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好吧,带他二人入营。”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本卫祁都已经放弃了,他真的以为自己就要这样结束了。在临近开战的时候,被自己人诛杀。
而左校也将抬起的手臂,又放了下去。显然他并不想坐以待毙。
“算你们两运气好,进去吧。”
“多谢。”
卫祁连忙道了一声谢,这才和左校一同走进了营帐内。
“卫祁?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是个刺头!”
卫祁一进营帐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军中还有认识自己的人?不过他也没有抬头,之前就那个白马义从就已经叮嘱过自己了,不能东张西望,卫祁自然也就不敢抬头。
“抬起头来吧。”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了。
“公孙将军!”
卫祁一抬头便看见公孙瓒正一脸调笑的看着自己,而公孙瓒的身旁还有一个身形消瘦,一身墨绿锦衣,眉头微蹙的中年男子,从卫祁进来之后他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似乎一直都在忧愁些什么似的。想来此人便是公孙瓒的长史,也是军中监军关靖了。
“放肆!”
公孙瓒还没发话,关靖却突然大喝一声,将卫祁吓了一跳。
“既然知道是将军,为何不行礼?军纪杖责其三十一,不尊主将,目无上级,杖责三十!”
关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同时双眼一瞪,口中军纪是倒背如流。
“这……”
卫祁只好一脸无辜的看向公孙瓒,自己初入军营知道个什么军纪啊。动不动就是斩首,杖责的。杖责三十,当我铁人啊?玄水军棍,三十下,不死也得残废!
“咳咳……”
公孙瓒轻咳两声,然后对关靖说道:“安图,不知者无罪。此子我也识得,乃是被安排去渔阳去戎边的戎卒。
之前我军驻扎与安乐县时,我曾外出跑马,偶然遇到他们为逃兵劫杀,便出手救了他们,顺便也就带回了军中。不明军纪,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关键还之前的营啸问题,这件事情已经触犯十七禁律,必须严肃处理,特别是在开战前夕。
“既然主公都开口了,那便姑且饶尔等一次吧。
不过……方才所言,营啸之事。尔等须细细说来,不得有丝毫隐瞒。”
关靖也是一个态度,有主公作保,寻常军纪也就算了。但是这十七禁律五十四斩,乃是兵仙韩信所留,治军之本也,不可不详查。
“回禀将军,回禀监军。此事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
卫祁对这二人一拱手,似乎想要蒙混过去。
“闹剧?”
关靖依旧是那副样子,皱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盯着卫祁。
但是不知为何,卫祁总觉得每次看到关靖,他的眉头都要皱的更紧一点,但实际上,却又貌似毫无变化。
“你可知十七禁律五十四斩其八是何?”
关靖盯着卫祁,眼中不时有露出一丝不满与杀机。语气不善的向卫祁问道。
“不知。”
卫祁轻轻的摇了摇头。
“其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你与他人扬声高呼,本就犯了第五禁律,眼下还打算好舌利齿,犯第八条禁律不成!?”
“卫祁,你可还记得,你入伍之时,我曾和你说过什么?”
一旁的公孙瓒同样对于卫祁的这个态度深感不满,当初他是见卫祁实力不错,且年岁不大,日后还有发展的空间。
这才将卫祁收入军中,日后若是卫祁当真成才,自己也能博得一个惜才的好名声。
就如昔年同刘德然一起资助同窗的玄德一般,即结交了他所看好的刘备,又令老师对他另眼相看,一举两得。
可是现在,公孙瓒却觉得卫祁似乎品行不端。军纪,就是军纪。犯了军纪,就应当军法从事。如果觉得还有挽回的余地,那就应该主动站出来,将事情说个清楚,明白。
而不是混淆视听,意图蒙混过关!如此之人,与逃兵别无二致!
“自然记得,将军要我严守军纪,不得有违。如若不然,严惩不贷!”
“原来你还记得?那我问你。
你说这只是一场闹剧,什么样的闹剧才会被带到这里来?
聚众闹事?还是扬声高呼?
方才就已经说过了,这两项皆是死罪!”
随着公孙瓒的话语,他的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银纹服剑上。拇指轻轻一推,一抹寒芒在卫祁的眼前跳跃着。
“呜……”
卫祁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退,同时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背后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与卫祁一样的还有左校,这个身手不凡,甚至能和军中将官一较高下的男人,此刻也退怯了。
公孙瓒,一个能在战神手中全身而退,一个威震塞外,一个一手建立起辽东强军的男人。他的实力,绝非卫祁或是左校眼下能够抗衡的。
“将军,他说的没错。我二人只是在切磋之时,互有不服,然后起了争执。
我天生嗓门就大,因此被执法队认为是扬声高呼,带至此处。”
“只是如此?”
公孙瓒眉头微蹙,这个理由很简单,但却也很正常。军旅之人,发生这种事情司空见惯,虽然早有禁令,但却屡禁不止。
“千真万确!”
左校连忙点了点头,生怕说迟了,就会被公孙瓒一剑结果。
需知公孙瓒可不是公孙续,要杀他至多五剑。
“可是实情?”
公孙瓒转头向卫祁问道,而手中银纹服剑依旧保持着出鞘的状态,随时饮血噬人的可能。
“不敢有所隐瞒。”
“好!”
公孙瓒突然一笑,然后收回扶剑的左手。
“这事就此作罢,你们下去吧。”
“这……就这么算了?”卫祁愣了,左校也愣了。这么简单就放过自己等人了?
“怎么?
难不成还要让安图来下决断吗?”
见二人愣愣的表情,公孙瓒轻笑着问道。
“不……不用了!”
卫祁连忙摆了摆手,与左校一起退了下去。
二人离开后,帐内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关靖一连在好几个寻营执法队送上来竹简上,批注了一个大大的斩字。
而公孙瓒也若无其事的看起了一卷竹简,这是残篇,因为他的下半部分已经没有了。不过通过断裂处的碳化可以看出,是为火焰所焚毁的。竹简背面依稀可见两个字《治兵》。
“主公,你为何要放过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关靖突然抬头对公孙瓒问道。
“关靖,严法固然有用。但……对自己人,有是宽松些许,也未尝不可。”
公孙瓒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着帐外:“况且,他让我想起了一个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