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发胖子望那大堂横梁上挂着一道黑衣人影,束手束脚,只露了个呲溜的乌青脑壳,顿时心中翻江倒海,眼角抽搐的询问道,“那梁上的人,是那张准基?”。
一旁的黑脸大汉也是楞了许久,呆滞的点了点头道,“是吧?”。
张长廊双眸充血,双拳攥的青白,破声嘶吼道,“小泥腿子,我数三声,你若不安然将我爷爷放下,然后跪地磕三个响头,我必定将你活剥下锅!”。
看着一脸大怒,浑身气的颤抖的张长廊,唐蒙原先有些懵圈的脑袋顿时清醒,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背负双手,来回踱步的淡然道,“噢?你就是这死老鬼口中的大孙子,要我说,还真是隔代亲!”。
“三!”,张长廊铁青的脸都是抽动起来,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唐蒙不以为然,装模做样的摇晃脑袋,将长椅拿到大堂前,一屁股坐下,玩世不恭的翘起了二郎腿,戏谑道,“不远万里来我东河村做客,还带了许多客人,可小子不懂礼节,也不知如何招待各位,不如,就随便坐吧!”,话音落下,唐蒙也没瞧那怒火中烧的张长廊,而是随手掏出锉刀,修理起了指甲。
“二!”,张长廊看着目中无人的唐蒙,修长的手指上渐渐萦绕起一缕缕黑色的阴寒之气,他脚步微移,向着大堂走去,双眼深处的杀意几乎浓郁成实质!
后方的卷发胖子对唐蒙有些好奇,这看上去十二三岁的赤发少年,如此临危不乱,难不成是真的有底气才这般使然,他环顾一周,心里有一个让他胆寒的想法,张准基二阶后期的修为,被这般羞辱的挂在了堂中,看上去毫无抵抗之力,莫非夏西早就成功突破,此时正是请君入瓮呢?
“慢着!”,在张长廊最后一声都到了嘴边的时候,胖子开口喊道。
张长廊闻声,转头看向一脸面色怪异的卷发胖子,恶狠狠的咬牙道,“做什么?!”。
胖子踱步上前,皱眉低声道,“这赤发小子定是那唐子冉之子,如此困局却临危不乱,太诡异了!”。
张长廊气的青白的脸颊浮现一抹清醒,虚眯双眼,看向大堂抓耳挠腮的唐蒙,开口道,“你是说这赤发小子在激我?夏西可能在那大堂之后?”。
卷发胖子凝重的点了点头,表示,正是此意!
张长廊深深看了一眼唐蒙,随后瞥过挂在梁上的爷爷,低语道,“若是夏西成功出关,我三人联手,足以耗死他,这番局面,想要我们一个个去送死,真是痴心妄想!”。
胖子见张长廊恢复了一丝清醒,放下了心中的担心,正如张长廊所说,即便夏西成功出关,他们拥有三位三阶的战力,虽然与先前计划有些差强人意,却也无失大雅,论单打独斗,他自认不如夏西,但一位四阶修士能力压三位三阶修为的修士,这种事情,他还从未听过,就算夏西再如何老辣,也不可能会赢,他唯独担心的不过是心狠手辣的张家爷孙联手的算计,如今老的已经不行了,只剩下一个张长廊,这让他更加宽心这次联合攻伐东河村,定能有所收获!
二人会意后,张长廊彻底从愤怒的边缘拉了回来,识破唐蒙设下的“诡计”后,也是将身形退了回来。
唐蒙见张长廊与那胖子窃窃私语一番后,便是冷静了下来,顿时心中怪异起来,心道,“这大孙子气傻了吗?亲爷爷挂在梁上都不来搭救?!”。
唐蒙自然不知道转息之间,张长廊二人机智的识破了他的“计谋”,却变向的给了他足够的时间。
之前看到张长廊,丝毫与常人无异,想来最多修为不过二阶,连老鬼张准基他都能应付,何况一个后生大孙子?
可当那人群中走出来的卷发胖子与那张长廊搭话时,让唐蒙心中一紧,那股若隐若现的灵力异香让他感到惊悚,这是一位三阶修士,这下可把他吓坏了,最后二人都是向后退了去,他才是面不改色的依旧淡定,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发现,这些人像是在提防着!
唐蒙脑中空前飞转,顿时想到了什么,会心一笑后,他作死的澎湃心绪顿时如狼似虎的涌上了心头。
“害怕被夏西大叔下黑手吗?得嘞,给他们来点刺激的!”,唐蒙暗暗心窃道,转身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几番摸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匣子,狡黠的精光从他漆黑的眸子中一闪而过。
张长廊见唐蒙面色哑然的走进了堂内,顿时更加相信之前的推测了,低骂道,“果然如此!夏西不现身,我们便不动手!”,他对着身后说道。
胖子与那黑脸大汉闻声,都是正色的点了点头,抬手摆了摆,示意身后的三方人马提高警惕,几十号人面色肃然的紧了紧身子,警惕的提防着四周。
唐蒙悠悠然走回大堂中,他怀里揣着匣子,看向张长廊众人,轻笑的走回了长椅,路过老鬼张准基的时候,还顺手给了一巴掌,秃溜的脑袋被打的上下摆动,清脆的响声传到张长廊的耳里,格外的刺痛,他横眉怒视,却又不敢有所动作,直气的他牙痒痒!
