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廊心悸的缩了缩脖子,青红肿胀的面色上,一双通红的眼眶四处躲闪的避开唐蒙的目光。
轻笑一声,唐蒙拍了怕萎靡不振的张准基,不大的手掌在那有些黝黑的头顶打了一个圆。
“老鬼,我说······”,唐蒙低声开口,话还没说完,便是听到了林子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唐蒙微微皱眉,转头望去,一队人影已是抬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朝这边走了过来。
夏西也是听到了声响,平缓的面孔上掀起了一丝凝重,只是稍纵即逝,便是轻轻的裂开了嘴角,道。
“张南离,来救儿子了?”。
来者十几人,皆是墨色薄衫,不同与东河村的是,其胸口的猎字下,是一枚青白相间的枫叶。
十几个大汉面带冷色,腰间的大刀都是如出一辙的微微握在左手中,薄衫之下,流线分明的健硕躯体隐隐若现,扑面而来的颤人气势便是比之许多村子的狩猎队都是要强上不少!
队伍之前,一个身穿长袍的中年男人,与张长廊面貌极像,少了几分粗犷,多了一些儒雅,洁如温玉的脸颊上带着一丝冷意,眉宇间更是浮现着若有若无的阴翳,若不是高束的发丝间略微有些苍白,定不会有人以为,这是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子。
“你东河村好大的威风,伤我老父与亲子,虏我枫叶张家十几口村民!”
张南离冰冷的声音传来,身形已是停留在了唐蒙三丈之外。
扫了扫唐蒙身后被束缚的四个囚徒,张南离狭长的双目微微眯起,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唐蒙的身上。
看到父亲的身影,被牢牢锁住的张长廊双眼中浮现了一丝喜悦,他艰难的想要咧开嘴角,却是发现那麻木的嘴唇早已是不听使唤,嘟囔不清的声音传出来,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唐蒙头也不回的扬手一个耳光便是抽在了张长廊臃肿的脸上,不耐烦的道,“瞎叫唤什么,真是烦人!”。
何胖子与那黑脸男人看到唐蒙此举,都是有些为他感到后背一凉,心道,“在张南离面前羞辱他的儿子,这小子还真是目空一切,张南离可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有些忌惮的目光投在面色冰冷的张南离身上,随后转目对准唐蒙,都是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虽然唐蒙的实力乃至天赋都是让他们感到心惊胆战,但那枫叶张南离是什么人,他们太清楚了。
能够在被东河村驱逐后,迅速崛起,实力与一些强悍的村落都是不遑多让,其中自然少不了门中诸多修士原因,最为重要的因素,便是这张南离全然继承了第一代枫叶张家家主的作风,为人心狠手辣,无恶不作,再加上手上阴谲的功法,在这片山脉中,可谓是让人闻之丧胆!
见唐蒙指桑骂槐的模样,张南离微微皱了皱眉,将目光投向了一旁含笑不语的夏西身上,开口道,“东河村什么时候是一个小鬼作家了,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夏西闻言,也是不恼,淡笑道,“听说你得了不少宝药,昨日才刚刚出关吧,修为倒是没见有何变化,倒是那阴阳怪气的语气又是厉害了不少!”,面带鄙夷的摇了摇头。
张南离拂袖,眸子深处浮现一缕阴狠,道,“你自有机会见识!”,随即看向被锁住的张长廊与张准基,冷声轻哼道,“真是废物!”。
夏西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想要看破张南离的修为,自从金宝琉璃殿出现后,许多村子的修士因为宝药缘故,一跃增长了许多修为,这样的事情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不算少数!
除了东河村,以及蛇头村,盘山村,三家近水楼台,得了先机外,许多强大的村子在此之后都是拿到了不少宝药,处于中游的村子也是瓜分了一些,那些实力即弱,又是侥幸得到宝药的村子,便是一夜之间被覆灭了,这其中的隐情定有张南离插足了一手。
实力本就不弱的枫叶张家,自然在山谷中得到了一些宝药,再加上血屠诸多村子而来的宝药,这家伙手上并不会比他夏西要少。
三阶之后的修士虽然身带异香,但是没有交手前,都是难以得知真正的修为,那张南离往日便是四阶初期修为,这番时日过去,实在是让夏西难以揣测,他真正的修为到达了什么地步?
