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眼又是十六,曲那关开放的日子。
这次白痕和江渚来的稍早了些,门关前也已经有几辆马车停留在这里了。人群中还有八九个人腰间提着剑倚靠着城墙小憩。
白痕见了他们,眼沉了沉,那几个人分明就是林风一行人。
她抬头看了眼江渚,只见他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安静的等着。
的确,如今他们二人易了容,即便是再亲近的人也认不出他们两个,何况是他们。
白痕低吟道:“看来江复也得知了消息。”
江渚听到这,眼睫颤了颤没有说话。
临近午时,门关前的人也越来越多,白痕本静等着,不经意的一督,一个靓丽的女子却闯进了她的视线。竟是上次她随手救下的姑娘。
她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身后有五六个随行的人。看着样子她也是要出关。
“君墨哥哥你走快点啊!”君安然说着回头向身后招招手,白痕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随行的人中,一个男子风姿绰约,温润如玉踱步在后,他听到君安然的呼唤,宠溺的笑了笑:“安然,别再闹了。”
一瞬间,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强势的钻进了白痕的脑子,她顿时头痛欲裂。
白痕的心一下子被抓的紧紧的,仿佛是有无数的蚂蚁在心上细细麻麻的啃。她慌张的别过头去狠狠地拽住自己的衣服,想要缓轻痛苦。
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见到这个男子,身体竟不自觉的起了这么大的反应。
江渚余光瞟了一眼白痕,又看向了君安然的方向,眼神暗了暗。
她看到他,竟然有这种莫名强烈的情愫。白痕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等缓和了一些,又回眸看向那个男子,见他和君安然站在一起,轻轻的笑。
熟悉的脸,熟悉的感觉,她和他难道相识?
这个笑容,这个眼神...
这分明就是和江渚寻找凌霄剑那次梦里出现的那个男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白痕的视线,君墨斜眼瞥了一眼白痕,温润的双眸触及白痕的脸庞时,竟闪过一丝诧异。
白痕皱眉,难道他和她有相同的感觉。
微风轻拂,二人就隔着人群静静的互相注视,不动声色。
“君墨哥哥你在看什么?”君安然看君墨出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竟然是上次在街上救了她的那个男子!
白痕看到君安然回过神来,发现她也看见了自己,回避不过只好向君安然笑了笑算打招呼。
君安然看见白痕冲她笑顿时激动起来,刚想回应,却发现白痕已经别过脸去,似乎不打算和她有过多的交集。她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甘心。
“安然,那个人你认识?”
“就是他!”
君墨若有所思。
“反正我不管,若是碰不见了我也不多求,但既然碰见了,本小姐这下就必须要出手了。君墨哥哥你不许拦我。”
君墨抿着嘴没说话,他太了解自己妹妹的性子了,从小到大凡是她想要的,从来没有失过手。自从她遇见了这个人后,就一直在他面前念叨不停,他又怎么能不知她的心思。
此次出行他们得万分谨慎才是,若是之前他一定会出手制止,但这次他居然想放任她胡来。如果安然和他能多亲近几分,自己也能和他走的更近一些...
君墨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顿时一愣,他这是怎么了?
自己竟想和一位男子多亲近?
“公子!好巧,你也是要出关?”君安然不知何时跑到白痕跟前,热络的和她打招呼。
江渚的眉轻蹙起来。
白痕没想到君安然竟然过来找她,刚想疏离的应付一句,瞥了眼江渚的神色,心思稍转道:“姑娘也是要出关?”
江渚的眉皱的更紧了。
他当然知道她是故意为之。
“是啊是啊!我和我哥哥是商户,此次出关时去乌斯图兰出口货物。我姓君,名安然,若是不嫌弃叫我安然便好。狗..狗..”君安然脸抽了一下,狗剩这两个字她还是叫不出。
“安然妹妹,我叫狗剩,这是我大哥旺财。”
白痕站在江渚身边,明显感到骤冷的寒气。
她顿时有种得逞的快感。
狗剩,旺财...
君安然脸抽的更厉害了一点。
“公子莫怪安然,只是安然看二位身露贵气,应当不是村野之辈,也不知这名字...”
这名字到底是谁取得?
