谈得如何了…
在慕容霖走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之后,苏锦音终于回到了清隐院。
苏锦音一进院门,慕容霖就扑了上来,“娘亲,你可回来了,爹爹都与你说了什么?怎的这般久?”
苏锦音稳稳地接住他,然后拉起他的小手便往屋内走,又拉着他一同在榻上坐下。
“霖儿,认真仔细地听我接下来说的话,我发誓,我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实的。”除了你娘亲的过世我不能实说之外。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你,我并不是你娘亲,这句话,并非骗你。你娘亲叫苏芯儿,我叫苏锦音,我们同为京城人氏,我之所以和你娘亲长得极为相像,那是因为,我们俩儿是堂姐妹。若论辈分,你当唤我一声小姨。”
“小姨?”慕容霖凌乱了,娘亲怎么变成小姨了,抬头看向暮辰,暮辰也只能摊摊手,表示不知。
当年夫人难产过世,他是知情的,只是…在看到苏锦音的时候,他对当年的真相产生了怀疑。如今,在听到苏锦音的解释后,他倒是宁愿相信这种可能,毕竟,相信一个活人的话要比相信死人复活靠谱得多。
苏锦音继续说道:“没错,你的娘亲是我的姐姐,你自是要唤我一声小姨的。”
慕容霖沮丧地低下头,“你真的不是我娘亲吗?那娘亲在哪里呢?她可知道霖儿有多想她吗?”
苏锦音看着慕容霖的后脑勺,很是心疼,他还那么小,怎么忍心告诉他如此残忍的真相啊!
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霖儿乖,霖儿的娘亲只是走丢了,也许过不多久,她就会自己找到回家的路了。也许某天,霖儿走在大街上就能撞见娘亲,就像霖儿撞见小姨那样!”
慕容霖立马两眼放光,连声音都变得兴奋起来,“真的吗?霖儿真的能在街上撞见娘亲吗?”
苏锦音:“当然,你不也是这样撞见小姨的吗?”
说的也是,能撞见小姨,当然也能撞见娘亲。“太好了,这么说,我就快要见到娘亲了,是不是,小姨?”
小孩子的思想很简单,苏锦音却突然有了一丝负罪感,给他一个永远没有可能成真的希望,真的好吗?
慕容霖可不知道他的小姨在想什么,依旧高兴地望着她。
算了,至少,他现在是快乐的!等他长大了,变得比现在坚强了,那时再告诉他真相,效果定然是要比现在好。
苏锦音也不想再继续这沉重的话题,于是话锋一转,说道:“那…霖儿,小姨今晚还住在清隐院陪着霖儿可好?明日,小姨就要回宣城了。”
慕容霖的小脸儿又耷拉了下来,“为什么?小姨既已来到了墨云山庄,为何不多待些时日,霖儿不想小姨那么快走…”
苏锦音只能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霖儿有所不知,小姨在宣城还有重要的事亟待解决,恐怕不能在山庄久呆,霖儿若是想念小姨,就给小姨写信啊!”
慕容霖仍旧不死心地问道:“小姨,你非走不可吗?”
苏锦音:“非走不可,不过…有时间,小姨会回来看你的,到那个时候,说不定霖儿已经找到娘亲了呢!”
“嗯!”果然,只要一提到娘亲,慕容霖总是能一秒阴转晴!
暮辰站在一旁,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苏锦音忽悠,少庄主真可伶,以前是被庄主忽悠,现在又多了一个小姨,虽说出发点都是好的,但谎话听多了,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慕容霖也没有再继续纠结苏锦音要离开的事,两个人很是愉快地玩了一下午,不得不说,苏锦音很有孩子缘,也很是知道怎么跟小孩子相处。
晚膳的时候,慕容博遣了人过来请两人过去用餐,三个人其乐融融地用完了晚膳。
然后,慕容博便吩咐了明日由暮辰和暮雨护送苏锦音回宣城的事宜…
次日一早,苏锦音便早早起身,因为来的时候就没有带任何的细软,再次回去,也就没什么好收拾的了。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暮辰和暮雨走在前面,苏锦音牵着慕容霖紧随其后,一路从清隐院往庄门而去…
庄门外,慕容博早已备好马车等在了那儿,突然,伴随着一股剑气,一道身影袭来,快如闪电。
慕容博惊觉,险险地接了一招,待来人落地,才看清是谁…
“烈王爷?”
南无歇手握紫紫狰剑,冷冷地甩出两个字:“人呢?”
慕容博不明所以,“王爷所指何人?”
“你掳来的人。”
慕容博略一思索,明白了。
“王爷是说音音?音音她…”
“音音也是你叫的!”话音未落,便已一剑刺了过去。
慕容博不知他为何突然发难,但也不能站在这儿等着人家来砍啊!所以,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纠缠在了一起…
暮辰和暮雨还未至庄门,便看到了自家庄主与人缠斗在一处,二话不说,提着剑便冲了上去,一下子,两人的对决当即变成了一对三的战斗。
多来两个,南无歇也是不怕的,以他的造诣,南陵国内还没有谁配当他的对手!
