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青青是被冷水泼醒的。秦嬷嬷放下手中的水桶冷哼道:“赶紧起来干活!”
青青被水呛到咳嗽了起来,她握紧拳头,差点就要打上去。
秦嬷嬷居高临下的瞪了她们一眼,走出了柴房。
“青青,我们这下可怎么办啊。”
“我不想待着这个地方。”
“我才入教不久,家里还有两个弟弟要养活,要是在这里还能活着出去吗...”
几个姑娘想到这低低地抽泣起来。
青青顺了顺她们的背,过了一会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奇道:“白姑娘呢?”
那几个姑娘听到青青这么说,一时也扭身看了看周围:“对啊,白姑娘人呢?”
“你说,会不会是白姑娘连夜逃走了?”
“肯定是了!白姑娘也走了,这下我们可怎么办?”
“她也太狠心了,就把我们几个留在这。”
“哎...”
“你们几个先别猜了,起来干活吧。那一鞭子下去我们可没人受得了。”青青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心里却也有些失落,难道白姑娘真的自己逃走不管她们了?
正想着这些,秦嬷嬷突然回来了,面色僵硬的看着她们,咬着牙说:“你们几个走吧。”
青青她们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走吧。”这时一个女子从门外走来,正是白痕。
青青从门口望去,看见洪总管,郭总管都在,还有昨日领她们来这的明柳。
“郭总管,你把我的人带走就是来这做事的?谁人不知这里就是死人待的地方,看来你是没打算把人给我还回来啊。”
郭进瞧了眼洪涛,近日施郡主确实是要摆宴人手不够,他想着不如去天城里找几个多干点活,让自己人少受点累。哪里知道这个明柳看是天城的人就把她们安排到大院里,也没有和他说一声。虽说右教使在教内声望高,但左教使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要是这个事情被左教使知道了,他可吃不了好果子。
“啪”一声,郭进甩了明柳一耳光。
“总管!”明柳没有料到郭进会打她,顿时哭了出来。
“洪总管,此事是我管教不周,改天一定登门赔礼。秦嬷嬷!”
“在,在。”
“把这几个丫头赶紧放了,带到李嬷嬷手下在那做事。”
“我不!”青青突然站了出来大声道。
她有些紧张,但还是鼓足了勇气道:“洪总管,若不是你来了,我们几个就只能一直待在这。谁又知道他们日后会怎么刁难我们?”说到后面青青也越来越小声。
“大胆!你是什么东西?我跟洪总管说话要你插什么嘴?”
“郭总管,我这几个丫鬟不懂事,做事也不知道分寸。要是日后做事搞砸了,糟心的岂不是您?”
郭进咬咬牙,这个洪涛也不是个软柿子。
“好,这人我就放了。”郭进说到这,青青顿时喜出望外,哪知他话锋一转,指着她和白痕两人继续说道:“但是她们两个要留下。”
“郭总管,你...”
“洪总管,我郭某人已经做了这么大的让步,你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
气氛一时骤冷。
“好。”白痕开口打破了这个局面,她看了眼洪涛示意自己没事。
“那好,人我给你。只是郡主宴后,我的人要毫发无损的回来,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洪总管说笑了,那是自然。”
白痕朝青青淡淡的笑了起来,悄声说:“别怕,有我在。”
青青顿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
白痕和青青被安排到了李嬷嬷手下做事,虽说如此,她们每日都有各自的事情,也不常见面。干的活虽然也不好受,但是要比在大院强多了。之前因为洪总管亲自出面,倒是也没有什么人过分为难她们。这几日郡主生辰,看出来这水城也是摆足了场面。
白痕每日除了干活,有事没事就在水城里游逛。
“那个不省心的东西,现在我到哪去找人?最近为了那个施郡主都快要忙疯了。”
“诶!前面的,你过来。”
白痕看了看四周没有别人,那个嬷嬷就是看着她。
“哎呀就是说你呢,呆头呆脑的。快跟我来。”
白痕莫名其妙被拉到了一个宫前,前面早已有三个女在门前低头站着。那嬷嬷生拉硬拽把她安排到了队伍最后。她抬头看了眼,“易水宫”三个大字金光闪闪的镶在牌匾上。
她记得青青说过,“易水宫”正是右教使的寝宫。
站在门口的一个丫鬟看见人来齐了,这才开门让她们四个进去。
一进门,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只见一个男子正站在桌案前,似乎是在作画。她们四个进来,他头也未曾抬一下,全神贯注的看着面前的画作。
“右教使,人来了。”
“今天就不用了,先让她们下去吧。”
“是。”
“慢着,留下一个给我磨砚。”
站在门口的那个侍女应了一声,指着白痕道:“你留下来。”
白痕扶额,她现在可没空给人磨砚。
门被重新关上,施临见迟迟没有人过来,低着头不快的说道:“人呢?”
