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妖孽男拉着毓嫣往后走。他似乎已经从那段情绪里摆脱出来。

“这怎么……”毓嫣一阵惊愕，不知所措。这是一处墓园，里边全是墓碑与墓冢。

“这是最后一战中战死的我的族人，包括旁支一共一千六百二十六人。我父皇于圣霖广场，也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广场殉国，母后自刎于大殿凤鸾，皇兄战死在城门下，皇妹自缢于寝宫。”

“圣罗大帝折损在我国的人马最多，足足三百多万兵马，六个万人法师团，十三个圣阶准神阶将帅，六位圣阶准神阶法师团团长，以及大帝的贴身护卫和他的亲弟弟两个神阶战士，和他的妻子一个冰火法神。”

“我们零零散散加上百姓自发组织的民兵拢共才一百二十万兵马，八个千人法师团，六位圣阶准神元老，三位圣阶准神法师以及我父皇一个神阶战士和我皇兄一个魔武双修圣战法师。”

“那时的大帝已经占领了大陆六分之五的疆域，除了零零散散的一些异族就只剩下了我朝，于是背弃盟约，积聚力量准备一举收复大陆。为了百姓免受战火，父皇下令所有沿途城郡撤防，圣罗大军挥军直指都城冥阳，在冥阳城下一决胜负。”

妖孽男虽然没有细说，语气也很淡，可毓嫣从皇冥儿的录像中了解到妖孽男没说出来的另一面。

“借着地利优势。此战持续七月，各种明攻暗夺，阴谋诡计。最后圣罗军三百万兵马只剩六十万不到，我朝一百二十万兵马也仅余十万。法师团圣罗军不足一万，我军损失不过半，不过全是魔力枯竭无力再战，其中九成更是连掉两阶。我军将帅无一伤亡，圣罗军死了六个圣阶将军，三个圣阶法师。”

魔法师一旦魔力消耗过度就需要及时补充恢复，若是长期透支自身魔力而又不恢复充沛，就会导致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掉阶，也就是境界倒退。

相当于留级，和留级不同的是，掉阶对一位魔法师来说意味着什么？可能是后半生境界再也无法提升突破，这种状况是不可逆的！

一位高阶的魔法师在战场上的威慑力是无比巨大的，因此魔法师的身份也异常崇贵。能够让那么多魔法师心甘情愿以下半生可能毫无寸进的代价来捍卫的东西，在他们的心里会是怎样珍贵的存在呢？

这场战役又是有多么惨烈呢？四百多万战士最终存活下来的可有十分之一？这十分之一里又有多少伤残？

“圣罗大帝自知剩下的兵马也没法再强攻下去，于是用了一计。约定停战三月，整军再战。”妖孽男苦笑道。

“什么计？就是停战三月吗？”毓嫣下意识问道。

“你知道圣罗军当时最著名的九个将帅怎么死的吗？”妖孽男问毓嫣。

“应该是偷袭刺杀吧？毕竟在战场上普通兵卒威胁不到圣阶强者的生命，而且一位将领统帅在战场上的实际意义远远要高于一个强者而已，他们会是一场战役的旗帜。当每个战士看到他们的时候心里就会稳，每个战士心里稳了，一支大军才能展现出他本来的战斗风采与素养。”

“所以要想在正面战场上正正当当的击杀一名高级将领，除非他方战将约定要一对一的与己方战将战决，否则真是千难万难。可当时的境况敌方定然不会接受这种战决的！”毓嫣答。

“看来你知道我带你来的意思了，‘己方’都叫出来了。”妖孽男调笑一句，然后沉声道：“是了，他们都是被在后方刺杀而死的，其中有一个叫龙一帆。”

毓嫣有些疑惑的看着妖孽男。

“是月殇的爷爷，而杀手是我。月殇的本名，叫龙月殇。龙一帆是个好人，只可惜我们身处阵营不同，身不由己。”

毓嫣瞪大眼睛看着妖孽男，半晌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她爷爷被我所杀，她的家族就不会因为失去庇佑而被仇家灭掉，她也就不会流离失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所以每次面对她，我都不知该如何自居。故意伤害她，冷落她，只是为了让她忘记我的好，记住我的恶。”