“家父在我们幼时找先生算过一卦,说我和我哥命中有一劫,必要取个贱名才好挡一挡,因此才有了这个名字。名讳只是一个代号,我们倒也没觉得不妥。若是姑娘觉得不便,我姓韩,就以姓称呼便好。”
君安然只好点点头。
看了眼白痕和江渚的行囊,君安然不禁开口道:“乌斯图兰乃极险之地,难道韩公子要如此轻装出行?”
白痕这下倒是被问住了,乌斯图兰她只是略闻一二,也不知其中具体。
见白痕陷入思索,君安然不由窃喜,倒是能找这个理由和他一起。
“乌斯图兰山脉绵延,山顶终年积雪,气候极寒,御寒之物是出行必备,你们这样肯定是不行的。马上门关便开,韩公子又不方便置办,恰逢我们还剩下些物资,不如和我们一同前行,你看?”
这话说的真是让他们两个人白占便宜。的确,马上门关开放现在准备也来不及了,君安然倒也不是什么可疑的身份,不如和她一道路上也有照应。一来得了方便,二来又能完全避过林风的视野,三来,若是有别人,她也不用单独面对江渚。
白痕打定主意,点头道:“麻烦安然了。”
见白痕说“安然”二字那么自然,君安然笑容更大了几分。
“我不用。”白痕和君安然讲妥动身,江渚却泼了一句冷水。
白痕皱眉,瞪了眼江渚。
江渚的眼轻微略过君安然搭在白痕身上的手,闭上了眼没说话。
这江渚怕不是她的克星。
白痕朝君安然说明了一句,示意让她先回去。
“韩哥哥,你这兄弟怎么回事?难道他想冻死在路上吗?”君安然也瞪了眼正在闭目养神的江渚,有些不悦。韩哥哥还没说什么,他意见怎么就这么大?
白痕扯过一丝苦笑:“他性子有些古怪,你先回去,让我劝劝他,我们马上过去和你们会合。”
“不要,我就在这。我看他有什么理由。”
“我这兄弟怕生人,若是你在这他更不安心了。”
君安然不服气,但还是说道:“那你一定要来!我就在刚才那边你看得到我的。”
“当然。”白痕温柔的笑了笑。
这一笑把君安然的心都暖化了,破天荒听话的回去了。
见君安然离开,白痕这才压低嗓子问江渚:“怎么回事?”
江渚不说话也不理白痕。
这让她更是摸不着头脑。江渚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这百利无一害的事他没有理由拒绝。难道这君安然是什么可疑的人,她没有发现?
看着白痕疑惑的眼神,江渚沉默了一阵,良久才缓缓说道:“走吧。”
......
白痕扶额,说走是他,不走也是他。难道易了容性子也变了吗?
*
见白痕和江渚走了过来,君安然顿时兴奋起来,朝着白痕拼命招手:“韩哥哥,在这!”
君墨轻轻的摁了下君安然的头,低声说道:“看看你做的好事,之前我怎么和你说的?”
君安然小声讨好道:“君墨哥哥最好了!反正他们不是什么可疑的人,再说大饶人知道我们的又有几个?我不管,这关系到我未来的幸福,我知道你肯定不忍心让我错过的。”
“人小鬼大。”
君安然做了个鬼脸,见他们走近了,激动的跑到白痕面前:“韩哥哥你来啦。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哥哥君墨。哥,这是韩公子,这位是韩公子的兄弟。”
君墨含笑着和他们点头:“妹妹当时顽皮,多亏韩公子出手相助。不知公子名讳?”
白痕也回礼道:“举手之劳罢了,我叫狗剩,这是我家兄旺财。”
君墨听了趣道:“韩公子的名字倒是取得别致。”
白痕笑了笑没多解释。
她很愿意和君墨多多接触。不知为何,一和他交谈,就好像所有的烦恼都没了。人也会不由自主的平静下来。
见君墨和白痕两人寒暄周旋,打得火热,江渚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到了。”
白痕挑眉,却听见门关口的侍卫高声喊道:“门关开放!”
“门关开了,我们上路吧。”
白痕朝君墨点点头。
而现在的她根本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了。在这门关开放之后的世界,她要面对的是更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