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好狠的心,挚友的遗孤也算计着。哼,可惜母妃算错了,我已与那丫头结了连心诀,母妃若是伤她,就等同于伤我。”
夜冥冷笑着,充满威胁着。
一声刺耳又清脆的破碎声,响彻花园,只见那古湄将手里的那盏茶杯狠狠的摔到了地上,胸脯涌动,红着脸,脸上写着愤怒和难以置信。
连心诀,竟是相爱到如此地步吗?她的儿子,什么时候会变得如此不理智!
“我本就无意伤她,你为何不信?叫她寻玉冰泉泉水和冬蛹,只是为了诱她出城,但那不过是为了掳她去玳山那山庄。我本想着将她养在那山庄,待你娶了那夜颜玉,成了事,再叫你俩见面。不想你这孩子,何时变得如鲁莽,结连心诀这种东西。”
“夜颜玉又是夜颜玉,我说了,我不会娶她!”
冷漠又决绝,夜冥额头青劲爆起,再次斩钉截铁的说着。
“可是......”
“王妃,王妃,不好了,追知来报,说......”
争执中,本在外处守着望风的阿贞,顿时冲冲走了进来,跪倒在地,神色慌张,看了看夜冥,欲言又止着。
“无妨,快说。”
古湄皱了皱眉,有些不详的预感,追知此刻难道不该和初星在一块吗?
“追知来报,方才他们尾随姑娘到了城外树林,刚要将姑娘掳去玳山的,可不知何处又冒出四个人来,与他们争夺姑娘,而且那四个人还不是一派的,其中一个他认得,是卫洛,另外三个,他就十分陌生了。但他肯定,绝不是王府中的人。他们争斗过程中,姑娘驾马跑了。”
跑了,竟然是跑了,这下完了,这丫头真的会去寻那玉冰泉和冬蛹的。
“那还不快去找。”仿佛晴天霹雳,古湄一下跌坐在椅子上,缓缓抬头,只看她的孩子,此刻眼里都是怨恨。她的心一惊一跳,不该如此的,本不该如此啊。
“母妃真是神通广大,连孩儿需要什么,母妃都打探的一清二楚,现在这样,母妃可满意了?”
夜冥的心底,是无尽的失望,他讽刺着,决绝得冲了出去。
纵然母妃对初星无杀意,但终究是用尽了手段,欺瞒了他。现在他最关心的不过是那丫头跑了,跑去哪儿了?是苗山还是玳山?还有,是谁告诉的母妃玉冰泉和冬蛹?
他余光闪过杀意,心中升起一个名字,百里子冉。
一早听闻初星出走,王爷回来勃然大怒,赶去古王妃那了,百里子冉便预感大事不好,将药炉的门紧锁,在房内坐立难安。完了完了,自己这下捅大篓子了,唉,这张嘴哟。
他拍打着自己的嘴,想着那日的掉以轻心,后悔不已。
“百里子冉!!”
随着一声怒吼,药炉的门被夜冥一掌拍的稀碎。抬眼,夜冥就看百里子冉已经跪在地上,背上背着荆条,满脸忏悔。
“哼,倒是机灵!!说,想怎么死!”
一把拽下他身上的棘条,将其焚成灰烬。夜冥单手揪着百里子冉的领口,将其提起,冷漠的说着,眼里皆是愤恨。身为他身边的人,他怎可因为对方是他的母妃就掉以轻心,如此不严谨。
“子冉放松警惕,中了王妃的套路,泄露消息,害了初姐姐,子冉万死不辞,一切听王爷的。”憋红了脸,百里子冉闭着眼睛,颤抖的声音。他在赌,赌以他对王爷的认识,王爷是信他的。
果不其然,只见夜冥左手一抬,对这百里子冉的脑袋一掌就要下去了,却在快要接近的时候转了方向,将那一股魔气,打到了墙边,霎时间墙上被炸初一个大洞。
百里子冉觉得脖颈处一松,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心中确实松了一口气,急忙俯地跪着。
“罢了。看在你那么多年忠心耿耿,又是元仙羽爱徒的面子上,留你一命。说,那丫头会去哪儿。”
这百里子冉,可以说是夜冥看着长大的,是什么样的孩子,是否背叛他了,他一眼就能看出,他只气他年少无知,不够机敏,居然上了母妃的当。
“谢王爷,谢王爷。”百里子冉差点没落出泪来,连磕了好几个头。“初姐姐,初姐姐极有可能去玳山了,因为我同她说,冬蛹是冬日才有的。所以我以为,以初姐姐的才智,她定会先去玳山。”
玳山,那不是要经过越城?不,太危险了。
夜冥起身就要备马,却被神色慌张的容叔拦在了半路。只见容叔在他耳畔边耳语了一番,他神情一变,脸色更加阴沉起来。眼神左右闪烁着,最后眉头一皱,出了王府。
越城街头,初星束着发髻,穿着一身男装,游走在街头。
从阎城到越城,虽然她抄了许多小路,但还是花了快要一月的时间,自从那日她一出城没多久就被人追杀后,她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为了更加安全,她特意买了几套男装换上。那日那几人,太过奇怪,两批要杀她,一批要护她,她笃定护她的,肯定是夜冥暗中安排的人,杀她的,她不得不怀疑古湄,还有夜振山。
“伤药诶,伤药,新上的伤药,买一送一嘞。”
街边,一家药堂门口,小斯吆喝着。
初星探了探头,想着也许此番去那玳山,说不定能用上,便走了进去。
“姑娘要些什么?”
