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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有雨 第七章 没有念想不能修行

久暮有些疑惑地看着余生,很默契地没有说话。

世间修行者都是通过章法总论进行修行的,利用书中描述的运行方式开启自己的灵智。这是无数前先贤总结出来的,尝试过失败和总结,最后确认这种方法是最有效率,成功率最高的。但同时这种方式都是基于前人的思想,没有什么可以变通的地方。

换句话说,这种方式都是固化的,没有什么进步空间。

也就是为什么章法总论只负责开启灵智,接下来的路还是需要修行者自身摸索的。

普通人想要修行,首先就需要凝结神识,才能启迪灵智。

这种灵智是指对天地间灵气的操控,必须要有很强的神识才能感受到天地间稀疏的灵力。然后通过书中记载的运行方式将灵气吸收到体内,从而也可以达到锻炼体魄的手段。

这也是修行者身体状态强于普通人的原因。

如果没有凝结神识,那么日常呼吸也只是将灵气排斥在体外。

启灵最本质的区别,也就是神识强度的差别。

当然,所有事情都会有例外的发生,这种例外没有特定的时间,没有特定的条件约束,也没有特殊的环境要求,很有可能就在某天走路的过程中自然的发生了。

这种例外也是很难会出现的,这看得不仅仅是机遇。

有些人可能在浇树的过程中看到水滴就直接有感启灵,也有可能在柴房看见火焰燃起的瞬间有感启灵。这些启灵的方式和章法总论中记载的方式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这种方式是旁人不可取的,只能属于他自己一个人。

就比如现在的余生,夜观一汪池水引入半片繁星,这很有可能就是在有感启灵。

修行本来就很困难,所以哪怕章法总论在民间随处可见,真正能够参悟修行的却没有几个。

在这种程度上,还能观景启灵的修行者,都是特例的存在。

这也就是安云姑娘被这一幕震惊到的原因,按照这番景象,确实是在启灵无疑。

难道说,这位书院的先生真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就在安云姑娘说话的同时,池塘中所有的花瓣迅速地枯萎破散,昏暗的庭院里突然亮起了一抹火光,光线从某株花蕊的中央开始焚烧,响起了无数“噗嗤噗嗤”的声音。

这时庭院莫名其妙地刮来一阵微风,随着风的运动轨迹,火焰迅速地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池塘两畔原本湿漉的草坪变得干燥起来,甚至就连池水也被蒸腾起一片雾气。

火线就快要蔓延到木板桥的时候,久暮和安云姑娘刚想凝结神识,就看到余生周围像是出现了一层保护膜般的物质。火线没办法靠近,被抵触在外面。草坪被焚烧殆尽后,火焰也没有殃及到庭院的其他地方。

除了被蒸腾起的雾气外,没有其他焚烧的气体。

余生的动作稍稍有了变化,池塘里弥漫地火焰又被迅速地无情熄灭。

最后只留下毁灭过后的焦漆感,庭院又再次昏暗了下来。

池塘里已经没有任何荷花的存在,就连翻肚的游鱼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庭院草坪也经过焚烧后变得没有生机。

然而这种焦灼的状态也只是暂时的。

没有任何杂物的池塘映衬的星星数量越来越多,也渐渐地出现了很多奇怪的光芒。那些星星在池塘中央静静地悬浮着,不停地溅射着星辉。可当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除了漫天的命树枝条以外,就只有遮天的云层,哪能看到半点繁星。

当安云姑娘还在疑惑的过程中,那些星星开始移动了,缓慢地朝着余生并拢,并且越来越近。恍惚间,没有波澜的池面突然冒出一个气泡,然后星星就消失了。

紧接着在星星消失的地方,探出了一条条游鱼的脑袋。

池塘里可没有那么多的游鱼,那这些生命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奇怪的地方可不仅仅在池塘内部,两畔被焚烧过后的地表不断有新芽探出,推开压迫的碎石土壤,然后用更加有力的方式绽放,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就是形容当前的景象。

这片土地迎来了再次的生机。

池塘深处的淤泥里不断冒出新枝,娇艳欲滴地冲出池水,璀璨的绽放。

当这一刻发生的时候,洛阳城里没有任何异象发生,庭院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就像与世隔绝了一般,除了在场的人以外,别人都不会在意。

