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堂中,张准基面色有些阴翳的挪步而去。
因为身体极为虚弱,没踏出几步,苍老的脸颊上便是涌现一抹异样的潮红色,体内干涸的灵力以及老化的器官让他踱步如艰,每一步都如下刀山火海般困难。
无力的咬了咬牙,他缓缓躺坐在一处草垛旁,枯瘦的四肢微微颤抖,逐渐失去了知觉,再也支撑不起沉重的躯体。
脑海中势如堤坝洪流般的困乏此时汹涌而来,强撑的厚重眼皮在数次挣扎下,终于是狠狠的合在了一起。
眼前混沌朦胧中,看到四处而来的面孔,个个露出焦急之色,那口中闭合间,却是一丝声响都不曾传入他的耳中。
“子母玉······”,一声低迷颤声从口中传出后,张准基心神顿时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闻声而来的张南离正巧看到了这一幕,张准基双眼闭合前,那嘴唇抖动间的动作映入他的眸子中。
负于身后的双手狠狠的捏了起来,双目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随即仰天一叹,自语道,“子母玉果然有秘密!”。
“族长,老太爷怎么办?”,有人面容焦急的道。
张南离沉闷低哼道,“蠢材,还不送去疗养,出了问题,便拿你是问!”。
那人闻言,顿时面色一白,急忙抱起张准基的身体,向着村中深处而去。
······
东河村!
村长院中。
纹理粗糙的长桌上,六卷木扎安静陈列。
唐蒙与夏西面带笑意的垂立在两侧,村长张之昊浑浊的眸子中充满欣喜。
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老村长,唐蒙歪了歪脑袋,嘴角一裂,笑道,“村长,这六道灵技可是值钱的宝贝!”。
村长长笑而起,大笑着摇着脑袋,道,“自然是宝贝,是无比珍贵的宝贝···”,捋了捋白须,随即望向唐蒙,满是喜悦的双眼中缓缓浮现一丝朦胧,悲从喜来的酸了酸鼻子,嘴角抖动的苦笑道,“这可是村子几十条性命换来的,不要辜负了他们的在天之灵!”。
听到村长颤动的声音,唐蒙双目中闪过一丝坚定,鼻子微微一抽,嘴角再次泛起微笑道,“自当不会,那些大哥哥们不会白死的,血债必然要血偿!”。
“好了好了,如今不是时候,待到你们四个成长起来,这些血仇,一一来报!”,夏西拍了拍唐蒙的肩膀,道。
村长点了点头,轻轻拂去眼角的雾气,抬目望向夏西,低声问道,“那个东西可要回来了?”。
夏西微微一笑,将怀中的乌玉缓缓拿出。
村长见状,抬头纹狠狠挤在一起,目光有些火热的扫了扫夏西,随后才是将视线投在那枚拇指大的乌玉上。
“百年了····百年了,终于回到了东河村!”,有些颤抖的手掌悬浮在乌玉的上空,略微踌躇,才是小心翼翼的拿了起来。
乌玉透过阳光,体表泛起一层淡薄的幽光,剑状的黑玉散发出丝缕的寒气,在空气中犹如幽光附体的宝玉,实为不凡。
村长脸颊微微抽动,激动的张了张嘴巴,将乌玉放于掌心,连连点头着失笑起来,道,“你们可知这乌玉代表着什么?”。
唐蒙看着无比激动的村长,也是想到先前夏西所说的话,这拇指大的乌玉值得他冒生命之险来豪赌一次,定有其超凡之处。
“是村长的信物吗?”,张南离讽刺的话语在唐蒙脑海中浮现,那般意思,便是这乌玉只有村长才能掌管!
村长嘴角一掀,含笑点头,手臂在身后摸索下,缓缓拿出了一块无比透彻晶莹的白玉。
那模样与那乌玉一般无二,竟是一对?
看着唐蒙无比震惊的面色,夏西眉头轻扬,笑而不语,显然是知道什么。
“这不仅是村长的信物,还是一对极为重要的钥匙!”,村长意味深长的道,浑浊的瞳孔中浮现一抹追忆之色,像是想起了十分久远的事情。
唐蒙知道村长爱调胃口的脾性,索性坐了下来,安静等待村长接下去的言语。
“百年前,枫叶张家家主,乃是东河村那一代村长的胞弟,二人感情本极好,又是天赋异禀,在年纪极小的时候便是成功开灵,步入了修士一列,那时候东河村无比强盛,冠绝山脉,无人匹敌!”,村长追忆道,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对那段岁月无比向往与无奈!
“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枫叶张家的老祖脱离了东河村?”,唐蒙目光一凝,专注的放在村长的脸上,就像以前每逢在其膝下听故事一般投入。
村长抚须,缓缓坐下,将目光投在手上黑白两玉上,随后开口道,“那一代村长名为张天淼,胞弟名为张天阳,二人天赋极好,是为东河村几百年来最为出色的修士,若非没有走出山脉,定不会是最后那番结果!”。
“二人相辅相成,一路高歌,几乎横推山脉一众同龄人,也是那个时代的一段佳话,可是世事无常,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二人迥异的性格也是被逐渐放大,哥哥张天淼性情随和,与人亲近,而胞弟张天阳却是为人暴戾,性情阴狠!”。
“迥然不同的性格也是让二人渐渐出现了矛盾,作为大哥十分看不惯弟弟为人不择手段的作风,屡屡劝阻,却是被张天阳认为是对他的排斥与偏见,也因此埋下了后来发生事情的祸根!”。
“二人修行几十载,便是遥遥领先与他人,修为都是在五阶后期修为,是为山脉顶尖强者,可在一次寻常的狩猎回归后,便是带回了这对玉坠,那一次回来的二人却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哥哥张天淼的修为竟是一跃暴涨了一阶之高,来到了六阶后期,村民无不是高呼其名,认为他天赋通神,突破了修行的桎梏,因而摆脱了瓶颈之隔,只是有少部分人感到奇怪,认为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而弟弟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在那五阶后期,因此二人的地位在众人的口发生了倾斜!”。
“之后村长传位,哥哥张天淼理所因当的坐上了村长之位,其上位第一件事便是向所有村民宣布,此后持白玉者为东河村村长,那白玉也就成为了历代村长的信物,而弟弟所持有的黑玉却是代表着村长之下的权威,有人饭余之间笑谈那一对玉坠是既分兄弟二人的修为强弱,也分二人的地位高低。”。
“若干年后,毫无预兆的内斗悄然揭竿而起,弟弟张天阳瞋目乱杀,似走火入魔了一般,口中所言尽是对兄长的不满,跟随张天阳的人也是如入魔障,对村民们疯狂杀戮,张天淼闻之震怒,亲自出手镇压,张天阳自然不敌其手,若非念在手足之情,也必定会被张天淼手刃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