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似乎察觉了外面的动静,和连于一伸手,示意众将禁声。
和连于眉头一皱,将手中的酒樽放下,微微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单于,怎么了?”
一名百夫长,见和连于这副作态,颇有不解的问道。
这次随和连于一道出来打草谷的百夫长,三百夫长,千夫长皆在此处,还怕什么不成?
“闭嘴!”
和连于瞪了此人一眼,不满地呵斥道。
“我说错什么了?”顿时倍感无辜,悻悻的低下头去,默然不语。
“杀……”
“啊!”
“不好!是,汉狗杀来了!”
和连于听着耳畔传来的微弱喊杀声与惨叫声,刷的一下脸就白了,随即厉声对众将喝道。
“什么!”
“不会吧?”
“汉军新败,岂会怎么快,卷土重来?!”
和连于麾下诸将,也都吓了一跳,全都七嘴八舌的,不过意思却很明确,不会这么快的。
“没什么不可能。”和连于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悔意,他也认为汉军最少要明日未时(中午一点)左右才会抵达,而他们明日一早就准备撤回塞外,故而才会在此大吃大喝,结果却被人瓮中捉鳖了!
不过好在喝的还不算多,和连于看了看麾下诸将,大多是在酒缸里泡大的,此刻已经喝了半宿也不过才微有醉意尚可一战。
“快!拿起兵刃,杀出去!”说着和连于,第一个操起桌上的大刀,向门外跑去。
“走?”
“走!”
众将一看,单于都上了,自己等人自然不能干等着,也都拿起武器一同出去了,只留下铁笼内那个眼神能杀人的少年。
“和连于在此!和连于在此!汉军将士们,鲜卑单于,和连于在此!”
一声凄厉,充满憎恨,宛如孤狐夜鸣一般悲凉的大喊声,穿透了房屋,刺破了人群,在坞堡的上空回响。
“臭小子!”
和连于脸上一片铁青,转身便想进屋宰了那少年,但是却来不及了。
莫约百十来人的所谓的鲜卑勇士,边打边退,一路来到了和连于等人面前。
“慌什么!”
和连于见自己的部下如此不堪,顿时便一阵气结,你们可是强大的鲜卑勇士!可是我伟大的鲜卑单于,和连于的部下!怎么逃呢?怎么能畏惧呢!?
显然和连于是忘了自己出来不就是为了逃命的,反而开始斥责起了自己的部下,颇有五十步笑百步的意味。
“些许汉狗,怕什么!都给我杀回去!”和连于手中大刀一挥,将一个已经快接近自己的鲜卑人直接斩首。
果然唯有鲜血能够抑制住这些人的恐惧,从断颈处喷洒出的鲜血染红和连于的上半身,此刻的和连于才有一点单于该有的风范,但也仅仅只是一点。
“和连于!连你父亲也不敢打汉室的注意,看来你是父子情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见你的父亲了!”
公孙瓒率领众人自院门而进,一席白衣白甲,身后一张白袍,全身上下除了手中的剑在滴血之外,其他地方皆是白的。
白的令人胆寒,白的令人畏惧,特别是他四周还有二十多名同样白袍、白衣、白甲的手执环首马刀的士卒。
‘白马义从,公孙瓒!’和连于瞳孔微缩,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宛如梦魇般的名号。
白马公孙瓒,已经压在他们头上太久了,久到在公孙瓒没死之前,他们都兴不起大举入侵的想法。
弹汗山王庭之中已经有太多,太多的勇士,饮恨在此人手中了,而这些人之中,比他和连于强大的,狡猾的,凶狠的大有人在!
只不过今天,貌似又会再多一个最,地位最高的,鲜卑人单于,和连于!
“博罗摩,上!杀了他,只要杀了他,杀了公孙瓒,你就是草原上最强大的男人,你就是我鲜卑族的大将军,左贤王!”
博罗摩已经是和连于手下的第一勇士了,也是檀石槐留给和连于最宝贵的遗产了。
自从檀石槐日后,他留下的大统一鲜卑王朝便已经分崩离析,和连于完全没有继承他父亲的雄才大略。
眼看着鲜卑族四分五裂却无可奈何,最后只剩下博罗摩这一个万夫长还站在他的身旁,这也是和连于愿意和他分享财富,乃至女人的原因所在。
这次冒险入中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足够的钱财,他无法拉拢手下这些人的忠心啊,再加上他还想重现檀石槐那个时候的鲜卑王朝,钱财是必不可少的。
“白马将军公孙瓒吗?”博罗摩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宛如炒豆子的脆响。
“愚蠢!”
公孙瓒不屑的看了博罗摩一眼,这世上比自己强的人不是没有,比如并州刺史丁原手下的吕布,也曾数次拒乌桓于雁门关外,端是一条好汉,猛将。
不过,无论这世间强者何其之多,但绝对不会有这个博罗摩的一席之地,将死之人,塞外蛮夷,何足英雄!
“早就想领教一下了,白马公孙究竟是狼是虎!”博罗摩握着长槊,身子微微下倾,双肩耸起,宛如将要捕猎的豹子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就凭你?”
公孙瓒不屑的反问一句,而后还不待博罗摩答话,便已经冲了出去。
“锵……咣……”
似这类巷战,本就对长兵器不利,况且还是步战,一个优秀的武将除了自己常用的战场冲杀兵刃之外服剑、腰刀、弓箭等物,也当能比划一二才是。
而公孙瓒师从刘宽,卢植二人,皆乃当世大儒舞剑,击剑之术当世一流。
公孙瓒师从二人,剑术自然精湛,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远处自然是枪占优势,近处则是短兵交接。
几息之间,公孙瓒便已经欺近身前,招招皆求一击毙命,直奔博罗摩的要害。
“啊……!”
公孙瓒又是一剑,划开了博罗摩的左手手背的肌肤,鲜血流淌着,染红了长槊与博罗摩手掌。
面对公孙瓒的这种打法,博罗摩再也忍受不住了,怒吼着一记横扫千军,试图将公孙瓒驱逐出自己身旁。
公孙瓒轻轻一跃,宛若惊鸿飞雁,躲过博罗摩的横扫,而后落在了博罗摩的肩头,将博罗摩压倒在地,手中银纹服剑插入博罗摩喉咙中。
这下公孙瓒的白,终于染上血红了,但却让公孙瓒更加的令人畏惧。
“杀了他们!”
公孙瓒站起身来,一甩手中服剑,眼睛都不带抬一下的,对身后的士卒们说道。