洛阳城的夜晚依然像平时那样,平静且安宁。

凡是总有例外。

终究还是被人看到了。

池塘里荷花盛开的那一刻,天空被命树枝条戳开的那洞深渊亮起了一道光芒,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明亮,但还是被人捕捉到了。

明心居夫人的一道神念犹如一根光线,从余生进门的那一刻就连接在他的身上。

即使看到草木致死而生的时候,她也没有在意。

即使看到一汪池水引出繁星的时候,她也没有在意。

直到那洞深渊一瞬而过的光芒亮起的时候,她如墨般的双眉缓缓挑起。

“这位先生还真是不太一样。”

……

……

夫人依旧穿着旗袍来到正厅,少年已经坐在厅里等着她了。

她停下脚步目光注视着这名少年,双眉逐渐放松。

少年确实穿着书院灰色系的长衫,面容很清秀,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他的眉眼有些挑起,眼眸明亮,仿佛能够料想到接下来该发生的事情,说他是个普通人,倒还真是有些意外。他看起来在特意隐瞒着什么,不想被人发觉。

随后看到他左边胸口处有一摊墨迹慢慢地由深变浅晕染开,就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便是书院的先生无疑了,没有人敢冒充书院的先生。

余生站起身来,对着眼前衣着华贵的夫人行了个礼,猜到对方大概就是久暮口中的明心居夫人了。他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所以也不会正确的晚辈礼仪,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方式了。

没想到还是来到了这个地方,总觉得有些打扰。不过他也好奇眼前的夫人为什么偏要见自己。

侍女端上来一杯茶水,自然也要象征性地喝一口,也确实有些口渴了,于是碰着杯沿沾了沾微干的嘴唇。来到洛阳城以后就简单地喝了一碗不翻汤,况且汤汁还毕竟浓稠,可以说没有什么水分。

也并不是认为夫人会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只是他觉得在别人家做客,太随意总归有些不礼貌。

虽然他们看起来都还不错,但也需要有些谨慎或者是戒备。

能感觉到夫人并没有什么恶意,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安静地坐在原地,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夫人在主位上款款坐下,语气柔和地说道:“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归远的做法确实过分了些,已经罚他去面壁了。如果先生还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可以提出来,我都尽量满足。”

先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刚才发生的冲突,这位夫人比想象中的要温柔些。

于是他想了想,平静地说道:“事情总要有个解决的方法,这是我和他的事情。”

可能言语表达的意思比较无理,但余生并不想隐瞒自己的想法。

觉得话还没说完整,就继续说道:“可能我现在没有办法打败他,可这都得由我来。”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洛阳城,发生这样的事情总需要自己去解决。

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最后都是需要自己的。

夫人听完这句话没觉得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反而欣慰地说道:“先生能有这样的想法自然是难得的,归远能和书院的先生切磋也不是件坏事。”

她知道现在的余生没有办法打败归远,但未来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

余生总觉得有什么误会的地方,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书院的先生,实际上他连书院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他只是个本分的普通人,

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这个书院不太简单,不然他们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余生想解释,就老实地说道:“其实我并不是什么书院的先生,这件衣服也不是我的,我没有办法和你们解释,因为我还没有找到那个骗人的道士。”

骗人的道士,应该说的就是那位吧。

从余生嘴里听到对于那位的描述,倒真是别有一番趣味,夫人笑着说道:“既然先生能穿上这件衣服就证明没有那么简单,况且这世间可有不少人想要而不得呢。”

有些人爱而不得的东西,余生很轻易地就得到了。

可这不是余生想要的,甚至想要摆脱它。

余生很认真地看着主位上的夫人,冷静地说道:“实际上我并不想成为什么书院的先生,这点对我没有什么诱惑力,我只想要个地方安静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把这件衣服脱下来。”

这是真实的想法,他对于能够修行并没有抱有什么太大的期望。

能成为人上人,还不如普通人来的实在。

夫人端起桌案上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说道:“先生还没有修行吧。”

“没有。”

很认真的回答,没有刻意隐藏着什么。

夫人很认真地看着余生,徐徐说道:“如果先生没有修行的念想,自然是不可能修行的。”

一瞬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无形的刺破或者是拆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