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她指尖抚了抚自己的唇珠,心中惊慌,完了,这不讨厌不排斥甚至还有些欢喜的感觉,莫非,我是喜欢上这个大魔王了?她愣愣的望着夜冥好一会儿,这都中暑了,怎么看着还如此俊美。她撇眼,目光落在他手臂上隐约可见的疤痕,那是她第一次爆发灵气时候伤他的,纵然用了许多紫雪膏,终还是留下了些许疤痕。其实,他对她一直很好,好到她有时也出现错觉。
她的脑子开始像跑马灯似的,闪过自己这阵子对夜冥的种种。她揉了揉胸口,觉得自己心中小鹿乱撞,双耳发烫。
“清醒~清醒。”她拍打着自己双颊,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再次俯身吸入湖水。
反复几次,到第六次结束之时,她缓缓抬起唇,却见夜冥不知何时瞪着一双大眼,黑瞳震动,明明烁烁,一对剑眉紧锁。惊得她身子一颤,跌坐在地上。
“你,你何时醒了。”她满面通红,结结巴巴着,指了指夜冥。他这是都看见了?
“刚才。”夜冥缓缓起身,难见的双颊绯红,语气都变得虚了几分。
“你别误会,我是见你中暑晕厥,所以出此下策。”她单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拾起一旁的布条,踉踉跄跄就跑到一旁的树下背对夜冥坐着。
看着她慌乱的抛开,夜冥还处于晕眩之中,想着方才睁眼,就见这个丫头与自己,双唇相贴,她唇齿间的沁心芬芳,叫他差点窒息,他本该推开她,不能如此占她便宜才对,但却又那么贪恋她的芳泽,以至于一时间忘记了该做什么,只剩瞪眼了。
莫非,这丫头,对自己,也有一丝好感?他感觉着从未有过的窃幸,他望着头顶已经忽明忽现的漫天繁星,仿佛自己的心也被这星空点得璀璨。
奔波了一日,早就疲惫的两个人,背对背依靠在树下,初星看着那漫天繁星,想着近日种种,苦恼自己越来越摸不清自己的内心。若是真喜欢夜冥怎么办?我真的愿意接受自己喜欢的人三妻四妾?唉,不对,现在怎么能想到三妻四妾,现在该想的难道不该是,这个人根本不可能喜欢上我吗?虽然他待我好,可我与他身份悬殊,他怎么可能要一个我这样的王妃,而且他未曾自诉过喜欢我,调侃占便宜的事情倒是诸多。若是我真陷入单相思,该怎么办?
她屈膝而坐,单手支着下巴,难怪书上的诗人都说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这男女之情,甚是烦人。
“睡了?”身后,夜忽然开口,从方才那阵尴尬过后,初星一直不语,直叫他不安。
“嗯。”她假意身子一倒,背对着夜冥,枕着手侧卧着,紧闭双眼。
“好。”他回身,看着她紧锁眉心,抿了抿唇,想着她一定还觉着尴尬,于是不再言语,只是将外袍脱下覆在她身上,便依靠在她身侧,也闭眼休息起来。
“救命,救命......”
微弱的呼救声,似有若无的掺杂在风声里,传入初星耳畔,将她从梦中唤醒。
她眨了眨眼,坐起身子,发现夜冥还闭着眼,看向四周,并没有人。
“救命......”呼救声再次响起,凄凄沥沥,叫得她有些心慌,晃了晃脑袋,她再次看向那一望无垠的黑暗,忽见远处,一个光着上身,遍体鳞伤的男子,正摇曳着虚弱的身躯,朝她走来。
“夜家军?”她定睛,发现那男子穿着夜家军相似的裤子。也没多想,便急忙起身奔向男子。
感觉到身旁异动,夜冥睁眼,却发现初星已经跑到离自己几丈外了,而她奔跑的那方向,一个幻想正朝着她挥手。
“糟糕,中计。”
他暗骂,立马起身,几步腾起,就奔去抓初星。
“臭丫头,回来,那是假的。”他大喊,双手刚搭在初星的肩头,想拉着初星走,却双腿一软,眼前一黑,再无所知。
而初星回身正好一把抱住晕厥的夜冥,正错愕不知发生什么,忽见周围狂风起,身下黄沙飞舞,将他们团团围住,回眸,刚才那个男子早就随着漫天飞舞的黄沙消失了。她眯着眼,沙子打在她细嫩的脸庞,生疼,更让她看不清四周,她将夜冥往背上一驮,想要冲破眼前这片沙墙,忽然也双膝跪地,倒地不起。
“啧啧啧,主子说了,那小美人长的怪叫人怜惜的,晚上将她送去房内玩玩。”
隐约中,初星听见一男子,笑得谄媚,她缓缓睁眼,便见自己双手被铁链锁着固定在墙上,糟糕,被抓了,还禁锢在牢房里了。这是哪儿?她半明半寐,强睁了几次眼,总算完全清醒过来,抬眼看看四周,每间都关着一个不着上衣的男子,瞧着那些男子的发髻和下身的穿着,她认得,这是夜家的兵,这次是真的了,他们应该就是这段日子始终的那些小兵,只不过那些小兵此刻一个个耷拉着身体,眼神呆滞,精神萎靡,有的甚至骨瘦如柴,奄奄一息。
她试图扭动手腕想滑脱铁链,却没想到这铁链越是挣脱越紧,根本脱不开。
“也不知道夜冥在哪,怎么样了。”她低声自语,这牢房一眼看穿,她没看到夜冥在此,那说明他一定被关在其他地方了。想起这里是荒沙,夜冥与这些人打了那么多年,她担心起来,望了望被挂外面墙上的玄凌鞭,她捏起指尖,释放灵气,想要拿回鞭子,却不想这牢房也有结界,灵气跨不出这牢笼。
“小丫头,去洗洗吧,一会儿乖些,伺候好主子,或许能保着你一条小命呢。”远处,一位只有她半身高的小矮人,带着两个身材魁梧随从走来,近了才看见那矮人面如鼹鼠,满脸黑斑,两颗门牙暴在唇外,叫初星一阵恶心,在这不见光的地方,就可以随便长得如此丑陋吗?