随后赶来的苏锦音和慕容霖也看到了这场激烈的斗争,待走近一瞧,苏锦音才看清了与慕容博三人缠斗在一起的人正是南无歇。只是不知,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找自己的吗?
几个回合下来,暮辰和暮雨显然已有些不支,南无歇一个回转便打掉了暮辰手中的剑,而那剑直直地朝着苏锦音的面门飞去…
苏锦音也是惊呆了,传说中的武打场面,高手过招,她还是头一次见,可为什么她还没来得及欣赏,就成为了那被殃及的池鱼啊?!!果然,看热闹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吗?
情急之下,她下意识地一声吼道:“南无歇!”
听到苏锦音的声音,南无歇转身便看到这凶险的一幕,来不及多想,一个闪身飞奔而来,挡在了苏锦音的面前,刚好也挡下了直飞而来的剑。
苏锦音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剑没入了他的胸膛…
即使身受重伤,南无歇也仍然用手中的剑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矗立般挡在苏锦音的面前,雄伟、高大。
苏锦音看他有些不稳的身躯颤动了一下,连忙上前将他扶住。“南无歇,你怎么样?”
南无歇却只是看着她,并不回答,反而问道:“你没事吧?”
苏锦音摇摇头,看着他胸前不断流出的鲜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慕容博也急忙赶了过来,“音音,先扶烈王爷进去,暮辰,快去取药。”
说完,帮着苏锦音一道将南无歇扶进了庄内。
不多时,暮辰拿来了药箱,慕容博也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所幸,伤的是右肩,也没有伤到要害,只是有些失血过多。”然后,帮着清理包扎,又取了止血的药丸让他服下。
苏锦音心里很是讶异,刚才那番血肉模糊的场景,还以为他快死了呢!结果轻描淡写地就一句失血过多?真是浪费了她一大把的眼泪!古代人的体格果然变态,都被一剑刺胸了,居然…算了,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同情你…
清理完之后,南无歇才问道:“你们…?”
慕容博经过刚才的情形,已然猜到他所问何事,“音音确是我墨云山庄‘请’来的,只是方式有些欠妥,还望王爷恕罪。”
南无歇看着苏锦音,想从她那儿得到回答。
现在的问题是,慕容博不知道苏锦音一直都是以男儿身行走于世,只以为她同苏芯儿一样出于顽皮,偶扮男装。
苏锦音也不知道南无歇已然知晓了自己的女儿身份,南无歇更不知道为何绑匪和人质之间的气氛如此融洽…
苏锦音想了想,说道:“姐夫,你先带着他们出去一下,我有话要与烈王单独说。”
慕容博看了看两人,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慕容霖他们离开了…
苏锦音:“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南无歇仍有些气力不接,虚弱地回道:“绿桃…什么都说了!”
“啊?什么都说了,是什么意思?”
这是问题的答案吗?我怎么没听懂呢!
南无歇再一次盯着她,话语间隐含笑意,“你还想瞒着本王吗?苏锦,抑或是…苏锦音!”
苏锦音心头一颤,所以…绿桃都说了,是这个意思!
苏锦音不死心地再次问道:“你都知道了?”
南无歇:“嗯,无比详尽。”
苏锦音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只一瞬,一个不好的念想闪现在脑海,苏锦音一慌,一把抓住南无歇的胳膊,紧张地问道:“那、那…”京城那边,皇帝岂不是…
越是紧张,越是语无伦次!
南无歇看她如此模样,已然猜出她心中所想,“此事,本王已压下,京城那边…不会知晓。”
苏锦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幸好幸好!
南无歇继续问道:“这就是你…将婚期延后的原因?”
苏锦音再次回看他,也不否认,“是。”
南无歇:“我知道了。”
苏锦音:“那你…”不会反悔吧?
南无歇:“约定依然作数。”
苏锦音对南无歇的好感又上升了一阶,这个男人不止愿意舍命相救,还通情达理,又能够接受她离经叛道的举动。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其他人身上,名誉受损和单方面退婚自是免不了的,尤其他还生在皇家,贵为王爷,这样的举措更是难能可贵。
苏锦音感激道:“谢谢你,南无歇,只是你的伤…你的手下呢?可有跟着过来,我还要赶回宣城,你有什么打算?”
说起这个,南无歇才想起来,她还没告诉他绑架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你的失踪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与慕容博又有何关系?”
苏锦音顺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感觉这又是一段漫长的故事,还是坐下慢慢说吧!
“此事一言难尽,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原本,那天早上…”于是,苏锦音就从慕容霖撞到她的那刻开始一直讲到了他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