“等到知道真相那天她才不会那么难以接受。特别是你的出现，坚定了我告诉她真相的决心。否则我会和她那样在山上待一辈子，让她一辈子不知道真相，就如你画上那样，快快乐乐，简简单单。纯真的像个孩子。”

“你不懂女人心……”

“好了，继续。”妖孽男打断毓嫣的话：“那时的我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能量的溢出，这是修为突破的预兆，如果再不闭关突破，先天能量完全溢出，此生将过不去那个坎，甚至必死无疑。”

“当时的停战无非是个喜讯，在父皇母后以及皇兄的坚持下，我闭关了。而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妖孽男眼中满是悲戚，周身开始浮出黑色雾气：

“我出来后城已破、人已亡。宫里都是尸体与血液，兵刃满地。当我看到父皇时，父皇身上刺了三把剑，一柄是大帝的贴身护卫的佩剑战决，一柄是他弟弟的战剑灭世，还有一柄是……他自己的皇冥。他当时还有最后一口气，他笑着对我说：不要报仇，不要复国，要记住自己的使命……守护好整个大陆。好好爱惜自己……该爱就爱别让自己留下遗憾。”

妖孽男的话很轻很慢，很明显他父皇遗言里的每一个字都刻在了他的心里。

“那时的我哪会听！追上圣罗大军拔剑就砍！”妖孽男身周的黑雾愈发浓郁，眼睛里也开始黑雾弥漫。“或许是与父皇大战过的缘故，他们全都虚弱得不及往日一半。那一战我削去了大帝一条手臂，杀了他的贴身护卫、他的亲弟弟以及他的妻子。”

“师傅，师傅！……妖孽男……妖孽男，清醒点……别激动。”毓嫣缓慢摇着妖孽男的手臂，却发觉那鼓涨起的肌肉。看着妖孽男愈发狰狞的脸，浑身上下都开始弥漫出黑气来。

毓嫣一接触那黑气顿时觉得心慌意乱一阵不适，抬手就是一巴掌，妖孽男愣了愣，却没什么反应。毓嫣急了，抬起右掌看着上边的魔法阵，伸脚一拌一推将妖孽男按到地上，骑坐在他身上咬咬牙，吻了上去。

直视妖孽男的黑色眼眸，毓嫣很柔缓，很细腻。轻抚着他的脸，感受着嘴唇上漾开的薄荷味。

毓嫣的吻技很生涩，与妖孽男相比更是差得远了。直到妖孽男用舌撬开毓嫣的唇准备进攻时，毓嫣才一把推开，跪坐在地。擦着唇，吐口水瞪着妖孽男道：“变态，我还未成年呢！”

“也不知道是谁先占谁便宜的。”妖孽男坏笑道。

毓嫣脸一红，蛮不讲理道：“明明我吃亏了，也不知道跟多少青楼女子这样吻过！”

妖孽男脸色一变，将毓嫣推倒在地，按着毓嫣的胸口就吻，一阵乱舔后才收手，一边咋着嘴一边道：“小得没感觉呀！”

毓嫣都要哭了。跪坐在地上懵懵发呆。

“都跪拜过爹娘了我们就是举行过仪式的正式夫妻了，以后我们就可以睡一起了。干嘛还纠结这些小事情。”妖孽男指了指毓嫣身前的墓，坏笑道。

毓嫣抬头一看身前的陵园，更懵了。

“好了，娘子。拜过一次表达诚意就好，反正他们都已经飞升天界了，跪再久也感受不到。所以就算你被我欺负也帮不了你。”妖孽男扶起毓嫣，身上的黑气也慢慢回拢到他体内。

毓嫣：“……”

“我修习的功法本就是阴暗属性，突破后根基未稳时陡遇大变，加上刚才情绪一直不稳定，所以才会……”妖孽男倒是没有继续调戏毓嫣，在一阵沉默过后忽然说了一句。

毓嫣默然，也明白了方才变化的原因。

所以也是因此才没法静下心来作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