“你们带我去哪儿。诶?”她头皮一阵发麻,扭动着身躯,却无奈,那两个随从实在太过高大威猛,将她悬空着就架走了。
穿过一条幽深的走廊,初星才发现原来外面还有好多间牢房,里面关的人都五花八门的,有的青面獠牙如猛兽一般,见她经过就冲上前嘶吼,十分恐怖,有的又形如枯木一般,缩在墙角,凄惨无比。还有一些老妪,蹲在墙角,露出无比同情的眼神予她。只可惜走了一路,她依旧没有搜寻到夜冥的影子。
走出牢笼,初星只觉一股热浪,夹杂着燥热的空气扑鼻而来,强光刺得她好一会儿都睁不开眼,眯着眼睛,她从眼缝看了眼,震惊,这里竟然是一座立于沙丘的城,难不成,这里是荒沙之地的腹地?她听夜歌说过,荒沙之地虽散布各种穷凶恶极之徒,但久而久之大部分都选择凝成一派了,其腹地的魍魉城就是他们统领者居住的地方,只是自从三年前他们君主大败夜冥后,已经鲜少有动静了。
适应了一会儿,她终于睁开眼,看了眼城墙,那是用乱石和各种巨大的动物骨头堆砌而成的,十分骇人。穿过一条镶满人头骨的走廊,初星被丢进一个小房间里。还不等她从地上起身,房内早就等候的四名侍女,就一拥而上,粗鲁的将她身上的衣物扒光,又将她丢进有些混浊的冷水池里,拿着丝络十分随意大力的将她的身体洗刷了个干净。
“你们放手!!”初星觉得自己像个待宰的猪仔,十分屈辱,她扭动着身躯,想要释出灵气,但是也不知是不是这房里也有结界,任她怎么努力,这灵气就是出不来。
“想活着就识相点。”门口,年纪大点的老妪走进,将一件丹红色齐胸拖地襦裙丢在她身上。
“呸!”才不理会,初星狠狠朝那老妪吐了一口口水,换来的是凌空一掌,打得她双膝跪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若不是主子还要召见你,早打死你这不识好歹儿东西。”
老妪留下一个冷冽的眼神,那四个侍女立马拾起衣服,将初星嘴角的血痕擦去,再七手八脚将那裙子给初星穿上。
换好衣服,门外早就等候好的那两个魁梧的随从便进门再次初星压走。
“参见主子,女子已带到,请主子慢慢享用。”又穿过几条走廊,最后,初星被丢进一座偌大的寝殿里。
听到身后的石门,被紧紧关上,初星起身,头发还在渗水,湿透了她后背,她抚了抚自己的双臂,双手环抱胸前,缓缓踱步,眼神不安的看着这偌大昏暗的寝殿,这殿铺着黑得发亮的黑曜石,仿佛将璀璨星空踏在脚下。左右全是石墙,连窗都没有,除了那放置在正对面的偌大石床和几盏灯外,这里连张椅子也没有,空旷得很。
“小美人,你叫什么。”镶着红宝石的石床上,紫色纱帐微微飘扬,忽隐忽现,一男子只披着一件黛蓝色的外袍和白色衬裤,正单手支着头,侧身卧着。
初星紧闭双唇,驻足在寝殿中心,看着那纱帐透出的模糊的身影,觉着那男子邪气妖冶的很,不敢再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