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赌什么?若是当真要赌,你必输无疑!”文丑的语气之中充满了自信,若是其他事情,他或许还会慎重的考虑一二,但这件事绝无可能。
一帮泥腿子,将自己脑袋上的县令,给推翻了,这件事怎么听,怎么不可不思议!
“你就看好吧,泥腿子,不,应该说是百姓才对,这些人只是缺乏一个领头的。
而一旦有人能够引导,并且激发出他们心中怒气,怨气被压榨这多年的愤恨,他们所发出的怒吼,所爆发的力量甚至可以撼动这个大汉王朝!”
这并非是卫祁危言耸听,或是无的放矢,而是确有其事,若非是大汉,而是其他较为懦弱一点的朝代,或许张家三兄弟的计划真的能够实现,黄巾盛世。
“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作为朝廷命官,一方父母主事,岂可妄言!”文丑眉头一皱,忙声呵斥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有心之人抓住,参上一本,说卫祁蓄意鼓动民众造反,或是危言耸听,鼓动叛乱,到时候可就难办了。
“小侄醒的,此处只只有文叔叔,颜裕堂弟,我母亲,以及颜、文二家的亲卫,皆是自家人,怕什么。”
“如果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那我就安心了。”文丑听过卫祁的这番话后,只留出一条缝的眼中,露出一丝好笑与莫名的神采。
“文叔叔,你看你这说的,不信你可以问问颜裕堂弟,我这个做堂兄的,一路上是不是对你们信任有加!”
“哼!”
话都还没说完,旁边的颜裕就冷哼了一声,搞得卫祁分外尴尬。
“没事儿,母亲永远都会相信你的。”
不过好在这种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身为母亲的颜婞自然是站在卫祁一方的。
“其实我也觉得卫祁这个孩子,对于我们这些长辈,同宗还是比较信任的。”
一见颜婞站了出来,文丑也是立马就改口,速度之快,令人膛目结舌,以至于一旁的闭目不语的颜裕的都不由眉头微蹙,额头上淡淡青色血管微微跳跃着。
“如果文叔叔当真是这么认为的,那小侄当真是受宠若惊啊!”
卫祁似笑非笑的盯着文丑,眼中、脸上尽是笑意,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能够嘲讽一下自己这个自大,狂妄的叔叔的机会,卫祁自己不会错过。
“对了,文叔叔,颜裕堂弟,劳烦你们一会儿,跑一趟,这个谢刻估计不会那么老实的。”
文丑与颜裕带这三十来个部下刚离开不久,卫祁邀请的观众也慢慢的到了。
“这是要干什么啊?”
“新来的县令,没听说啊。”
“不会比谢扒皮还贪吧?”
“能比谢扒皮贪也是一种本事了!”
“过两天,我准备向三老申求一番,牵离此地。”
…………
随着两名守卫的宣传,城内的居民们也都渐渐的聚拢到了城门口,而一群人聚集起来,难免会七嘴八舌,讨论一些眼下相关的事情。
而也就是从这些人的口中,卫祁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情报。
“谢扒皮吗?果然是一个开刀的好对象。”卫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闪开!都给我闪开!”
此刻令支县差不多一多半的人都在此处,莫约一千来人,作为一个小县城,而且还是辽西这穷苦之处,令支县城内满打满算也就一千多人而已。
而在这上千人之中,一个蛮横的声音却能压倒众人的嘈杂之声,清晰的传入卫祁的耳中。
“来了吗?”
卫祁聚精会神,向发出声音之处看去,在几名身强体壮,腰悬汉剑的大汉簇拥之下,一个两鬓斑白,胡须微霜的微胖老者,来到了卫祁面前,想来此人便是县令谢刻了。
“阁下便是新任县令,卫祁,卫伯仲?”谢刻对着卫祁,微微一拜,态度、语气毫无问题。
之前便已经从守卫处得到了消息的谢刻,自然不会对卫祁还活着这件事感到有什么惊讶或是不解。
“在下正是,阁下便是前任县令谢刻?”卫祁也是对谢刻一拱手,但是态度就算不上太好了,一个将死之人,没必要。
“老朽正是,此乃印绶,另外卷宗,文书,账簿委实过多,还请伯仲入府衙之后,再行交接。”谢刻从腰间解下一枚铜印,递到卫祁的面前,然后看了一眼四周满满当当的,全是城内的泥腿子和贱民,有些为难的说道。
由于地主,世家,豪强大多都是待在自己坞堡之中,加上这令支县也是个穷困之地,没有什么大族愿意落户在县城内,所以在场的全是商贾,附近的佃户,这些人。
“这就不劳阁下费心了,在下已经准备好了。”卫祁轻轻一笑,这等借口自己早就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阁下请看,这不是来了。”卫祁伸手一指,文丑与颜裕带着部下,抱着一大摞的竹简走了过来。
“小子,这是你托我们带来的,令支县今年的卷宗,文书还有账簿。”
城门口的内测,正好有一个凉棚,里面一个用来放置守卫饮水器皿的台子,文丑等人便将竹简都放在那上面。
“你……你们!”谢刻指了指文丑,又指了指卫祁,整个人都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谢刻是真的惊了,这是干什么?强盗吗?山贼吗?居然擅入县衙,抢夺卷宗、文书、账簿这等重要文案。
“莫要动怒,在下也不过是想当着这些百姓,当着我们大汉的子民将这么些年的账目,税款等都核对核对,让他们知道,自己交的税款都去那里了。”
卫祁也如文丑一般,眯着眼睛,只露出一条缝来,语气阴恻恻地说道:“顺便,我也好查查,这令支县有没有人专横跋扈,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欺上瞒下,贪赃枉法!
这也算是,我上任之后,为本地百姓做的第一件好事,你说呢?谢县令!”
卫祁说完便一直盯着谢刻不放,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