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出门的时间已经将近十点半。
老宅太大,又没有佣人的指示,她花费在找东西上的时间要远远高出做菜的时间,好不容易打包好饭菜,陆晚晚这才有条不紊地带着傅迢迢出了门。
在门口等她的是傅熹年的另一个秘书,她见过几面,还不算太熟,冲着对方歉意的笑了笑后,陆晚晚抱着傅迢迢坐进了车里。
不过半个小时,他们就到了医院。
陆晚晚一手提着保温箱,一手拉着乖巧的傅迢迢,进了傅予景的病房。
一推门,她就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也许是因为此刻的病房里,多了个女人的缘故。
傅予景挑眉,冲着不远处的女人冷了脸,道:“还不走?等着我请你吃饭?”
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语气也很冲,但奇异地,那女孩并没翻脸,只是站起身,笑了笑,“小景哥,当着外人的面,你这话有点过了吧。”
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傅予景忍着心底的嘲讽,黑白分明的眼珠里透出一丝异样,认真地问她。“我和你,什么时候算是内人了?”
眼见两人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陆晚晚不想再站在原地,拉着傅迢迢就准备退出病房。
“别走。”傅予景叫住她,白皙的手指扬了扬,指向了那女孩,说道:“叶慈,给你三秒钟时间,从这个房间消失。”
他语气突然狠厉起来,夹着冰凌茬子,听的人胆颤心惊。
陆晚晚垂眸,心想傅予景这性格,和傅熹年如出一辙,只可惜眼前这人易怒易燥,不如傅熹年的心思深沉。
被点名的一瞬间,叶慈感觉像是被扇了个大嘴巴子,脑子嗡嗡地,颜面尽失。
她本来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如果不是喜欢傅予景,根本不会这样伏低做小,在他面前卑微的像尘土一样。
可偏偏,这人根本不领情。
眼泪忍不住湿了眼眶,酸涩的感觉在鼻间逐渐扩大,叶慈极力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傅迢迢看不懂大人的复杂世界,只能单纯的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大对,他挨着陆晚晚站,小小的身体也贴着她的腿,眼神懵懂。
良久,叶慈深吸了一口气,提着包从病房里离开了,临走之际,还深深的打量了一番陆晚晚,眸中意欲分外明显。
等她一走,傅予景紧绷的神情才消融,转而变的轻快,他冲着傅迢迢拍了拍手,张开了双臂,“迢迢过来!”
傅迢迢喜笑颜开,撒着欢儿的跑到床边,鞋子一脱,爬到了病床上,坐在傅予景的肚子上,随后亲昵的趴在了他的胸前。
很显然,这两人的关系,要比跟傅熹年那位亲爹要好的多。
“叔叔,你腿怎么了呀,以后还能走路吗?”稚嫩的童声在傅予景的耳边响起。
“说什么傻话,当然能。”他身后捏了捏傅迢迢的笑脸,惹的小孩一阵抗议。
陆晚晚笑笑,将带来的菜从保温箱里拿出来,在小桌上一字排开,整齐的端到了床尾。
傅熹年闻到香气,眉眼弯弯地,似有感慨,说道:“我真是很多年没吃过这种像样的饭菜了。”
他搂着傅迢迢坐起来,伸手将小桌拉了过来,尝了一口后,连连竖着大拇指,对陆晚晚的厨艺赞不绝口。
陆晚晚轻笑,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绯红了一片,趁着他吃饭的功夫,陆晚晚问他,“老宅里,是没有佣人的吗?”
傅予景哦了一声,夹了块软嫩的鱼肉塞进了傅迢迢的嘴里,说道:“我哥不喜欢家里有外人,老宅的佣人除了外面的警卫,都是用的钟点工,按时间打扫完就走了。”
“那迢迢……”
她下意识的看向傅迢迢,那么大的一个别墅,难道平时就迢迢一个人?
“迢迢上个月才从月城接过来,我平时会在家陪他。”傅予景眉眼亮亮地,边吃边道:“我爸妈他们嫌锦城太闹,都在月城生活,迢迢大了,我哥的意思是让他在锦城生活,再过两年,就该读书了。”
傅迢迢对傅予景的话一知半解,但吃在嘴里的东西着实美味,小小的嘴唇都完成了月牙,可爱软萌的像个白团子。
“我哥是个工作狂,在哪儿吃饭和在哪儿睡觉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傅予景叹口气,摇了摇怀里的小孩儿,故意逗他,“所以我们平时吃的东西,那真叫一个糟心。”
傅迢迢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小小眉头皱起,颇有点苦大仇深的意思。
陆晚晚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有钱人也会有有钱人的烦恼。
“你嫁给我哥,应该也挺烦恼的吧。”静默了几分钟,傅予景突然开口问她,目光直直地,有点探究的意思。
陆晚晚一愣,知道他是在故意套自己的话,没说什么,只是走过去,将傅迢迢从他怀里抱了出来。
“你吃饭吧,我们出去逛逛。”
说完,拉着傅迢迢就出了门。
傅予景看着陆晚晚出门的背影,哼笑一声,心想这姑娘气性还挺大,只是和傅熹年硬碰硬,不碰个头破血流,又怎么会伤心失望。
傅熹年那个人,可不是块石头,那就是块冰,没做好焐热他的一百二十分努力,只能让自己冻的体无完肤。
出了病房,陆晚晚深呼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傅迢迢牵着她的手,仰头看着她,粉嘟嘟的小嘴抿了抿,软软的说道:“阿姨,我想喝水。”
陆晚晚笑笑,弯腰将他抱了起来,细声细气的说道:“好,我们去买水好不好?”
傅迢迢开心的拍了拍手,小肩膀攀附在陆晚晚的脖子上,浅浅的呼吸着,小孩子身上的味道混着浅薄的奶香,糅杂在一块,让陆晚晚的心情舒适又放松。
她抱着傅迢迢下楼,穿过马路之际,人行道上却突然袭来了一辆摩托车,车速很快,直奔两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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