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嫣是被一声惊呼声惊醒的,还伴着一声瓷器破碎声,时间是半夜。
听到那穿透力极强的尖叫声,语嫣直觉不妙立马翻身坐起。
"发生什么事情了?叔叔。"揉了揉发涨的脑袋,毓嫣出声问了一句。
半天没有听到回答,毓嫣可不相信妖孽男没被那声音惊醒。转头望去,却看见了地上整齐的被铺,毓嫣心下一慌来不及多想立马穿鞋出门。
毓嫣确实是担心妖孽男,哪怕心里再不想承认,可身体却很诚实的跑了出去。这个时候的她没想过若是遇到什么突发的危机会有什么后果。
不得不说,这也是毓嫣的改变。若是以前流亡的时候听到了这种声音,毓嫣怕是转头就跑或是缩进角落里去。因为那时候的她知道,这些事情不是弱小的她能参合得起的。可是今天她却主动迎了上去。
该怎么说呢?跟妖孽男相处的日子里,可不止妖孽男发生了改变,毓嫣也同时发生了改变!
两个人相处,相互改变对方,这种潜移默化的转变,大抵算得上爱情吧?
声音是女人发出的,尖利中带着颤音,是受到惊吓或者致命危险时才能发出的。毓嫣打开门一手提着裙摆快速往声源方向跑去,然后看见走廊上聚集了不少人,或者说本来酒馆里不多的人差不多全都聚齐了。
然后毓嫣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心里那种不妙的感觉愈加浓重了。
靠近后才看见了毓嫣才看清楚了情况。死人了!
毓嫣慌忙挤进屋子仔细一看。
死的是那个酒馆关了门之后闯进来的那个白袍黑披风的负剑男子,当时毓嫣还差点就冲上去想要个签名来着,可惜被妖孽男拦住了。可惜了,这个签名以后再也要不到了。
此时他正趴在桌上,一手抓着剑柄,剑出鞘了一小截,剑身上纹体刻字有些晃人,是“清华”二字。这两个字是门派的名字。
男子身上有多处伤口,都是轻型利器割伤的,致命伤有两处:一处是右边肋下斜向内的刺伤,直到现在还在往外流淌着鲜血,可能刺到了肺叶。鲜血顺着桌子悠悠地滴到地面上,在气氛沉重的屋子里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在这样的情况下听起来很是瘆人。
这一处致命伤确实足以致命,却不至于让死者连最基本的出声求救都做不到。所以真正致命的伤口是第二处。
另一处致命伤就是后背脊椎处的那柄长匕首,显然,这也是凶器,匕首整个横切了受害者的脊柱,穿过了他的半个心脏,整个的贯穿了死者的身体将其订死在桌面上。死状极其骇人。这处伤可以说是即死伤了,中了这一击根本没法再作出什么求救的动作和行为了。
死者双目圆瞪,眼神里满是惊愕与不解。嘴巴里鼻孔里耳朵里都在往外冒血。
毓嫣强忍着心里的恶心慢慢绕着桌子转了一圈,仔细的查看了一下死者尸体上的各处细节。却在空气中嗅到了奇怪的气味,仔细瞧了几眼,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什么。
发出惊叫声的是老板娘,一个看上去清秀可人的少妇,毓嫣晚上倒是见过,因为给自己桌上过菜。
此时老板娘受到惊吓正缩在墙角,满脸煞白身子不断发抖,身前一盏茶洒落在地,估计是送茶来时发现的死者。闻声跑过来的老板正在一旁细声安慰着。
周围的人毓嫣也都见过了,那一男一女两夫妻,以及大堂角落划拳喝酒的三个大汉中的两个,还有一个没来,估计是先前大堂里醉得趴在桌子底下啃桌脚的那个,大概是喝醉了没醒。这整个酒馆所有人差不多都在毓嫣面前出现过,所以毓嫣也开始判断,到底谁是凶手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两个大汉中光着头的一个表情凝重。
老板娘在老板的安慰下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开口描述当时的情况。
事情跟想象的差不多,由于死者要通宵熬夜,所以晚上饭后就吩咐老板娘半夜送上一壶茶来解乏醒神 ,而老板娘推开门后便看到人死了,便吓得尖叫出声。老板娘描述的倒是仔细,可是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然后老板也在一旁说自己夫妻二人在这开了十几年的酒楼,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事情。
“这样的死法基本上可以排除自杀的可能,可这位是清华派侠士,必须查出凶手,否则我们可是都会遭殃。我们也不便随意翻查尸身,那就只有外部排查了。”黑衣大汉说道。
清华派,听说是大陆一个有名的大门派,毓嫣也知之不详,以前也没怎么见过。能知道的就是他们有一个流传甚广的奇怪规矩:若是门中弟子在门派之外死于非命,不允许外人搬动尸身,只有通知门派的人,让他们自己来领。
“也不会是江湖仇杀,毕竟没人敢追杀清华派的人,而且看他晚上的状态也不像仓皇逃窜的样子。”光头大汉附和道。
而后两个大汉扫视一圈,齐声道:“凶手就在我们之间。”
看着两个大汉一唱一和的样子毓嫣有些好笑,毕竟分析出的这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此时正值开罗节前后,小镇子里头都没几个人影。除了酒馆里这些,也没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不发出任何动静,就准确找到位置并把人杀死然后逃之夭夭的。
因为听酒馆老板说这清华弟子先前一直在楼下大堂里自饮自酌,大约两刻钟前三个大汉和那对夫妻先后离开,这清华弟子才跟着离开大堂的。
“我们那个兄弟喝醉了,正睡得和死猪一样,这事不可能与他有关。”光头大汉道。
“那可不一定,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夫妻中的女人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出声道。她丈夫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毓嫣也略显疑惑地看着那女人。
然后夫妻中的男人目光转向毓嫣,问:“小姑娘,你叔叔呢?”
毓嫣愣了愣,有些想不明白话题怎么会突然扯到自己身上,然后如实答道:“他出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毓嫣身上,似是确认了凶手一样。
“干嘛这样看着我?欺负我小吗?”毓嫣回瞪了他们一眼,仰首挺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