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害怕？又为什么坚持？”妖孽男薄唇轻启，用那略带磁性的声音低声问了一句。却没待月殇回答，看着月殇躲闪的眼神，伸出另一只手理了理月殇有些散乱的头发，轻声解释道：

“也是，这是第一次对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吧？不相信我会这样？”

“其实说实话吧，在我眼里你跟那些曾经在你面前被我蹂虐的家伙没什么不同，即使我将你养大。因为你没有让我有一种成就感，那种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女人天下无双的成就感。”

“或许流浪得久了磨平了你的棱角，驱散了你的戾气。看得出来，她没有，所以我不希望你对她做出什么不友好的事情来。就比如刚才在山顶的那一下，如果她死了，你就得陪葬！记住，她对我来说有用，我不希望因为你与她的矛盾而发生什么让我不愉快的事情。”

“好了，说得也够多了，从明天开始我就得开始雕饰那块上好的璞玉，我不希望你对我的养成计划造成什么阻碍。”妖孽男揉着眉心道：“你下山吧，我不需要你了。”

月殇刚红润起来的脸色又变得苍白了，这次也没能止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往下滑。泪珠砸落在高耸的衣襟上，瞬间浸透湿成一片。

“为什么要哭？是因为得到绝对自由的喜悦？还是因为我绝情的失望？又或许是压抑心底的仇恨？”妖孽男略微皱了一下眉。伸手用丝巾拭去月殇自己咬破的唇上的血丝。

“我不能离开！”月殇咬了咬嘴唇第一次忤逆了妖孽男的意思。是啊，眼前男人明明这么乖张这么暴戾，一言不合非打既虐，可是他平静下来之后的这份温柔……这自己能享用的温柔，却像毒药一般，一次一次侵蚀着自己的心灵。欲罢不能，欲罢不能……

“给我一个理由。”妖孽男听出月殇语气的坚定，是“不能”而不是“不想”。

“你需要我，她也需要我！”月殇直接道：“不论是照顾你们的生活起居，还是帮助促进你的养成计划的实施，最重要的，我手里这些年来建立的那支力量。”

“你的势力我看不上眼，也不希望她和你一样为了势力争夺荒废修行，舍本逐末。”妖孽男道。

“我一直坚信，要成长就得有阻碍，我可以成为那个阻碍，即使最后的结局是被你亲手杀掉。”月殇的语气坚决。

“我怎么相信你不会真正伤害她？又怎么相信你不会嫉恨她而暗中陷害她？”妖孽男出声问道：“我不希望身边有什么不安定因素，她死了，杀了你也于事无补。莫非你以为她死了，你就会回到从前？”

“我是你的，一直都是。不论你怎么看我，我始终只当我是你的侍女，女仆。以前这样，以后也将这样，一如既往。我从未奢求过什么。”月殇直视妖孽男的眼睛，缓声说道。

“这没有约束力，你知道的，我从不相信任何人的任何承诺。”妖孽男的话语仍旧那么伤人。

月殇也顾不得其他，抓住妖孽男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不待妖孽男动作，立即出声道：“以死神之名，来自深渊的亡魂呀！我愿以灵魂作为祭品，以血液作为媒介，以心脉作为誓约。若有违背，不入冥界！”

待妖孽男反应过来收回手时，月殇已经念完了。

妖孽男皱着眉头，看着手心的那道血丝，声音有些冷淡：“我从不信死神。”

“到了主人您的层次，应该多多少少都能窥探些三界的奥义。您不信，不代表没有。”月殇再次低垂下眼睑，思索起若是妖孽男还不答应该怎样说服他。

“好吧，你暂且留下吧。”妖孽男将一直握在手里的一个玉瓶递给月殇，“内服外敷，今晚不要碰水了，早点休息。”

月殇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同时也看出妖孽男对自己的态度好了不少，立即屈膝一福，道谢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回头说了一句：

“主人日后若是有需要可以找小月，我可是已经长大了哦。况外头那些青楼女子终究是不大干净的，若是被她看到也不大好。”说完还眨了眨大眼睛，挺挺胸脯转身跑开了。

妖孽男哑然一笑，关上门摇着头回到床上喃喃道：“最好一切如你所说，否则我也不会手软呢。对于杀人，我可从来不手软。”

……

……

“你想学什么？”妖孽男看着面前的毓嫣，问道。

“我想学杀人技。”毓嫣立马回答道。

“好吧，我们今天学琴棋书画中的琴。”妖孽男说道。

“我说我想学杀人技。”毓嫣复述一次。

“何谓杀人技？”妖孽男反问一句。

“杀人的技巧。”毓嫣答。

“何谓杀人？”妖孽男再问。

“结束他的生命。”毓嫣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到。这几天她可是好好领教了妖孽男的手段，丝毫不敢造次。

“结束生命？你若认为杀人就是摧毁他的肉–身的话你就太天真了。”妖孽男嗤笑一声，道。

“如若一个人的肉～身摧毁了还能恢复吗？”毓嫣好奇不已。

“那可不一定。”妖孽男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伸手虚招一下。

毓嫣只见天空一黑点砸落，啪的一声与石块相撞，而后四分五裂模糊成一团。细看之下竟是一只鹰，此时已是血肉模糊，毫无生息。

“你这么这样？它可能是一只母鹰，家里还有一窝等它觅食归家的孩子！”毓嫣有些愤概。

“这与我何干？”妖孽男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明白毓嫣为何会这么激动。

“可你杀了它！”毓嫣看着妖孽男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更加愤怒了。

“那又怎样？它在捕食的时候可曾想过爪下的雌兔也有一窝待哺的小兔呢？弱肉强食，世界本身就是这样，你能阻碍和改变什么吗？既然它弱小，就得时刻做好被比它强的杀死的准备。”

“就如你弱小，所以如今只有对我屈服一样！收起你那可笑的怜悯之心，因为这个世界都不需要！”妖孽男也有些浮躁了，挥手一道黑芒撒到那团碎肉上。

然后团碎肉蠕动，竟慢慢汇聚成型。鹰，缓缓恢复了原样，振了振翅膀。毓嫣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由惊愕失色，原来摧毁肉身却并不一定代表消亡！妖孽男这是在用事实在给自己上课。

毓嫣忽然想到了什么，心头一阵悸动。

却不料那鹰眼神一厉竟不顾一切撞向正在揉着眉心的妖孽男。

“小心！”毓嫣急忙出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