而那张长廊在这特殊的关头来犯东河村,定少不了这个阴狠男人的指使!
被父亲一眼扫中,张长廊萎靡的低下了脑袋,口中慌张的呢喃着什么,也是不得而知。
唐蒙蹙眉,身形挪动,走到夏西的身边,云淡风轻的夏西背负着双手,在他不经意的余光下,竟是看到其微微有些出汗的手掌。
“这个张南离竟然能让夏叔叔如此紧张,到底什么修为?”,唐蒙嘴角隐晦的闭合了几下,声音极小的询问道。
夏西面色如常,依旧是一张淡笑的脸庞,咧嘴淡笑间,也是悄然回答了唐蒙的疑问。
“这张南离修为本就比我要高,连年狩猎大赛,无一不是惨败在他的手上,听说这家伙修炼的功法不简单,应该是接近地阶的等级,寻常修士根本无力与之反抗,再加上这段时间,宝药之事,也不知道有没有再作突破,若是真的突破到了五阶修为,咱们这次手中的筹码,恐怕是不够分量!”。
唐蒙闻言,有些哑然,感到夏西有些苦涩的口吻,他顿时对这个其貌儒雅的男子有些警惕起来。
“五阶修为?!”,微微咬了咬嘴唇,唐蒙眸子深处闪过一些惊异,没想到这次拿枫叶张家爷孙当做筹码,换取灵技之举,竟是建立在赌博性质之上,若是早知如此,他还不如直接杀了,何必冒这个风险?
“那还来干嘛?不如杀了那两个混蛋!”,丝毫不理解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想到那老鬼的阴谲灵力,不免让唐蒙感到心里一紧,不过是一个血气衰弱的张准基便是有着那般恐怖的实力,若是五阶修为的张南离,他们二人能够应付吗?
夏西微微一笑,再次轻声道,“虎毒不食子,张南离虽然为人阴狠,对亲人都是毫不手软,但是毕竟只有张长廊一个儿子,再者,还有一件东西值得我们赌一次!”。
“什么东西能让如此沉稳的夏大叔都是愿意豪赌一次?”,唐蒙眯起双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喃喃自语。
轻轻握了握怀中的薄玉,一丝冰冷传入掌心,唐蒙心中的紧张之意顿时消散,那紧蹙的眉宇也是舒缓了起来,若真是到了危机关头,他也不是没有底牌。
“东西带来了吗?”,夏西面色淡然,挑眉轻声道。
对面的张南离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怒意,随后挥了挥手,厉声道,“拿出来!”。
话音落下,其身后便是一名墨衣男子战战兢兢的捧着一个木盒走了出来,单膝而跪,双手有些颤抖的将木盒高举在张南离的手边。
张南离随意撇过那大气不敢喘一下的跪地男子,嘴角轻哼一声,便是伸手打开了木盒。
两卷木扎安静的放在了里面,他阴冷的目光微微扫过,便是抬头道,“两本人阶初期灵技就在这里!”。
唐蒙眼神一凝,怀疑的道,“谁知道你这狡诈的老鬼会耍什么花样?我们如何辨别真假?!”。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目光斜睨,张南离不屑的道,随后一挥手臂,那两卷木扎便是飞掠而起,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黝黑灵力,便是穿风破音而去,速度迅猛,几乎难以捕捉形影。
唐蒙眉头一簇,嘴角冷笑,也不待夏西出手接住,便是脚下一踏,将泥泞的地面生生踩出了一个不小的坑,伸手向那飞矢而来的黑影抓去,而紧抓地面的脚掌竟是在接住那木扎的同时,受到一股巨力,不受控制的向后微挪了几寸。
唐蒙轻喝,体内灵力迅速流转,脚下也是卸去了那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