“臭小子,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张长廊冷目,咬着牙道。
唐蒙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指着张准基,道,“你这话说的极是,这臭老鬼不怀好意来我村子里,我和父亲正巧碰到这贼眉鼠眼的老贼,瞧他偷偷摸摸的模样,定是歹人,便一砖头拍晕了去,挂在了这梁上!”。
唐蒙声情并茂的描述,让卷发胖子与那黑脸大汉都是有些忍俊不禁,这张家的老太爷,落到这小子的嘴里,竟成了下三滥的贼人,还真是能说会道的小子。
张长廊瞪了一眼身后的二人,冰冷的声音寒彻骨髓,道,“小子,此时呈口舌之利,待我屠尽东河村,我叫你笑的更响亮些!”。
唐蒙闻言佯装恐慌的面色,紧抱在怀里的小匣子都是掉在了地面,支支吾吾的问道,“你们···你们是来屠村的?!”。
卷发胖子闻言,乐呵呵的笑着,向唐蒙点了点头,张长廊看到唐蒙这幅摸样,顿时掀起阴谲的笑容,道,“你当我们真是来做客的!”。
唐蒙摇了摇头,面色慌张的拾起匣子,颤抖的双手缓缓掀开盖子,露出了其中的东西,道,“我还以为···,以为你们是来讨要,这几株杂草的呢!”。
张长廊三人循着目光看向唐蒙手中的匣子,淡然的面色顿时变得火热起来,齐齐都是眯起了双眼。
卷发胖子和煦的面色泛起了亲和的笑容,他推开张长廊,柔和的笑道,“小兄弟,别听这小子瞎说,张家老爷子落在你们手里,我们心有担心,都是来迎接老爷子回家的,那几株无关紧要的草药,确实也是我们所需要的东西!”。
一直无话的黑脸大汉此时也是踏上前来,生涩的挤出了一个菊花般的笑容,道,“小兄弟,确实如此,取了药草,我们便离开了!”。
唐蒙闻言,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随后盖上了匣子,歪着头,囫囵的道,“我···我不信!”
卷发胖子咂了咂嘴,心道,“看来夏西果真给了几株宝药与唐子冉”,这未经人事的小子此时拿了出来,宝药近在咫尺,张长廊之前允诺,这些可都是他们的。
看到唐蒙盖下匣子,胖子与那黑脸大汉火热的视线也是如影随形般随着盖下的匣子,一齐遁入了其中,二人收起目光,和善的望向唐蒙,心中盘算,如何骗取那触手可得的宝药。
胖子眸子转动,顿时一笑,他向前走了几步,道,“呵呵,小兄弟,不如这样,你先将匣子给我,我们便退到村口,随后张老爷子再归还与我们,之后,我们便马不停蹄的离开!如何?!”。
唐蒙懵懂的面色浮现了一抹信任,这让面色和煦的卷发胖子心中激动不已,更是挥手对后方的人马道,“你们退到村口去!”。
几十号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动弹,黑着脸的张长廊咬了咬牙,知道胖子的想法,若是能兵不血刃拿下几株宝药,即便之后再生事宜,他们也不算无功而返,至于之前的约定,待到最后,再做定夺也不迟,他阴翳目光扫动,低声喝道,“退出去!”。
黑脸大汉也不再迟疑,让自家人马退走。
最后所有人马浩浩荡荡的向村口退去,唐家的院子里也就只剩张长廊三人与唐蒙遥遥而视。
“如何?”,胖子待身后人都是退去后,摊了摊手,诚恳的道。
唐蒙见状,脸上浮现了一抹轻松的笑容,手中的匣子也是缓缓向大堂外递去。
胖子面色激动,目光紧盯着唐蒙手中的匣子,见到逐渐接近的宝药,他肥壮的双手都是无处安放的搓了起来。
张长廊与那黑脸男子也是目光如炬的盯着那缓缓走来的唐蒙。
唐蒙一只脚踏在大堂边缘的门槛上,在三人都无比炽热的目光下,他缓缓抬起天真无邪的脸庞,嘴角忽然掀起一抹邪笑,玩味道,“三个大傻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说罢,还给了三人一个白眼,扭着屁股,便抬步又是走了回去,见着在半空摆动的张准基,跳起来就是大力一掌打在其脑袋上,脱口道,“小爷都快十三岁了好吧!”。
矗立在院子中的三人如遭霹雳,面皮疯狂抽动,卷发胖子抽着嘴角道,“弄死他,必须弄死他!”。
而此时,院子之外,一道漠然的声音缓缓传来。
“唷?三位大驾光临,唐某真是有失远迎,失敬!失敬!我说昨日怎的夜观天象,却是乌云密布,原来是三位要来,若是提前知会一声,唐某,定是扫榻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