白痕听到这,快步走到施临的旁边,拿起墨锭磨起墨来。
时间就这么慢慢流逝,白痕磨了片刻后便先将墨锭放到一边怕打扰他作画。见施临目不转睛的样子,白痕不经意的一瞥,这一眼却让她浑身汗毛竖起。
画中的女子竟然和她有九分相似,他画的不是别人,俨然就是她自己。
白痕一时脑子有些慌乱,但很快冷静下来。若是乌斯图兰和大饶有联系,江复和右教使有交也并不稀奇。白痕眉眼间闪过一丝冷意,她还是有些大意了。当务之急,绝不能让他看见她的脸,她得赶快离开这里。
“你先下去把。”
“是。”白痕听到这,心稍稍安稳了些。刚要离开,施临却又说道:“把檀香点上再走。”
白痕平复了下呼吸,答道:“是。”刚回答完,白痕的心又稍稍提起,平时的侍女已经轻车熟路,她今日是第一次来这易水宫,又怎么会知道檀香放在哪。若是动作稍慢免不了让他起疑。
心思一转,白痕说道:“教使,檀香凝神容易入睡。您现在在作画,还是先不要点了。”
“现在几时了?”
“申时。”
“这么晚了?”听到这,施临的笔搁下,抬起头转了转脖子。
“你过来给我揉揉肩。”
白痕皱眉,真是屋漏偏逢下雨,怎么这个时候搁笔了。
这下躲避不过,刚好看见面前的香台上有一堆燃尽的香灰,她灵光一闪。
施临见白痕低着头从前面走过来,身上还有些许污秽,皱着眉道:“抬头我看看。”
听到这,白痕一下子跪在地上磕头道:“奴婢该死,实在是没脸见右教使。今日在泥潭跌了一跤,嬷嬷说赶不及右教使的差事,我就着急忙慌的来,还没得空梳洗。要是被右教使瞧见就是污了您的眼,奴婢不敢。”
施临见这丫鬟有趣,笑道:“无妨,你抬头我瞧瞧。”
白痕只好抬头。
“脸是脏了点,倒是能看出还有几分姿色。你叫什么名字?”
“明柳。”
“从明日起你服侍我更衣。”
“是。”
“明天干净的来见我,今日就先下去吧。”
“明柳告退。”白痕说完就从易水宫走了出来,她抹了抹脸上的香灰,舒了一口气。这下面的烂摊子就让明柳来给她收拾。
白痕走后,施临盯着面前的画像愣了一下。之前他进内阁动用了天玄镜找极阴之体,出现的就是画上的这个女子。若是能找到她,圣女的病也就能痊愈。像是想到了什么,刚才的那个小婢女长得竟和画像上的人有几分神似。若是把脸洗干净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明日再见到她,倒是要好好确认一下。
*
“明柳姐!明柳姐!”说话的正是明柳的心腹,小叶。此时她神色激动,急冲冲的从门外跑了进来,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
“什么事啊?”明柳脸色不太好。自从她被郭总管打了,受了辱又失了宠,怎么叫她开心的起来。
“你被右教使指名了!吩咐你明日起当右教使的贴身丫鬟!”
“什么?这是真的?”
“那还有假?一定是明柳姐太好看,做事又麻利,被右教使看上了!”
右教使在教内位高权重,又是美男子,在这水城里做事的姑娘哪有不动心的?若是攀上这个高枝,那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贴身丫鬟这个名号,说是丫鬟,其实就是通房。要是姿色好,服侍的周到,被纳妾也不是不可能。
这可是她翻身的绝好机会!
第二天,明柳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去见右教使。
施临见到明柳的时候蹙了蹙眉:“你是明柳?”
见右教使脸色不太好,小心翼翼道:“是。”
施临回想起昨日突然勾起一抹邪笑,那个小丫头倒是有些意思,不做他的贴身丫鬟,居然还敢骗他。不过现在面前的这个倒也不赖。
施临一下子把明柳拽到床上,魅惑道:“你知不知道做我的贴身丫鬟要干什么?”边说着,他使坏的把手伸进了明柳的衣服里。
明柳没想到施临转变的这么快,他在耳边低沉的声音顿时让她浑身酥麻。
“嗯...知道...”明柳媚眼如丝,抱住他的脖颈。
两人在床上共赴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