背对着初星,正在理货的小生,声音温润,十分熟悉。
初星抬头,心中惊喜,居然是风铭鹭。
“风兄!!”她掩饰不住话语的兴奋,拍了拍那人肩头。
只见风铭鹭身体一颤,回身,满脸雀跃,居然真是初星。
“初姑娘这是?”他伸出手摸了摸初星在脸上贴的那道假胡子,还有一身男装扮相,差点没笑出声。
“这个,出门在外,如此打扮,省事。”她俏皮的挠了挠头,笑道。
“哦~~~姑娘怎么会在此,那位......王爷没来?”抻了抻脖颈,风铭鹭探了探外头,就看初星摇摇头,伸出了一根手指。
“别看了,我一个人。”
“真哒?哦~~啧,别站着了,走吧,我请姑娘喝茶去?”脸上浮起难以掩饰的愉悦,风铭鹭拉着初星便往街上的茶楼寻去。
饮着那温热的凉茶,初星近日的一身疲惫,也算可以稍微放放了。
风铭鹭看着初星这贴着胡子的滑稽模样,总是忍不住的笑,内心欢腾的压抑不住。
那日她随了那夜冥走后,他阴郁了好一阵子,总以为此生再难见了,没想到啊。不过她方才说要去玳山,好端端,怎么要一个人去玳山?
“诶,你别笑话我了,对了,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在此?”她大口咀嚼着手中的糕点,兜里的银子有限,她都一月没能好好吃饭了,更别说糕点。
“我?我是来帮忙料理我家新铺子的。方才那家店,就是我家数月前刚在这开的新药铺。”他将看了看窗外不远处的初家府邸,笑了笑,流露几分无奈。
“哦,啧啧啧,风家果然家大业大,不但在擎城做的风生水起,现在还到越城来了,我想再过几年,怕是每处都有你风家的药铺了。真是厉害。”她打趣着,拾起面前的绿豆糕便又要吃起来,却不知何处冒出一沉鱼落雁,与她年纪相仿的小姑娘,穿着荷花粉襦裙,一屁股坐到了她对面,和风铭鹭亲昵的挨在了一块儿。
“铭鹭哥哥,原来你在这,叫亦珊寻的好辛苦。”
听着这含羞而又娇嫩的撒娇,初星那捏着绿豆糕的手,忍不住抖了一抖,看着这小姑娘,才灵光一闪,啊,这不是那云家嫡女云亦珊吗?她怎么也在这?还和风铭鹭如此......莫非,是未来的风家大夫人?
看着初星好奇的眼神,风铭鹭第一次红了脸,有些慌张的往边上挪了挪位置,刻意避着云亦珊的亲昵,心中甚是难看,这个云亦珊,自从知道他的父母有意与她风家说亲事后,便成日粘着他,这次,他来料理铺子,她也找个借口说来寻初家表弟玩,跟来了。
“云小姐,大庭观众之下,请注意言行。”他清了清嗓子,客气的说着,紧张的看着初星的一举一动。
“铭鹭哥哥教训的是,亦珊谨记,不知这位俊俏的公子是?”
总算看见我了?初星在心中暗自发笑,看着云亦珊这一幅沉迷风铭鹭的样子,再结合风铭鹭那一脸窘迫,简直要忍不住捧腹大笑,风铭鹭一个二十二岁的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整的面红耳赤。
“这位是......”
“我是初星,你可以叫我初公子,对了,此初非彼初,我和这里的初家没有一点关系,我来自阎城。”初星刻意压了压嗓子,办着男生样,还特意摸了摸自己鼻子下那两撇假的小胡须。
“哦,小女子云亦珊,是擎城云家的嫡女,见过公子。”云亦珊客气的点点头,盯着眼前这女扮男装的初星,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相似。
“原来是云家嫡女,幸会幸会。”
初星几乎是挤出的笑容,极其敷衍的提了提嘴角,感觉甚是尴尬。她看了看风铭鹭,又瞧了瞧云亦珊,这微妙的气氛,这莫名的沉默,叫她浑身不自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