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登月阁,需要走一条悠长的朱红色琉璃长廊,初星缓慢的踱着步伐,思量着,这墨云君,已经是第四次在这深更半夜召见自己了,经过她多次打探,她知道,这墨云君虽厉害,但那副身体,却不能暴露于日光下。她心中暗嘲,他的身子和内心一样,见不得光。
“呵,今日居然是听他弹琴。”尽头,初星看着墨云君双手抚在一把玉琴上,不屑着。
“星儿来了。”墨云君起身,上前拉过她的纤纤玉手,甚是满意的看着她穿得这身。“星儿果然还是穿青莲色更为好看。”
“主子过奖了。”快速抽回手,她强压心头翻涌的不耐烦,挤出一丝勉强笑容。这个变态,原来一定非常喜欢那个叫莲婴的女子,不然怎么会连对一个替身都如此亲昵。
“星儿,可愿听本主弹一曲?”他看着她将自己的手抽回,眼底闪过一丝韬晦,但依旧温润的笑着,将初星扶到一旁坐下,便坐到琴前,开始弹奏,只看他玉指轻佻,在琴弦上飞舞,那玉琴便扬起委婉连绵的琴声,如山泉自幽谷深处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可初星无心听赏,她拨弄指尖,只想着要如何破了那九方天雷阵,她前两日寻不到机会再去探那暗室密室,于是就借口说无聊要去寻些书,跑到书室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找到关于阵法的书,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墨云君故意的。
“星儿,可是在想那夜家王爷。”
耳边“噔”的一声,将初星唤回现实,回眸,那玉琴竟无故断了一根弦。抬眼,墨云君的笑容,已经冷峻了几分。
初星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眼眸,躲闪他如炬的目光。该如何回答才会对夜冥有利些?不,似乎怎样回答都不好。
“呵呵,星儿不回答也无妨,本主猜得到几分。”墨云君起身,走到初星身侧,仰着头,对着那一轮朦胧的冷月,笑了笑。
“主子想如何。”她的发问充满担忧,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他回身,唇角又勾起那妩媚妖冶的笑容,叫她心中一颤。
“什么?”初星小心翼翼的应答着,交易,她一无所有,唯有这灵气算是特别,但她也无法用灵气做交易啊。
“你若答应嫁给我,与我常住这荒沙,我便将那夜冥放了可好?”他俯身,与她四目相对,温热的鼻息,叫初星立马后退了几番。
“主子,初星终不是莲婴,主子何必苦苦相逼?”她眼里透着疑虑,定是又要耍什么阴谋。
“呵呵,你连亲生父母都不知,又怎敢肯定,你不是莲婴。”墨云君讽刺道,手里的彼岸花不会错,她体内有莲婴的气息,十分浓烈,她定就是莲婴的宿体,她现在如此,不过是因为那颗锁魂丹压制了莲婴,叫她至今还未苏醒。
“我......你又凭什么说我就是莲婴。”她一时间哑口无言。也不是没想过自己也许来自一个特别的地方,毕竟灵气如此奇特,但从未想过是荒沙之地。
“你那紫红灵气,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将掌心再次置于初星胸口,惊得初星身子一闪就要躲,却被他单手拽过,摊开他右手,初星分明看见他掌心正有一朵彼岸花,忽隐忽现。
“这是我和莲婴特有的印记,只有她的灵气才能催动这印记,我等了她二十多年,她终是回来了,而她就是你。”
他的眼神深情而笃定,叫她脑内一片茫然,原以为是因为长了相似的脸,没想到竟是为了这双色灵气,等了二十多年?这墨云君看上去分明才二十刚出头的模样,难道就是因为吸食那么多男人的精气!但是她分明才十六岁啊,原以为自己就是个普通的弃婴,怎么搞出这么多事情?这个莲婴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为什么自己的灵气能催动他们之间特有的印记??
等等,她就是我。莫非,那个女人!!
她忽然瞪大眼睛,脑子闪过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女人,再联系之前,每次锁魂丹破,自己就失去意识,这样,似乎一切都有了联系。只是,如此这又是更大的谜团,到底,我的亲生父母是何人,那个莲婴如何就和我同体了。
“怎么,还不信?”他看着半晌都不做声的初星,弯下腰,与她四目相对起来。
“墨云君,我答应你。”感受到他鼻息,她脸色一沉,缓缓抬起头,眼里闪着盈盈泪光。
“嗯。择日成婚,成婚后,我便放了那夜冥。”他显得有些惊讶,这丫头竟然答应了,如此就答应了?原就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人吗?
“不,明日就放了他。”
她面若寒霜,这是她从未有过的表情。墨云君竟然感觉一丝心疼,明明现在她还不算是莲婴,可这神情语气,像极了莲婴,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如此倔强。
“我若不允 ?”他挑衅的笑了笑,看你如何。
“那我便自尽,若我死了,我想你的莲婴也会消失吧。”只见她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匕首,抵着自己胸口,嘴角上扬,视死如归的笑着。
“你竟如此喜欢他?为了他不惜做到此?”
不知怎么,竟然觉得嫉妒,对啊,就算她现在还不算是莲婴,他也不许宿着自己女人魂的人爱上别人。
“你只管答应不答应。”她将匕首,忍着疼,拧着五官,往胸口又刺入了几分,叫那鲜红的血液,渐渐渗出。
“看来本主,真叫你小瞧了。”只看他两眼一灰,指尖一抬,初星便觉得手腕被巨大的能量控制,霎时间,匕首飞出,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仿佛在嘲笑初星的弱小。
“你能阻住我这一次,不见得次次都能阻止,有本事,你日夜盯着我!”初星看着地上的匕首,恼怒着,红着眼眶,冷笑着。
“罢了,成婚当日,当你面将他放了可好?”他倒不是怕了,只是厌烦,没想过这丫头竟如此聪慧,这么快就知道了她死,莲婴便死。看着丫头这样子,是能干的出自杀千千万万次的样子,他可没精力日夜看护她。再说,他只应她放了夜冥,至于那夜冥能不能走出去,那就另当别论了。
“好。”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她有些无力起来,垂着双臂,缓缓离去。
那么喜欢夜冥么?不知,若不是发生这些事,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对大魔王,那么在意了。这几日,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茶不思饭不想,终于体会了他们说的那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往日种种,反复翻涌她脑海,叫她挥之不去。一想到夜冥还在吃苦受罪,她便坐立难安,为自己的无计可施着急上火。如果这就他们口中说的喜欢的滋味,那她大概是喜欢上了,而且用情不浅。
“碰上你真倒霉,三番五次和莫名其妙的人做交易,你说你拿什么还我?”房间里,她红着眼眶,摸着胸口的白玉哨子。
不,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我要想想怎么即能救出大魔王,还能逃脱这里。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开始思考着。
这墨云君虽然满口答应她放了夜冥,但是她清楚,墨云君对夜冥恨之入骨,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她必须在成婚那天一举将夜冥救走。只是当下最主要这夜大魔王,遍体鳞伤,她要怎么才能驮着这么大个人逃跑并躲掉墨云君所有的追击。啧,真是头疼。
她起身,推开窗,看着被尽收眼底的魍魉城,倚着窗台,双手撑着头。原来,她还想这墨云君真是奇怪的人,明明独身一人,竟收着这么好一间闺寝,现在想来,这房间大概原是莲婴的吧。
“对了,既然这里是莲婴的房间,说不定有什么咒术秘籍之类。”她想着,回身,看着一屋子摆设和书籍,开始翻箱倒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