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认真交过男朋友,我很了解。”
“你真的了解我吗,你看到过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什么样吗?”
“不,我不想听,难道你要告诉我,你已经……你已经和别人……”齐展榕难以启齿,但想象中的情况已经给了他莫大的打击。
钟歆瑶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复杂的脸庞,从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到非常沉重的失落。
仿佛,他最心爱的甚至不舍得触碰的洋娃娃,被世界上最脏的人毁了。
而这个洋娃娃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女人,他放在心尖多年的女人。
他们青梅竹马,别人不了解钟歆瑶,在外面风言风语乱传她的花边八卦,从小到大,他却是看着她和她一起长大的,她那么循规蹈矩,那么纯洁可爱,怎么会不洁身自爱呢!
可是,她却非常认真地点了头,默认已经不是处|女的事实。
攥起拳头,他气愤地说:“你一定是被人骗了!是谁这么可恶,连你这么美好的女孩子都骗!”
她很平静:“没有人骗我,是我自愿的。”
齐展榕愣住半晌,嘴唇有一丝颤抖:“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所以,还是说出来对你公平,如果你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就没有必要为我负担债务。还是早点离开我,免得,被我这个不走运的人传染了。”
齐展榕嘴角用力抿着,艰难地蠕动两下,却说不出话来。
他的脸色涨红,甚至别开视线不敢再看她,仿佛不敢面对这残酷的事实。他无法想象,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做那种事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他也想象不到,因为他得不到。
身子僵硬地动了动,好不容易找回力气抬起脚,齐展榕蓦地转身,沉默地走出这个屋子。
空气中有半分钟的沉寂。
“他生气了。”钟歆瑶忧郁地垂下眼眸,看着雪白的被单,幽幽一叹。
阿庆很不解,疑惑地问:“你为什么故意惹他不高兴?”
“展榕整天跟我见面让我很担心,我怕阎希夜的人监视到会对他不利。我也希望他能冷静思考,如果,他以后还是愿意娶我,我一定嫁给他。如果他介意,我不想委屈他。”
“你父亲看人很准,他看中齐展榕会成为好女婿,齐展榕一定很不错。小姐,你要好好抓住展榕,若是把他气走,以后怎么办!他现在是唯一有能力帮你还债的人了!”
“他不是唯一能帮我处理债务的人。我一直以为,人还是要靠自己。就算他未来帮我还掉所有欠款,我还欠齐家的,我不想欠他们一辈子。就算将来嫁到齐家,我也希望像萱姨那样,自己带着嫁妆挺直腰板进门。否则,外人会看不起我,会说钟歆瑶是他们花钱买过去的儿媳妇。”
“小姐,你的想法太复杂了,我觉得你应该把齐少爷当做依靠,拢住他的心,他才舍得为你付出。光靠你自己,要何年何月才能还清债务,我最担心的是你的人身安全!欠债久了,万一阎希夜又做出残忍的举动,万一,像高利贷那些人那样,派人喊打喊杀,以后就难太平了!”
“我认识了一位股票大亨,也许那个人可以帮我豪赌一场。”
“你打算以后买股票?”
“嗯!”
“股票很危险,小姐你完全没有经验!”
“那个老板很精明,如果有他指点,赚肯定会大于赔。”
阿庆不禁叹气,很担忧:“我不知道股票容不容易赚钱,但是,我知道齐展榕如果离开你,你就错失了一个超级好的好男人……”
“可是你知道吗,阿庆姐,齐伯父现在反对我们在一起。”
“齐先生?他不是很喜欢你,还到钟家跟你父亲提亲过?”
“今时不同往日,钟家已经衰落,聪明的人谁愿意接纳我这样的负担。”
“真可惜,钟先生当初还不如立刻答应你们的亲事,你父亲太爱你了,当初说你还年轻,想再多留你在家做两年小公主,如果能预料公司会破产,你就早点嫁给齐家好了!”
“父亲知道我对齐展榕不太感冒,本意也想让我再和他多培养培养感情,再决定要不要让我们结婚。”
“那你现在爱不爱齐展榕?”
“爱,我爱他对我的痴心一片。我很感激,也很感动。可正因为我也在乎他,我才要保护他,你看他连生气都不会对我发火,我怎么忍心让这样的人因为我而被人整?我有种很不祥的预感,如果他不跟我保持距离,阎希夜要对付他了,阎希夜不会让我那么容易翻身,他说,他习惯把讨厌的事情扼杀在摇篮里,他最讨厌的就是我,我不想拖累齐家,让阎希夜搞垮他们。”
“可你一片好心,展榕都不知道。也许你多虑了,阎希夜真的能一手遮天翻云覆雨,想弄垮谁就弄垮谁吗?齐家的公司虽然不大,但是,你父亲生前断言,齐家未来一定能发达。”
“连我们家都被阎希夜害到破产,我能不担心吗,阎希夜势利通天,心狠手辣,我再也不敢低估他的邪恶。”
钟歆瑶不能让弟弟小涛夜里独自在家,所以,晚上不要保姆在病房守夜,夜间,只有医护人员偶尔到各个病房巡逻。
她住在一个独立的小病房,很早就睡了。她必须休息好,迅速养好身体,才能最快回到工作岗位,所以,不论身体多难受,头脑多混乱,她强迫自己睡眠,对她而言,睡眠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深夜的医院安静了许多,没有白天的嘈杂,很适合快速进入梦乡。
走廊中少有人经过,护士台间,两个漂亮的小护士在熬夜用手机一起偷偷追网剧,她们定好闹钟,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到不同的的房间检查一遍,以确保病人的安全。
这座大厦中的若干手术室中,还有一些濒危的人在被医生极力抢救,有的死里逃生,有的进了鬼门关就再也出不来了。
生生死死,在这里是那么的寻常。
也有很多病人不敢一个人在独立的病房中睡觉,也许是怕自己一睡不醒,也许是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也许怕孤独降临,难以忍受痛苦和寂寞,总之,很少有人能做到内心真正平静,不安与恐惧,像黑色的虫儿,时刻啃噬他们的心志。
其实,钟歆瑶就是这样。
长期以来的压力和疲劳让她患上神经衰弱,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很容易把她弄醒。
房间中点着一盏光线昏暗的小夜灯,柔弱的灯光默默地照应着她苍白的脸,橘黄色的光芒用它仅有的温暖,轻轻地包围着她,静静地想要带给她多一点温度。房间内的温度一点都不冷,可不知为何,她睡着睡着便开始瑟瑟发抖,像是有不好的预料。
忽然,房门被人推开了。
她惊恐地睁开眼睛,猛然坐起身,看到阎希夜的出现,如同看到死神降临。
他走进来,门被外面的人关上,他的神情如同探监,审视罪犯。
有他出现的地方,便是监牢。
高大的身躯冷冷向她逼近,那双森寒不见底的黑瞳冷箭般蓄势待发地看着她。
“阎希夜,你怎么来了?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睡得好不好。”他讥诮地嘴唇,抿起一条目空一切的线。
“你时刻都在监视我,我知道,你就见不得我好,我的下场越惨,你越快乐。”
阎希夜解开衬衫的扣子,扯开衣领,意图不善地来到她面前,这个举动让她浑身的寒毛瞬间战栗。
“你要做什么!”
“我来拿利息。”他丢出毫无温度的几个字,“我们在灵堂做过的事,是时候该重温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