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还想怎么样,就抓紧时间吧。”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笑容很僵,只是努力地讨好他。
可是这不真心的一丝呆板的笑容却让身后的最美的晨光都黯然失色,真真显示了什么是笑颜如花,连风景都成为她的陪衬。
“你是在催我吗?”阎希夜忽然伸手,捋了捋她鬓角滑落的一小撮青丝,超级绅士地别回她耳后,换得她一瞬怔忡。
“不是催你,我只是着急,我已经六天没和家里联系了,我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父亲二字,阎希夜的眼神又变得狠厉幽深,他强行将她拉到二楼一个屋子,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两只很大的遗照,相框下面的桌子上竟然是两个灵位,灵牌上的字,分别是他的父亲,和他母亲。而他们死于同一年。
阎希夜一甩手,将她挥倒在地上,“跪着!”
她不情愿,不想跪,挣扎着要站起来,被他按在了地上。
咚地一声,坚硬的地板砖险些震碎她的膝盖。
“跪到明天天亮,否则,别指望我放过你父亲。你不是很能下跪,很擅长摇尾乞怜么,尊严都卖了,还差这点牺牲?替你的禽|兽父亲好好面壁思过吧。你最好祈祷我祖宗显灵,让我永远放过钟振庭,我不保证放过罪人一次,还会放第二次。”她父亲叫钟振庭。
他在灵位前的香炉上了六支香,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把她关在这儿,一个人出去了。
他走后,她揉着膝盖站起身,好奇地望着屋子发呆,慢慢走到他母亲的灵牌前,仔细地看了看上面刻着的一排比较小的字,上面写着的死因竟是为他父亲殉情。在算算他们死亡的时间,阎希夜在五岁时就已经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年幼便失去父母关爱,是怎样的成长经历,历练得他这般丧心病狂,灭绝人性,这般心狠手辣,铁石心肠?
翌日天一亮,灵位室门被管家打开,钟歆瑶躺在地上尚睡得昏昏沉沉,便被人用脚踢醒。
“你可以走了。”
听到这句话,浑身的力气迅速苏醒,她爬了起来,弄了弄头发,佣人把她自己的衣服丢给她,让她去房间换。换好了衣服,便可以离开这里了。
穿回自己的白裙子,才感觉重新找回了自己。钟歆瑶随管家晴嫂走下楼,忽然被晴嫂拦住,“等一下。”
她们在楼梯口定住脚步,看到厅堂中有人正在对阎希夜愤怒吼叫。
“阎希夜,这几年来我为永晟集团鞠躬尽瘁,给你赚了数不清的钱,不过就私吞了一点,你就要置我于死地!想不到你这么无情无义,翻脸不认人!”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一身的怨气,目光仇恨地瞪着阎希夜。他身后不远,站着两个阎希夜的手下,也可以说是这里的保镖,寒着脸时刻盯着中年男人的每一个举动。
阎希夜悠闲地端坐在黑色的沙发,冷肃的脸上毫无一丝表情。今天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外面是一件灰色的格子马甲,看起来十分绅士,还有几分儒雅。他的手里把玩着一只已经喝完的咖啡杯,杯子是银制雕花的法国古董,价值连城。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暴跳如雷的中年男人身上,甚至不屑于看对方一眼,淡淡地说:“我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这两年你一直背着我做些什么勾当,吞了集团多少钱,以为我不知道?”
“我说了,给我一些时间,我把吞掉的钱还给集团!你为什么不通融,还派人抓了我的老婆孩子!”
“你们一家计划周密要跑路,难道,我还要送机票让你们快点走么?仇万山,你在外面欠下一个亿的巨额赌债都还不上了,还拿什么还我的钱?”
中年男人的老底被揭穿,忽然软了下来,跪下求情:“阎少,阎老板,求求你多给我一些时间,不要送我入狱,判我无期,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好歹也是个人物,这些年一直都很风光,如果让我后半辈子都在监狱度过,还不如让我去死!我给你磕头了阎少!看在这么多年,我为你鞍前马后的份上,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最后一次……”他顾不上男人的脸面,接连给阎希夜磕了好几个响头。
可惜,阎希夜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做过的决定从来不变。”
中年男人绝望地站起身,恶狠狠地咬了咬牙,面部变得极度狰狞:“看来,你是不肯给我生路了!”
“等你进去之后,我自然会把你老婆孩子都放了,不过高利贷会不会放过她们就不知道了,他们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阎希夜,你想让我家破人亡!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中年人忽然从胸口掏出一把手枪,要一枪打死阎希夜,但后方的保镖比他敏捷得多,在他掏出手枪的一刹那,阎希夜的手下迅速扑上去,一把扭住他的胳膊!
砰!一声枪响,子弹穿过了中年男人自己的腿骨,他因剧痛而惨叫,并且遭到两位保镖的一顿暴打,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
阎希夜的目光轻描淡写地落在他身上,“你现在还有一天的自由时间,进监狱之前该准备什么,回去准备吧。”
“阎希夜,你好狠毒,如此赶尽杀绝,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中年男人忽然站起身,奋力推开钳制他的两个手下,看准了楼梯口的那堵贴着雪白壁纸的墙,大喊一声,使尽浑身的力气用他的头冲撞上去!
伴着几声女佣的尖叫,中年男人一头撞死,身体软趴趴地倒下,头部撞烂血溅七尺,墙纸上留下大片的鲜血,昂贵的米白色羊毛地毯瞬间被染红。
钟歆瑶脸上一阵热,被溅到了黏糊糊的东西,不知是那人的血水还是脑浆,呆若木鸡地盯着地上的身体,浑身发麻一动都不敢动。
这一刻,她几乎魂飞魄散了!
人死了,手下将尸体拖走,问道:“阎少,他的家眷怎么处理?”
阎希夜说:“随便交给哪个高利贷,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人命在他眼里仿佛比灰尘还轻,不足一提。
钟歆瑶被他的冷血拉回神智,叫道:“为什么交给高利贷,就算他死不足惜,他的妻子孩子是无辜的!你就没有一点点热心肠吗,为什么不放她们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